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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东哥额上青筋都突了出来,多年压抑的情绪似乎再也不受控制,红着眼,几乎是崩溃地大声嘶叫。

承武侯感受到他的悲痛,抬手想抚慰他,却叫谢东哥躲开,他眼神带着无边的怨恨,“爹,我不明白当初你和阮氏明明已经成婚生了谢璟令和谢仁怀,她肚子里还揣了一个。你为什么会允许一个孕妇带着幼子跋山涉水去随州探亲?”

“为什么在他们母子遭乱后你立即就迎娶了我娘,为什么我是足月产却对外声称是早产?难道真是外间传言的那样,你是先与我娘有了私情,才故意把阮氏引回随州好半路安排人谋杀他们母子?”

“难道我自小到大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犯下的错而报应到了我的身上?与其如此,你们当初就不该生下我,让我一直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中!”

承武侯气得身子颤抖,一巴掌就重重掴了上去,“逆子!长辈所做的一切,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谢东哥只觉口中有了血腥味,他用舌抵了抵后槽牙,随后惨淡一笑,“是,我不能评价长辈的对错,可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并不是我评价就不会存在……”

说完,他踉跄着步子就往门外行去,被已躲在门外听了多时的侯夫人拉住,“东哥,你要到哪里去?你爹并不是真的要打你,他一直最疼的就是你,你不要生他的气……”

谢东哥一根根掰着她的手,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声,“母亲,您也一样。早在悦意刚刚回京的时候,我多次恳求你去宋家提亲,为了外祖父的大业,为了王家利益,您一再敷衍拖延。”

“您瞧不来她,怕宋家损了太子和王家的利益,怕太子迁怒宋家的时候连累了候府和王家。”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当初要不是悦意救我,我坟上草都不知长了多深,哪里还能日日在你们跟前承欢膝下?你们没有去感激她只言片语也就罢了,为何还要看低她?”

“你们可知道她是我恨不能拿命来护着的女子,我在面前连半句重话都不敢说。我爱她敬她重她都来不及,母亲却故意选在王家落势的时日去提亲,分明是在轻贱她,贬低她。所有的一切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们心中所想……”

侯夫人悲切地摇头,“东哥,我那时并不知道她是救你的那个孩子。东哥,你不要和我们置气,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谢东哥一把甩开她的手,怆然大笑,“为了我好,好一个为了我好……可我现在一点都不好……她的大哥因我而死……我宁愿当时被一箭射中的人是我……”

他边说脚下却未停,须臾之间,人已掠上了墙头。

侯夫人还要追,被承武侯拉住,“夫人,让他去吧。我们困得了他一时只一时,有些事,还是要他自己去面对。”

侯夫人倒在他怀里,泪水横流,“侯爷,是我错了。早知道他对宋家女用情至深,我就不应该审时度势的去权衡利弊延误了他的婚事。若是木已成舟,天下人也只能说他是在不知情之下才娶了宋家女,是受了宋家人的欺骗……”

承武侯道:“夫人别这么说,若他真与宋姑娘成了婚,他们夫妻一体,唾骂宋姑娘也就是在唾骂他,他定然不会坐视。否则,他与那些无情无义之徒又有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