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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师无墨说起这些,他的内心并无波动,想必也只是些不重要的人和事。而眼下他有更多要关心的东西,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忆也不必急于恢复。

谢衡之没有出剑,只是指点了师清灵两招,而后并不委婉地说:“你赢不了霁寒声。”

师清灵脸上的笑意立刻被他击碎了,气鼓鼓地说:“那你也不用说这么直接!他是你的外甥,我还是你的师妹呢。”

谢衡之轻笑,说:“我不过实话实说,以免你对自己期望过高,输了伤心又要一堆人哄。”

“我现在已经很伤心了。”

“是吗,那算我抱歉。”他语气里却没有一点歉意。

没多久,等霁寒声也到了剑宗。师清灵还想再说,谢衡之却不再久留。

霁寒声到了剑宗的宗门内堂,见到了谢衡之与师无墨,朝他们二人各行了一礼。虽说霁寒声是姑射山的人,但他是谢衡之的外甥,师无墨爱屋及乌,看他很是喜欢。加上这是个剑道上的好苗子,让他更觉得可惜,要是能来他们栖云仙府多好。

由于之前栖云仙府出事,招致十二楼入侵,害了不少仙门。虽说最后有谢衡之力挽狂澜,将局面扳回一城,许留云却仍是死在了楼疏雨手上,姑射山的法器也被迫失落。正是此事过后,才让霁寒声的师伯对栖云仙府更加不满。

栖云仙府一直不曾给霁寒声什么交代,许留云将搜寻法器下落的重任交予他,谢衡之认为他理应知晓些什么。

“借花之阵的由来,栖云仙府欠姑射山一个交代,仙府中的确出了败类。”师无墨面色阴沉,但看到霁寒声,语气又缓和几分。

霁寒声问谢衡之:“舅父命、命我前来,是人找……到了吗?”

“我已向人透露,各仙门会在三秋竞魁过后,将夺回的法器上交栖云仙府,包括姑射山。”谢衡之不相信以楼疏雨的能为,能查出法器都失落在何处,必定有人在背后相助。如今十二楼已无力再敢前来,若不能趁着三秋竞魁进入仙府夺走法器,日后想再寻得难如登天。而众仙府齐聚,想必有心之人也只能巧取。

“掌门的意思是让你与你的师伯多加提防,以免有人暗中对姑射山不利。”

“可那人是、是谁?”

“尚不到最后一刻,我无法断论。”

霁寒声点了点头,思虑过后,忽然又想起虞禾看谢衡之的目光。他知道两个人过去定然是有些什么,从神树庙谢衡之抱着她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回了仙府,他们又像是不认识一样。

“你今日赢了比试。”谢衡之礼貌性地提了一句。

他在心底犹豫了一下,忽然说:“虞禾也赢了。”

这一句说得通畅,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然而谢衡之的面上却没有太多情绪,只是微皱了一下眉头,师无墨的脸色却立刻沉了下去。

霁寒声不知自己是否是说错了话,又或许他与虞禾这样亲近,让谢衡之感到奇怪了,便又说:“她是我、我的朋友。”

然而他只是略一颔首,并没有多问。

分明在闭关之前,谢衡之嘱咐他代为照看,如今为何半点也不关心。

霁寒声虽不解,但不知内情,也不好轻易发问,只能带着困惑离去。

——

三秋竞魁打得火热,虞禾手持断流,一路过关斩将,每次在小仙台比试总能见到霁寒声的身影,悔过峰的同门也来给她加油打气。后来从前在她身上下过注的修士来看她,又开始往她身上下注。

虞禾修为见涨,实战的经验却比不过那些修行三十年六十年的外门。因此不是对上所有人都能稳占上风,而她的弱点在遇上体修的时候格外明显。

霁寒声看她比试忍不住担忧,师伯幽幽叹气:“你自己上台也不见这样紧张,担心她做什么?”

他又说:“我往她身上下了三十铢钱和一颗上品灵石,她要是输掉这一句,就别想进姑射山了。”

小仙台聚集了不少人,陆萍香在不远处的看台上,眯着眼打量那处的动静,身侧却忽然多了一道身影。

“外门的比试?”谢衡之看到台上一抹黄裙翻飞,剑法也略显粗劣,被一个体修打出去了好几次。不知为何能引来不少人围观,甚至能在其中看到姑射山真人与霁寒声的身影。

“你也来看虞禾比试?”

谢衡之对面前一幕略感熟悉,却又想不起个所以然来,他记得师无墨陡然一沉的脸色,猜想到她或许就是那位曾与他荒唐下结亲的女子。记忆有损一事,未免被人借机对他不利,他一直不曾透露给外人。

对于陆萍香的话,他不置可否。

“我猜你在想,为什么霁寒声也来看虞禾比试。”陆萍香自顾自道。“虞禾仰慕霁寒声已久,这一次比试后,她便要离开栖云仙府,拜入姑射山了。”

谢衡之面上依旧是波澜不兴,全无被触动的模样,事不关己似地说:“如此也好。”

陆萍香沉默了好久,终于忍不住道:“我真好奇,像你这种人,有什么是你放不下的,世上任何人事,都不足以撼动你的心,活得如此自在。”

他又说:“但我不羡慕,一丁点儿也不。”

陆萍香很少用这样的尖锐的语气与人说话,谢衡之垂眼看向他,语气冷淡:“是吗。”

“我可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