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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完这话,秦方律自己心里也没底,他怕自己步子迈太大扯着蛋。

直钩钓鱼,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安的是什么心思。

两个人在一屋子里,那能叫派对吗?

刚刚阮存云一通带着点小醋劲儿的埋怨让秦方律太得意了,一不小心就说了个过于私密的邀请。

阮存云低着头:“您还记得上次在飞机上,您说要介绍家里三只猫给我认识的吗?”

秦方律稍稍一愣,想起来这事儿,接着嘴角就扬起来了。

他知道阮存云这是答应了。

果然,阮存云问:“现在还算不算数儿?我想去撸猫。”

“算数。”秦方律毫不犹豫就把猫卖了,“我把他们全洗干净,让他们等着阮陛下翻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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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日前一天,三只猫被送去宠物护理店洗澡修毛,秦方律把家里大清扫了

一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全被秦方律扔进了卧室。

零点整的时候,阮存云给秦方律发了一条“生日快乐”,秦方律抱着手机看了十遍,连梦都是巧克力味道的。

生日当天,阮存云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到,左手拎着一个礼物盒,右手拎着一个蛋糕,用下巴尖戳响了秦方律家的门铃。

门铃刚按下去秦方律就把门打开了。他穿着一身深色修身家居服,是一副整天都不会出门的样子,让阮存云有片刻恍惚,以为看到了一名和自己一样的宅男。

阮存云又面对面说了一声:“生日快乐。”

秦方律很自然接过那两个盒子放到一边,把拖鞋放到阮存云脚边。

“你一共说了三遍,我这个生日已经太快乐了。”

拆了礼物,里面是一套剃须刀。

很适合男性的礼物,四平八稳,但秦方律还是很开心。

秦方律家很大,客厅宽敞,装修风格如他本人,简约大气,细节处又透着奢华。

窗边立着一组猫爬架,三只猫看见有陌生人来了,警惕地攀在高处,打量这位新鲜的人类。

阮存云起先还有点坐立难安,但目光全被三只猫吸引过去,感觉它们比秦方律之前头像上的样子长得更胖了。

“可以摸吗?”阮存云用充满渴望的眼神看着秦方律。

“当然。”秦方律答应得很痛快。“这不是今日的主题之一吗?”

“他们叫什么?”

秦方律卡住了,过了几秒才说:“小黑,小橘,小花。”

阮存云冲着那只胖橘喊“小橘”,橘猫大爷歪在垫子里舔爪子,轻巧地瞥他一眼,又漠然地扭过头去。

秦方律直接把猫抱过来放进阮存云怀里,没什么语气地说:“他听不懂自己的名字。”

“猫咪都这样。”阮存云把胖猫抱进怀里,搓他柔软的肚皮,矜持地没有把头埋进毛里吸,“小橘好可爱哦!”

“它们都是您在宠物店买的吗?”

“都是捡的。”秦方律盘腿坐到沙发上,黑猫动作流畅地跳过来,自然地窝进秦方律腿弯,“火……这只橘猫年纪最小,但现在已经是最胖的了。”

“啊。”阮存云捏了捏橘猫的肉垫,“在哪里捡的呀。”

秦方律手里抱着黑猫:“有的是在小区里流浪的,有的是被人遗弃的。小橘什么都吃,很会吃,所以刚捡的时候身体状况还不错。但小黑就是又瘦又小,还很怕人,养了很久,结果现在变成最粘人的了。”

黑白牛奶猫从阮存云身边蹭过,阮存云一把抱住它说:“能遇到秦总,你们真的好幸运哦。”

“他们的主人比他们更幸运。”秦方律说。

阮存云飞快地瞥他一眼,假装听不懂。

即使只有两个人,气氛也一点都不尴尬。阮存云伸着逗猫棒和猫玩,叹道这才是完美的周末。

两人吃完午饭吃蛋糕,因为只有两个人,他们都赞同不要唱生日歌,阮存云抹不开面子唱,秦方律抹不开面子听。

“但我在公司没许的愿,今天是要许的。”秦方律双手合十,对着蛋糕闭上眼。

“我希望——”

阮存云打断他:“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秦方律笑着掀起一点眼皮,又飞快闭上:“好的,那我不说了。”

吃饱喝足之后阮存云就有点困,坐在沙发上懒得动。

秦方律问他:“你在家的周末一般干什么?”

阮存云踌躇道:“呃,看看书,看看电脑……你呢,你一般干嘛?”

这次轮到秦方律犹豫,他道:“偶尔画画……”

“画画?”阮存云坐直了,“你会画画啊

?早知道我生日礼物就送画具了!”

“可以留给明年。”秦方律挑眉,“你喜欢吗,我可以给你画一幅。”

“好,好啊。”阮存云说。

秦方律站起身,打开一间房门,不一会儿从里面出来,拿着几张纸和铅笔,反手带上了门。

那门里黑黢黢的,阮存云什么也看不见。

“你想摆什么姿势?”秦方律问,“你可以拿本书看,不用一直不动,自然就行。”

阮存云自然听取秦方律的建议,从书架上一溜正经书里挑出来了一本侦探,坐在沙发中间看。

秦方律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对面,铅笔沙沙地在纸上落下。

阮存云翻着书,却什么也读不进去,时不时地偷瞄一眼秦方律,然后望一眼那扇被秦方律关上的神秘的门。

秦方律注意到他的视线,问:“你在看那间房?”

被抓了现行,阮存云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抱歉,因为锁着,所以有点好奇。”

秦方律大大方方地说:“那是我的卧室。”

接着问:“你想进去吗?”

这话就问得有点露骨了,卧室本来就是极具暗示性的一个地方,尤其是在两个人独处一室,且这两人间情愫涌动的时候。

秦方律总是时不时地撩一句,让阮存云难以招架。

他的脸都快埋进侦探书里,摇着:“不想。”

秦方律继续问:“是暂时不想还是以后都不想?”

阮存云从书里抬头,封面都快被他捏折了,耳垂红得能看见血管。

“……你别问了。”

“好,不问了。”秦方律笑着道歉,语气里没有一点悔悟的意思。

其实秦方律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不说得露骨点儿不保险。

万一阮存云想进去,那才是彻底没辙。

那些从客厅清扫出去的游戏机漫画书和海报全堆在卧室里,他刚刚为了找画纸,还手忙脚乱地拉开了好几个抽屉,都没来得及关回去。

阮存云则急着想把这令人脸红的话题绕开。

“我认识……也不算认识吧,反正就是知道一个朋友,女生,她也会画画,而且画得很好。”

“噢。”秦方律一边落笔一边随意问,“她画的什么流派?”

这问题把阮存云难倒了。

他回想蛋老师发过的那些图,想了半天也找不出一个流派,还差点把自己想燥热了。

阮存云最后挤出来一句:“不知道,反正我觉得是艺术品!”

“艺术品呐。”秦方律重复一遍,“那我画的肯定比不上。”

阮存云问:“你现在画的是什么?”

秦方律手上不停:“我现在在画素描,挺久没画了。”

“那你平时画的都是什么呀。”阮存云继续问。

铅笔顿了一下,秦方律回想了一下他满电脑满抽屉的东西,只有“不堪入目”四个字能形容。

秦方律最后挤出来一句:“说不清,就瞎涂。”

阮存云闻言笑起来:“但你很喜欢画画对不对?我看你画画的时候,眼神都和平时不一样。”

“那是什么眼神?”秦方律撩起眼皮看他,笑。

“说不清。”阮存云靠在沙发上轻轻扭着身子,似乎在思考,“就,挺温柔的。”

“我平时很凶是吧?”秦方律说着,又回复阮存云的上一个问题,“我确实很喜欢画画。”

这点秦方律并不否认。

“难怪当时我跳舞的时候,你说有件喜欢的兴趣是很快乐的事情。”阮存云记忆里超群,“好羡慕会画画的人,可以把自己想象的画面表达出来。”

“但你

真的会画画之后就会发现,你会因绘画无法完全表达出自己的想法而苦恼。”秦方律的声音很平静。

“但是呢,如果有人能从一张平面的画里理解出来你想表达的东西,那就是最让人开心的部分。”

两人一言一语的聊着,猫咪在旁边打呼噜,气氛很宁静,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后来聊天越来越稀疏,阮存云听着沙沙的纸笔声,缓缓合上了眼。

秦方律看着午后的阳光洒进落地窗,像一片片金色的羽毛,落在阮存云沉睡的羽翼上。

阮存云歪在沙发上,睡得很安静,让秦方律想起他睡在自己休息室里的样子,让他想到春天,想到微风,想到纷乱世间唯一的桃花源,想到很多美好的事物,想到一切温柔的总和。

阮存云蓦然醒来时,发现天色将晚,自己侧躺在柔软的沙发上,身上盖着毯子,脚边蜷着一只橘猫,厨房里有锅碗瓢盆的声音,传来阵阵香气。

朴实,平淡,像漫长生活里一个最有烟火气的切片。

秦方律端着两碗煲仔饭从厨房走出来,看了阮存云一眼:“醒啦?”

阮存云不好意思地揉揉头发,蹦下沙发,忙着帮秦方律收拾桌子端菜。

明明是秦方律的生日,结果居然是寿星在忙来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