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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仔细描绘的地方更像是一面放大镜,不难看出某些人的欲念之地。

阮存云看了半分钟就受不了了,放下二郎腿换了个坐姿,逃也似的换了下一张。

男生穿着全套西装,稚气掺杂着成熟,一副初入职场的小白模样。

大概是在某个社交场合,男生屈起膝弯,把一条腿高高地搭在台球桌上,另一条腿踮在地面,整个人几乎趴在桌上,神情专注地想要进球,完全不知道修身的西裤紧紧勒着他的臀,几乎让人想象出浑圆水蜜桃的软腻手感。

一只陌生人的大手松垮地搭在男生的后腰,似乎在教他怎么打台球,在矫正他的姿势。

大手骨节分明,腕骨处有一点小痣。

——秦方律画了一只他自己的手,搭在阮存云的后腰上。

阮存云呼吸发烫地从书桌前站起来,捏着画纸,脚步趔趄地扑进床里。

每一张的场景都不同,有的完成度高一些,有的只有寥寥几笔,有的画面上只有阮存云一个人,有时则会出现秦方律的身影。

阮存云能透过单薄的画面,轻易猜测出蛋老师画面背后的故事,这是做粉丝多年以来修炼出的绝活,现在他终于意识到,这心有灵犀的技能带给他多大折磨。

里面有一张几乎出现了毛边,显然是被翻看过很多次,画面也细致许多。

阮存云长着尖尖的兽耳和毛茸茸的尾巴,像猫咪一样蜷着身子,被放在宽大的行李箱里。

有双男人的手正在整理行李。

男人把铃铛系到小猫脖子上,替他穿上短袖和短裙,问他,小猫是不是最喜欢吃草莓了呀?

小猫只会喵喵呜呜,男人便好心地喂给他一颗。尖牙乖乖叼住草莓,鲜甜的汁水顺着白皙的唇角淌出来。男人懂了,又拿出一颗草莓说,哦,原来小猫别的地方也要吃。

阮存云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皮肤敏感,布面刮过大腿都会带来颤栗。

作为蛋老师粉头,阮存云当然比任何人都清楚,BALLS曾经发过一张猫耳少年睡在行李箱里的画。现在他终于知道,原来这张画还有一个隐藏版本。

隐藏着他的五官、秦方律的爱恋。

它们在此刻的灯光下被抽丝剥茧地呈现出来,烘热一个人酥麻的内心。

那时BALLS给图片配了句话说:“想把你带走。”

很多粉丝猜测这人是谁,阮存云那时候也猜。

现在他知道,蛋老师想带走的人,一直都是他自己。

阮存云入了迷地盯着这张画,陡然发现画纸的边角上沾着一滴陈旧的湿痕,他手指一烫,差点没拿住。

啧,蛋老师画这些画的时候都在干嘛?

阮存云有点崩溃地想。

只是稍微一想就有了感觉,画只看了三分之一不到,阮存云觉得今天应该是看不完了。

阮存云放下画纸,腾空了双手,咬着嘴唇觉得委屈。

他明明已经是已婚男士,却竟然因为忘记申请同居而不得不独自解决,实在是惨,太惨了。

手往下伸到一半,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秦大蛋”三个字仿佛烫手,阮存云立刻就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了。

“喂……”

阮存云接起电话,声音软乎得不成样子。

秦方律没有立刻回话,呼吸声比平时重一些,一声声扑进耳畔。

“喂。”他沉闷地回了一声。

“你在干什么。”阮存云陷在枕头里,声音糯糯的。

“……”

秦方律又沉默了一阵,才说:“我在画画。”

“你要不要看。”秦方律问,“蛋老师现在直播画画,只有你能看。”

阮存云没来由地觉得紧张,细声说“好”。

手机画面一亮,被架到高处,阮存云看清了秦方律纸上的内容——

小coser在台上跳舞,手脚伸展,满脸红晕,身上却只穿着一双过膝长袜和腿环。

而台下,只有一位观众。

阮存云只看了一眼,像一个巨大的无形的滚轮碾过他,刺激得头皮发麻。

秦方律低声笑:“你觉得,我画得怎么样?”

阮存云每个音都粘在一起:“你怎么又开始画这些了……”

秦方律几乎是贴着话筒往里吐字:“因为有个小毛贼把我的抽屉都掏空了。”

阮存云被这低沉的声线撩拨得脊背一颤,闭着眼问:“你什么时候会画我?”

秦方律说:“想你的时候。”

这一叠顶多四五十张,阮存云松了口气,心想还算正常,就听到秦方律从鼻腔里呼出一道粗沉的气,继续说:“并且有纸笔在身边、有心情画画的时候——”

“只要我一个人闲下来,不管是在家,在公司,在应酬,任何地方,我都会想你。你不知道,我在脑子里和你做过多少遍,翻来覆去地,不知疲倦地……”

阮存云哆嗦地换成耳机,解放双手,把被子掀开一角,双手往下潜去。

视频里,秦方律停了笔,画面停留在半成品画上。

耳机里,秦方律也不讲话了,只余下不规律的呼吸声。

阮存云突然很想念秦方律家里的那几箱东西,他家里除了自己的手,啥也没有。

鼻腔用力吸气,阮存云问:“秦方律,你在干什么。”

半晌,秦方律哑声说:“想你。”

阮存云手指不得劲儿,闷着声音埋怨:“笨蛋,你再跟我讲讲话。”

耳边传来一声性感的低笑,接着就听到秦方律缓慢而克制地喊他“宝宝”,讲睡前故事般地絮叨平静的荤话:“我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你的样子,大部分是笑着的,偶尔有哭着的,其中大部分是被我弄哭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你,都很漂亮,很可爱,想啃,想叼着你的嘴亲,你真是让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现在怎么不在我被窝里?你现在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嗯——”

月光泻出云影的时候,阮存云头重脚轻地把画纸推到一边,才没有让纸上多一滴污迹。

男人声声低沉的海潮恰在此刻收束,耳畔如麻,阮存云听到秦方律委屈地低哑道:“……阮存云,我们住一起吧,我每天每天每天都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