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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阁楼上。

朱佑樘将兵书放回原处,心里感到十分的失望。原本想要找一本有关练兵的书籍,但发现此类书籍少之又少,即便找到亦不符合心意。

在这个时代想要谋求发展确实很难,人人都是敝帚自珍。即便真有什么好的练兵之法,恐怕亦是藏着掖着,压根不会宣教于世。

朱佑樘放弃了寻找兵书的想法,便对下面的郭镛吩咐道:“你派人前去将兵部左侍郎何琮叫到这里!”

“遵旨!”郭镛当即便领命离开御书房。

朱佑樘看到竟然无法找到合适的练兵兵书,发现与其这般花费力气去寻找,还不如由兵部结合自己的意思编写一本。

现在活字印刷术有了,只要将现在的知识整合成书,不管是兵书还是医书,必定比搞什么诗册要有用。

“陛下,您刚刚让他们仅凭意愿选择种植与否,奴婢以为那帮武勋恐怕不会积极响应陛下的!”覃从贵像是一个沉稳的少年郎,几番犹豫便是忍不住开口道。

在东厂中的磨炼后,他的眼睛显得更加坚定,却是已经不再相信君子不争那一套,而是更加懂得刀子比什么都管用。

今日有幸来此伺候陛下,亦是将刚刚的一幕全都看在眼里,明显感觉到陛下给那些武勋施加的压力不足。

特别那个成国公世子朱辅,在离开之时分明是嘴角上扬,却是像是打了胜仗的公鸡一般。

朱佑樘从楼梯走下去,显得十分清醒地道:“朕知道!”

“那您还……”覃从贵在前面防着朱佑樘绊倒,闻言顿时不解地欲言而止地望向朱佑樘道。

朱佑樘一眼便看穿覃从贵的心思,当即便淡淡地道:“你是不是要问:为何朕这般自讨没趣,对吧?”

“陛下,是奴婢冒犯了!”覃从贵已经不敢再有丝毫的不敬,当即便急忙认错道。

朱佑樘摆了摆手,便是带着几分嘲讽地道:“若给肉才喊娘,朕喂谁不是喂,又何必非要给一群白眼狼呢?”

其实很多人都觉得武勋集团很忠诚,其实这个认知是错误的。

不管是靖难之役,还是明末之时,这帮武勋的嘴脸便是一览无遗。像是刚刚叫得最嚣张的成国公一脉,打开城门投诚和上表献进,这才是他们的真面目。

之所以给人一种很忠诚的错觉,本质还是朱家给他们太多的优待。

跟后世股份制企业一个道理,当你给员工一部分股份的时候,这些员工自然会拥护企业。毕竟他们已经是小股东,而这个企业每年都能给他们分红。

这些股份落在任何人身上其实都能换来像勋贵那般的“忠诚”,但这些“忠诚”都是建立在企业能持续分红之时,所以并不牢固。

朱佑樘并不打算玩“与士大夫共天下”那一套,更不想拿着好肉喂养一帮白眼狼,所以不懂得感恩戴德的武勋只会出局。

“陛下,奴婢还是不懂您的意思!”覃从贵已经到了楼梯下面,显得仍旧不解地询问道。

朱佑樘径直朝着门口走去,却是进行交代道:“待农忙过后,你花点力气再好好地查一查:各个爵府名下的田产中,他们究竟种了多少棉花,到时给朕汇报上来!”

“奴婢谨记!”覃从贵这才反应过来,敢情今日故意没有施压其实是一个试探,当即便是拱手道。

出了御书房的门口,覃从贵终究是在东厂做事,便不好再继续跟随朱佑樘到养心殿,便是跪送朱佑樘离开。

朱佑樘沿着走廊拐个弯便是养心殿,而今跟内阁近了,处理奏疏的效率明显提升很多,以及有了更多的闲暇时间。

刘瑾跟回养心殿伺候,在进门之后,便担心地道:“陛下,若那帮勋戚都不种棉花,那该如何是好呢?”

“陛下!”藩金玲领着另一个漂亮在宫女在这里伺候,看到朱佑樘进来,当即便是盈盈一礼地道。

朱佑樘朝着书案走去,嘴角微微上扬地道:“刘瑾,你当真不晓得谁是京畿之地的最大地主吗?”

“定国公府,加起来有数千顷!”刘瑾不假思索地道。

朱佑樘轻轻地摇了摇头,却是瞥了一眼刘瑾道:“朕的皇庄二万八千余顷,朕要种棉花何需着他们?”

像上天给自己开了一个玩笑一般,正当他在昨天还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发动武勋集团推广棉花种植的时候,结果给枕边人藩金铃一语惊醒梦中人,猛地发现自己竟然才是最大的地主。

皇庄最初起源于永乐元年的黄垡皇庄,而皇家的田产亦是经历了一个由小到大的过程,最主要来源是侵占民田和牧马草场改成的农田。

很多侵占并不是强侵,而是打着皇太子庄田的名义,英宗、宪宗、孝宗三朝均有将农田赐予皇太子作东宫庄田的记载。

弘治十八年十月,先帝践祚之初,一月之间建立皇庄七处,曰大兴县十里铺皇庄、曰大王庄皇庄、曰深沟儿皇庄、曰高密店皇庄、曰婆婆营皇庄、曰六里屯皇庄、曰土城皇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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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属于皇太子的皇庄,但随着皇太子登基,自然就得归为皇庄。若是这个皇太子薨了,自然亦是收归皇庄。

现在还是弘治元年,朱佑樘坐拥的皇庄是二万八千万余顷,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大地主。

原本他确实想要借助武勋集团的生产资料扩大棉花的种植,借助武勋集团的财力发展纺织业,然后一起共享纺织业所带来的红利。

只是现在这帮武勋如此没有远见,且似乎还想跟自己继续作对,那么自己自然不可能是求着他们了。

即便没有武勋集团的加入,他这位皇帝同样可以扩大棉花产量,亦可能投厂进行生产,完全有能力一个人解决战斗。

“对,奴婢竟然将此事忘了!”刘瑾亦是有犯糊涂的时候,当即便是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

三月的京城,处处是鸟语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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