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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练功出了岔子,我能跑的更快……希望杨砚能多撑一会儿,许七安的金刚神功论防御不输四品,即使想杀他不容易,再加上杨砚,在三名四品强者的手底下撑半个时辰没有问题……

“如果许七安手里还有儒家法术书卷,还能在拖延一段时间,嘿,这东西哪有这么多,肯定没了。这不重要,只要能拖延时间,我就可以逃走。

“使团的人恐怕凶多吉少,死了也无所谓,反正只是些微不足道的人物,如何能与王妃,与我的命相提并论?尤其是许七安,处处与我作对,死有余辜。”

一边狂奔,一边想着的褚相龙,突然听见了凌厉的破空声。

武者本能的直觉让他不需要思考,五品化劲的神异让他无视奔跑中的惯性,敏锐的朝左侧一个腾跃,闪过了来自空中的袭击。

原本站立的位置,出现一团白色的线状物体,像是蜘蛛吐出的丝团。

褚相龙抬头,望向天空,紧接着,他脸色陡然大变。

蔚蓝的天空中,一只形似蜘蛛,却肋生双翼的怪物,振翅浮空。

它的背上,站着一位穿虎皮的男人,身材昂藏,五官粗犷,典型的北方人外表。但与普通蛮族不同的是,他的额头长着一只竖眼。

此人叫天狼,蛮族十二部中,金木部的首领。

金木部是蛮族十二部中的飞骑,每一位成年族人都养着一只羽蛛,是天生的斥候。

在与蛮族的交战中,金木部一直是北方驻军最为头疼的存在。众所周知,四品之前,武夫是无法腾空而行的。

而就算四品,也只能短暂御空,且飞行高度有限。

不过,褚相龙脸色大变的真正原因,不是惊讶敌人还有一名四品,而是羽蛛的外凸的獠牙上挂着一根根细丝,每一根细丝的尽头,都是一个被丝线缠缚的婢女。

真正的王妃,也在其中。

褚相龙自以为河蚌相争,渔翁得利,其实对方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天狼摘下背上的硬弓,抽出一支羽箭,拉弦,巨大的硬弓瞬间弯成满月。

崩……琴弦震颤声里,箭矢化作流光,褚相龙牙一咬心一横,把肩上扛着的女子高举起来,将她视作挡箭牌。

噗!

箭矢突然折转,没入身边的泥土,避开了王妃。

崩崩崩……

眉心生着竖眼的天狼不断开弓,箭矢或直射,或转弯,从各个角度攻击褚相龙,但只要他狠心拿王妃格挡,箭矢就自动避开。

褚相龙低头狂奔,不用眼睛去看,仅用武者对危机的本能来捕捉箭矢。

地面不断炸开深坑,那是箭矢落于身边造成。偶尔有飞箭突破王妃这枚挡箭牌,射在他身上,也只是让褚相龙身形略有踉跄。

但褚相龙心里却涌起了强烈的焦虑。

“天狼是四品,箭矢中带着‘意’,最多十箭,我的铜皮铁骨就会打破,如果不慎被两支箭矢同时射在一个位置,三箭就能破我防御……”

怎么办怎么办……

形势的发展脱离了掌控,真正的王妃已成瓮中之鳖,那么他也逃不掉,因为敌人不会再分兵追捕逃散的婢女们,转而全力围杀他。

突然,褚相龙看见前方密林间,染上了一层白霜,宛如积雪覆盖。

定睛细看,其实是一团团的蛛丝。这些蛛丝没有毒性,却拥有强大的黏力。

如果他不管不顾的闯入其中,身上必定沾满蜘蛛丝,行动变的滞涩。

天狼是故意把我往这边驱赶,他早就做好了陷阱……念头闪烁间,褚相龙发现左侧是平原,右侧是山脉,他当即选择了山脉。

无视惯性,朝左侧折转,试图逃进山里。

对付飞骑最好的办法,就是藏于密林之中,躲避注视。

这时,武夫的危险直觉让他捕捉到了天狼预判的箭矢,想也没想,一个横跳避开。

叮……噗……两声不同的响声,一枚箭矢射在褚相龙后心,折断,第二枚箭矢紧随其后,射在同样位置。

第二枚箭矢贯穿了后心。

“嗬嗬……”

褚相龙没有死,仍有一丝生机。

天狼驭使着羽蛛降落,走到褚相龙面前,与他对视,淡淡道:“运气不错,刚才那两箭不是针对你,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不要太相信武夫的直觉,它只能捕捉到有恶意的攻击,且只有一刹那,在这个刹那里,如果有另外的攻击,它无法给出预警。”

“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褚相龙死死的盯着他,满脸的不甘心。

“猎人布置陷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天狼语气冷淡,没有丝毫得意。

他把吓得浑身发抖的“王妃”扛起来,返回羽蛛身边,将她和其他婢女放在一起。

然后站在羽蛛身旁,抚摸着它的脊背,默默等待。

过了一刻钟,红裙女子、巨人扎尔木哈,以及化为人形的汤山君联袂而来,三人脚底气机炸响,推动着他们掠空飞行。

三人在不远处落定。

“你看起来很狼狈,三人联手都没杀死杨砚?”天狼面无表情的开口。

他的目光在红裙女子身上停顿片刻,接着扫过三人腰间,没有杨砚的头颅。

“栽跟头了,使团里有一个硬茬儿。”红菱脸色阴沉的解释了一句。

“硬茬儿?”天狼皱了皱眉。

“我的伤是杨砚捅的,而他们两个,被人缠住了。”红菱哼道。

天狼朝着汤山君和扎尔木哈,投去质询的目光。

“一个银锣,本身实力不算什么,却有佛门金刚神功护体,似乎是武僧。”扎尔木哈道。

“他身上有一本儒家记录各大体系法术的书籍,极为难缠,我们两人联手未能制服。”穿黑袍的汤山君气质阴柔,竖瞳冷冰无情。

天狼颔首,没往心里去,转而看向戴兜帽的王妃,道:“这是假的,真的应该在这些婢女里。”

红菱掀飞假王妃的帷帽,露出一张清秀的脸,这位冒牌王妃脸色发白,眼里闪着巨大的恐惧,双肩瑟瑟颤抖。

“呲溜……”

红菱的小嘴里,吐出长长的,分叉的舌尖,舔过假王妃的脸颊,笑吟吟道:“告诉我,真正的王妃是谁。”

她声音柔媚,只是大奉官话说的不太标准。

“我,我不知道……”

假王妃瑟瑟发抖,俏脸血色尽褪,结结巴巴道:“我是服侍王妃的婢女,真正的,真正的王妃不在这里。”

红裙女子叹息一声,“这个回答我很不满意,就赏你一个吻吧。”

她低头含住假王妃的嘴唇,当着三个雄性的面,与她激烈舌吻。

假王妃眼睛陡然滚圆,四肢剧烈抽搐,似乎遭遇了极为痛苦的事。她的脸颊快速干瘪,血肉消融,变成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

红裙女子满足的长叹一声,容光焕发。

看到这一幕,被蛛网缠缚的婢女们面无血色,有的浑身痉挛似的颤抖,有的崩溃大哭,害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王妃也在其中,她怔怔的望着贴身丫鬟的惨死,悲痛伤心之余,心里竟有些羡慕。

因为她知道自己将面临的结局是什么,落入蛮族手里,死也许都是一种奢望。

没人能救我,没人能在四名北方强者手底下救我,除非淮王亲临……王妃战战兢兢的想着。

终于还是落到这一步了,离京时忧心忡忡,既有即将见到镇北王的恐惧,也有对前路忐忑的迷茫和担忧。

直到那天在甲板上见到小银锣,她忽然心里安定许多,只觉得路途中,好歹会一帆风顺。

这种感觉很奇怪,归根结底,大概是那小子的战绩着实彪悍,让她从心底觉得有安全感。

而后是官船在流石滩遇伏,担忧变成了现实,她的心一下子揪起来。

这才有了不久前,小心翼翼试探许七安,问他会不会抛弃王妃。

那个时候,她头一次有了弱质女流,依附一个男人是怎样的心情。

他的回答让人失望。

到了现在,王妃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在大奉,能单枪匹马把她从四名四品武夫手里解救的人,屈指可数,不,大概只有镇北王一个。

而他此时身在北方。

听起来,使团那边似乎无恙,他们没能奈何许七安,他,他竟然逼退了两名四品……王妃眼里蓄满泪水,心里稍稍得到了些安慰。

“褚副将,不如你来告诉我,谁是王妃?”红菱拎着奄奄一息的褚相龙,把他丢在婢女们面前。

褚相龙目光闪过众婢女,咧嘴:“谁告诉你们王妃在这里?王妃根本没有离京,你们中计了。”

王妃心里涌起兔死狐悲的悲凉,这个副将虽然讨厌,但对淮王确实忠心耿耿。

汤山君阴森森道:“那我便把这些女人全吃了。”

“吃,赶紧吃!”

褚相龙喘着粗气,冷笑道。

王妃心里一沉,褚相龙想她死,淮王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摧毁,也不能落在北方蛮族手里。

“他说谎。”

声音从密林间传来,众人扭头望去,一个穿白衣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负手而立,笑容淡淡。

“你来的正好。”

“巨人”扎尔木哈瓮声瓮气道:“用你的望气术看看,谁是王妃?”

“看不到。”白衣术士摇头。

“屏蔽气息的法器?”天狼若有所思。

“用你们的脑子想一想,王妃绝色倾国,岂是这些庸脂俗粉能比?她必然携带了屏蔽气息的法器。”

白衣术士昂起下巴,似乎对在场蛮族和妖族高手的智商感到不屑,哂笑道:

“再用你们不太聪明的脑子想想,扒光她们的衣服和首饰,不就知道谁是王妃了吗。”

“好主意!”红菱咯咯笑道:

“你们术士一个个都高傲的让人讨厌,但你这个主意我很喜欢。啧啧,传闻王妃是大奉第一美人,雍容华贵,我倒想看看,剥光她衣服,看她能怎么个高贵,看她和我们这些庸脂俗粉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