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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现在还有人,连读书都没办法做到。”

“太可恨了,这是拐卖,是要被抓起来的!我要报警!”

之前的学校领导,惊讶地看着语出惊人的少年,之前有人疑惑为什么会是令月送他,一个陌生人,而不是林央的母亲,现在破案了。

谁也没想到,他心里藏着这么多事儿。

看向林央的目光既怜悯又敬佩。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忍了多久,在这样一个疯癫的母亲手底下生活,还能维持年纪第一的成绩。

议论声如同一波波凶猛海浪拍击心口,林艳大脑宕机,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胡说八道什么啊你,我知道你是嫌弃咱家穷,但是你怎么能这么说?!”

林央没说话,从始至终,用一种平淡似水的目光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期待,也没有一丝绝望,好像她只是擦肩而过的陌路人。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丢掉了什么,很快,一百万占据她整副心神,那可是一百万,还能解决她身边这颗“定)时)炸)弹”。

她永远记得那家人多有钱,泼天富贵也称得上,如果被他们知道——

思及此,林艳不由打了个哆嗦。

那副贪婪又胆小的样子落在令月眼里,不知道说她愚蠢还是坏,她不会真的以为,只要继续闹下去,林央就会妥协吧?

她不会以为,一顿撒泼打滚,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局吧?

她勾起一抹笑,在林艳再次发难前只说了一句话:“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没有人知道,十八年前你抱走了他,让他的父母肝肠寸断,你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令月话音刚落,仿佛是配合她的话,响亮的鸣笛声传来,林艳瞬间脸色惨白,扭头看过去,一辆警车出现在围观群众眼前。

程子明和几个同事从车上下来,身上利落的警服在林艳眼里,吓得她疯狂后退:“什么偷孩子,他是我捡的,白眼狼,我不管他了!我管不了他了!”

说着,她就要逃跑,四面八方的围观群众围成一个包围圈,将她堵得死死的,眼睁睁看着警察越走越近。

“哗啦啦~”

一双银手铐被取出来,程子明看着她:“我们接到人举报,你非法拐卖孩子、涉黑,请跟我们到局里,接受调查吧。”

“我没有!警察同志,我没有!”

“咔哒”一声,手铐戴上林艳双手,冷冰冰的触感让她瞬间回神,她吓得腿软,疯狂解释:“警察同志,我一辈子本本分分,我没做坏事,我啥都没做!”

程子明:“做没做,警局自然会还你清白,先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她忽然反应过来,看向令月:“是你!是你对不对?”

令月什么都没说,这样的人结局一眼都能看得见,她扭头看向林央:“你不是要住校吗?被子床单日用品什么准备了没有?”

林央一愣,摇头说:“没有。”

令月:“这不就得了,我先带你去买毛巾牙刷和被褥之类的日用品。”

林央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被令月直接堵住:“这些东西,以后等你工作了,一起还。”

她说着忽然笑了起来:“也许,不用等到工作,你的亲生父母,他们一直在找你。”

男生闻言垂下眼睫:“那又能怎么样呢?”

经此一事,他虽然相信令月,可他也彻底对所谓的亲情失去期待,十八年已经过去了。

林央收敛心神:“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谢谢你一直帮我,谢谢。”

作为一个穷学生,他现在什么都拿不出来,唯一有的,就是他的感谢。

令月拦都拦不住,男生恭恭敬敬地朝她鞠了整整三躬。

他们越走越远,完全将林艳抛在脑后,学校门前又恢复了正常,关于林央的消息却越传越远,他本人基本没受到什么影响。……

回去之后,令月主动为拐卖案提供线索,毕竟十八年过去了,在监控没有普及的时候,要调查一个人的行动轨迹,无异于大海捞针。

更何况,林艳长途跋涉,去的是另一个陌生城市。

令月沉吟一瞬:“林央的亲生父母应该在南方,家境富裕,林艳曾经去他们家里做保姆,被她们称为岑妈。”

“对了,他们家里应该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桂花树,树龄很长。”

……

线索被令月林林总总地告诉对方,另一边的警察局里,林艳早就吓破了胆,可她还没失了智,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可恨,她会坐牢,那家人一定不会饶了她!

所以林艳死不承认。

倒是跟她有关系的曾哥,被警方连根拔起,什么富家公子富家千金,都是他胡扯,他的真实身份是混黑的大哥。

令月报案涉黑,还真没报错。

林艳的案件还在审查中,林央已经通过警方的帮助,把户口挪了出来,独立一户,看到红色册子的时候,林央眼眶泛红。

很快,他又投入紧张的学习中,他能做到的,只有学习,努力学习。

之后的事情,令月没有关注,可是从她们最近见面,她看到的林央面相,他一定会达成所愿!

清早,宠物咨询店门前已经排起长队,风吹过,门前一角的风铃叮咚作响,铜制小铃铛可爱摇摆。

“哇,好漂亮。”

奶声奶气的小奶音吸引了令月注意,是个穿着浅蓝色蓬蓬裙的小姑娘,正被妈妈抱在怀里,旁边是拎着大盒子的爸爸。

除却小姑娘,家里人的装扮都很肃穆。

这是令月的最后一个咨询客户。

爸爸将盒子放在令月面前,打开后,竟然是一只饭盆大小的黄缘龟。

旁边围观的人群都吓了一跳:“霍,好大的乌龟!”

“颜色还挺古朴,看起来真端庄啊。”

“看看这蹭亮的龟壳,说是古董也有人相信啊。”

令月看得出,这只黄缘龟应该被人精心饲养很久,十分漂亮。

它的龟壳犹如刀刻的紫檀,不像其它乌龟那么出挑,却格外贵气端庄,此时趴在塑料盒子里,一动不动。

众目睽睽之下,乌龟仿佛感觉到什么,缓缓伸出脖子,又缩了回去。

“让我去死吧,不要再折腾我了。”

令月听见乌龟的心音,顿时眉头紧锁,她再看男人,后者眼眶通红,像是哭了很久,介绍道:“这是我爸爸生前留下来的唯一遗宠,我接过来没几天,就出事了。”

“开始是不愿意行动,后来突然不吃不喝,我想咨询一下,老板,你能不能留住它?”

令月没说话,已经有养龟人出声:“不会是要冬眠了吧?”

“乌龟这东西,感觉到温度低了,就会拒绝吃食,开始冬眠,你这只是不是这样啊?看起来它也不愿意动弹。”

哪知道男人摇头:“我也知道乌龟会冬眠,这乌龟,还是我上初中的时候买的,后来上学没空养,留给我爸照顾,我小时候啊,和我爸一起养它的,我也看过它冬眠,还给它搭过窝。”

他看向那个养龟人:“所以我知道,它这绝不是冬眠,它是主动绝食,也带去医院检查过,除了营养不良,没有别的问题。营养不良也是它不吃龟食自己弄出来的。”

“老板,你帮我看看吧,这是我爸……给我留下来的唯一东西了。”

他说着,竟是直接潸然泪下,令月深深看了眼他的面容,忽然提起另一件事:“你爸爸,什么时候去世的?”

男人微怔,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一星期前,我当时在外地,就差一点点,我还是没赶上,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上,我不孝啊!”

他哭得不能自已,妻子在旁边安慰,只有懵懂的女儿出声问妈妈:“爸爸为什么哭啊?”

妻子一怔:“因为爸爸,没有爸爸了。”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静默,子欲养而亲不待,不少人悄悄抹了抹眼泪。

令月却死死拧紧眉心,看向哭红了脸的男人,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