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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岭在找衣服,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牧磬问:“你和武独住一起么?”

“嗯。”段岭答道。

牧磬又问:“睡也睡一起?”

段岭答道:“嗯。”心想着武独会去群芳阁么?要不晚上一起喝酒?喝过酒后,让小厮们都出去,只有自己与武独两人,突然想到该不会是牧磬知道了什么,要带他们俩过去,登时满脸通红。

天已全黑,一名蒙面人翻越院墙,注视房内灯火通明。

牧磬在灯光下拉开药匣看东西。

倏然间一根绳索飞来,套住牧磬脖颈,牧磬还没叫出声,整个人被拖得飞了出去,匣子翻倒,药材落了一地。

段岭正在系腰带,听见声音,回头一看,登时大惊,快步从侧旁冲出,抽出放在案上切药的小刀,一刀斩断绳索,牧磬摔在地上,蒙面人朝段岭冲来,段岭将小刀甩手一掷,飞向那蒙面人。

蒙面人侧头避过,段岭转身冲向药匣,蒙面人却一刀砍来,段岭就地一打滚,装有毒药的匣子太远,只得踏上案几,飞身摘下屋内的长弓,反手一箭射去,蒙面人飞身退出屋内。

“什么人!”段岭厉声喝道。

背后突然飞来一剑,刺中段岭肩头,却刺不进去,被白虎明光铠挡住,对方十分惊讶,段岭刚一回头,脖颈上便遭了一掌,登时昏倒在地。

“怎么办?”前院那蒙面人朝从窗户里跳进来的蒙面人说,“两个?”

“一起带走。”后来的蒙面人答道。

一人解开牧磬脖上绳索,免得将他勒死了,另一人抓起段岭扛在肩上,两人跑出了武独的院子。

武独抵达成均阁外时已没人了,剩下个老仆在打扫,问过以后对方也不知“王山”去了何处,令他十分恼火,只得又去江州军府,牵出奔霄,谢宥问:“听说你们在城中私斗?”

武独答道:“滚!”

谢宥:“……”

武独骑着马,一眨眼就跑得没影儿了。

“山儿!”武独在院外喊道。

院里没人应,武独捡起花坛前的小刀,登觉不妙,快步进去,见药材洒了一地,似有打斗过的痕迹,仿佛屋内曾经有两个人,再看窗台,眉头深锁,忙转身出门,追出几步,巷中也不见脚印。

昌流君过来,说:“王山和牧磬呢?那边正等着你们吃饭。”

武独一脸茫然,昌流君莫名其妙,进院里看了一眼,猛然转身出来,与武独对视,彼此眼中俱是恐惧。

段岭醒来时,听见侧旁有人在说奇怪的话,像是花剌子模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面前却是一片黑暗,牧磬不知道在不在一旁。其中一名绑匪的声音多少有点熟悉,一下却想不起来了。

他的头上被套了个黑布袋,依稀能看见朦胧的光,远方隐约传来女孩的笑声。

“哪个是?”

“问吧。”

“会被打听到身份。”

“人不见了,武独一定知道是咱们,就怕问错了人,另一个也猜到了。”

“先问清楚身份再说。”

段岭猛地想起来了,是元人!上回在御花园里见过的哈丹巴特尔!为什么抓他?难不成是事情败露,发现他的身份了?不可能吧。

段岭见过哈丹,哈丹却不曾见过他,两人以为自己用的语言段岭听不懂,是以肆无忌惮地在一旁交谈,没想到一开口就被段岭认了出来。

“你太粗心了。”哈丹的声音说,“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在刀鞘里?”

“我怎么知道他会夺我刀鞘?”

“会不会是被监视了?”

“先想好怎么说,尽快回去,他们很快就会找过来了。”

另一个声音用花剌子模语朝哈丹说:“这一个一定是牧旷达的儿子,你看他身上穿着银丝铠甲。”

接着一只手伸过来,解开段岭外袍,露出里头的白虎明光铠,哈丹巴特尔的声音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武独的小厮不可能拿得到,只有丞相的儿子会穿着防身。”

“搜他的身。”另一个声音说,“看看有没有能证实身份的东西。”

一只手伸进段岭怀里,摸来摸去,段岭心想你真是找死。

紧接着一声惨叫,果然,哈丹巴特尔被段岭衣服里的蜈蚣咬了一口,捧着手大叫,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另一个声音焦急喊道:“哈丹!”

果然是哈丹……段岭心想。

他突然同情起这两个愚蠢的绑匪了,而且很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