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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下吧。”她闷声开口。

陈聿笑笑,背对她蹲下去。

安弥看着他宽阔的后背,暗暗深吸一口气,将外套穿上,双手抓着两边拉链缓缓俯身靠到他背上,用衣服包裹住他,再抱紧他。

陈聿握拳架住她双腿,很轻松地将她背起来。

晚上风大,安弥靠在陈聿肩头,被风吹得有些睁不开眼,暴.露在空气里的五官感受到冷意。

于是,她想到,陈聿衣服敞着,那他会冷的吧。

“陈聿,你冷吗?”

她问他,围着他脖颈的双手不自觉收紧,像是希望能替他挡一点风,再贴他紧一点,让他暖和些。

“不冷。”

前面传来陈聿透着笑的嗓音。

安弥微微一怔,她怎么忘了,此刻她所感觉到的暖意,来自他的体温。

两件薄薄的衣物挡不住彼此的体温,也挡不住心跳。

心脏的温度似乎也传递过来。

冬夜凛冽的风里,两颗心都滚烫。

他们走的这条路晚上没什么人,但到了学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便多了。

经过的路人纷纷朝他们投来目光。

安弥像是感觉不到他们的目光,始终低垂长睫安静枕在陈聿肩上。

被他背着走过这一段不算长的路,安弥原本躁动不安的一颗心逐渐平静下来,再于平静中生出了一种那时第二次宿醉醒来后的心境,那种对宿命与内心的臣服。

陈聿一直背着安弥到电梯前面才放她下来。

站到地上后,安弥弯腰轻揉了揉关节,什么也没说。

“等会儿你也擦擦药。”陈聿说。

安弥抬头看他一眼,眼底略有防备,“我自己擦。”

陈聿轻笑了声,“没说要帮你擦。”

“叮——”

十五楼到了。

两人走出电梯,来到公寓门口。

进屋后,安弥坐到沙发上,抱起小五等陈聿去拿药箱,然而他却跟着她过来坐到了她身边。

“你坐过来干嘛?”安弥转头疑惑地看着他,“去拿药箱啊。”

陈聿半转过身子对她说:“擦药之前,我想你先履行最后还欠我的一个要求。”

安弥抬了下眉,嘴里发出一声气音般的笑。

她就知道,这人让她来他家才不只是擦药那么简单。

不过没关系。

现在怎么样都没关系。

“说吧,”她语气平静地问他,“你要我干什么?”

陈聿看着她,因为身高原因,他眼睑微微下覆,睫毛的阴影落进他眼底,让他的双眸在开着灯的室内也如同浸在黑夜里一般,瞳仁墨色极深,开口的声音也比平日里低沉许多:

“我要你在今晚好好想想一个问题。”

二十分钟前她没让他说完的那个问题:

“现在,你是不是可以下定决心,和我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

这句话入耳后如有回音,刚从他口中说出便一遍又一遍在安弥脑中回荡。

其实,安弥已然预料到他要问她这个问题,可亲耳听到,她还是感觉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下,还是顷刻失了神。

看她神情微怔,陈聿再次沉声道:“你不用立马回答我,我上去房间里等你,你好好想,要是想好了,给我打电话,我再下来。”

说完,他站起来,转身准备上楼,但他的脚只迈出去了一步,因为——

安弥拉住了他的手。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想好了。

现在不和他在一起还等什么时候?

她与他之间,本就只缺一个像今天这样水到渠成的时机。

只是,现在的她不知道,今天的事促使她朝他迈出那一步,却也为之后的离开埋下伏笔。

她抓着他的手,抬头,等他回头看向她时,她脸上缓缓绽出一个笑,然后跟他说:“你能不能换个问法?”

陈聿神色一怔,接着,那双漆黑的眼里似有万顷星光骤然升起。

“安弥……”他喊她的名字,伴着沉沉呼吸声。

“嗯。”

他双眸又忽而变得极深。

看着安弥脸上的笑意,他喉头滚了滚,而后单膝跪到沙发上,伸手去捧住她的脸。

“我换个问法。”

他声音又沉又哑,“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安弥望进那双满满都盛着她自己的眼睛里,笑着回答他,“愿意。”

听她亲口说出这两个字,陈聿眸光狠狠颤了颤。

顷刻,他俯身吻住她的唇。

他终于可以吻她,以爱人的身份,所以他一秒都不相等。

出于身体的本能,安弥双肩轻轻耸起,雪白的脖颈跟着往里收,然后在大脑空白过那一秒后,主动仰起头,青涩地回应这个吻。

陈聿力道很重,像要将吻烙进她骨子里。

在他极具侵略性的吻之下,安弥的主动很快就变成了完完全全的被动,脸被他捧着,后脑被他修长的五指扣着,双唇被重重辗转覆压,周遭所有氧气都仿佛被他抽干,她像条涸辙之鲋,只能张着嘴任他摆布索取。

好在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大约几分钟后,陈聿就松开了安弥,但紧接着,他忽的将她抱了起来。

突然的腾空感让本来被吻得有些眩晕的安弥一下清醒了过来。

发现陈聿抱着她在往楼上走,安弥心头警铃大响,“你要抱我去哪儿?”

“去该去的地方。”

他所谓该去的地方,是他房间里的床。

把人重重压到床上,他伸手将她脸侧垂下的一缕发别到她耳后,手指停在那儿没再收回,轻轻摩挲她耳垂,故意撩拨。

“今晚别回去了。”

他压低声带,嗓音里带着丝丝入扣的笑,听得人心尖发痒。

“陈聿,”安弥磨着后槽牙开口,“恋爱第一天你他娘就想上全垒?”

陈聿挑眉,唇角带笑,“不行?”

靠。

这人真的。

安弥想怼他,但语言还没组织好,这人的吻又落了下来,将她双唇死死堵上。

这次他倒没用多大力气,安弥成功把他推开,喘着气问他:“把我骗过来说擦药,就是想干这事儿?”

陈聿厚颜无耻地回道:“那不然?”

“靠,”安弥骂出了声,“陈聿你可真是个混蛋啊。”

“如果必须要当混蛋才能在今天上你,”他笑,“那我就是混蛋。”

“陈聿你真他妈是个骚包!”安弥被他逼得都爆了粗口。

他黑眸微熠,舌尖扫过上颚,“等会儿指不定谁更骚。”

“艹!闭嘴!”安弥要疯了。

看她抓狂,陈聿撑着床沉沉发笑,“抱你去洗澡?”

“我自己去!”

陈聿眉往上抬,做出恍然神情,笑得意味深长。

自己去……

那就是愿意跟他今晚就滚床单的意思。

他唇畔笑意加深。

半晌,他起身放开她,“我去给你拿睡衣。”

衣柜就在身后,他很快从里面拿出两套睡衣。

看见他手里那两套情侣款的睡衣,安弥表情愣了愣,这不是他俩跳海那晚上买的那两套吗?

但女款那套她明明穿回去了。

陈聿在她愣神之际将女款那套丢给她,走回来伸手捏住她下巴,然后扬起唇角,谑声开口:

“我说过,总有一天,你还会跟我穿同一款睡衣,睡同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