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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弟子气得双拳紧攥,几乎要怒而上前与人争论,虞禾将人拦到身后,问:“怎么一回事?”

那弟子眼眶都气红了,憋屈道:“现在修士本来就少,到处都出事,我们没来得及。村子里死了好些人。村民说魔祸是仙府的掌门一手引出,就该由我们平定……我们也有弟子死伤,他们还说活该。好心给他们治伤,还被拿锄头给打了。”

虞禾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安慰了几句后,带着伤员就想先走。

底下的百姓吵嚷起来,也不知是谁气急,竟朝他们扔起了石头。

紧接着更多人开始扔石头,虞禾没想到这一出,扭过头就被砸中了脑袋,顿时额角尖锐地疼起来,有血流下来糊住了眼睛。

几个弟子生气了想要动手,又被同门给劝阻住,虞禾丢出去一道气障挡住扔过来的泥土石块。

虽然她也憋屈,但顾念到这些村民正在悲愤中,又是大字不识的普通人,愚昧粗鲁再寻常不过,她跟这些人计较实在不必要。

在心底宽慰了自己一番,虞禾就想要带人离开,然而她才转过身,就忽然听到村民惊呼出声。

她回头看去的时候,方才扔石头砸她的男子正在惨叫。一只半人高的黑鸟压在他身上,一大口下去啄掉那人脸上小半块肉,顿时半张脸鲜血淋漓。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一堆村民,都尖叫着去打开那只魔物。

虞禾目光一凝,断流已经出鞘,眨眼间黑鸟的头颅已经落地。

断头的黑鸟在地上扑腾了两下,黑洞似的眼睛似乎盯着她的方向,她感觉一阵头皮发麻,下一刻就见一团漆黑火焰轰得烧起来,瞬间将鸟尸烧成了飞灰。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东西哪儿来的?刚才那是什么,不会是墨火吧?”

“我也没见过啊,要命……”

不止弟子们议论,连底下的村民也尖叫着说:“是魔鸟!都是这些修士招来的!”

有弟子忍不住了,怒道:“胡说八道什么呢?”

“不是说修士祭阵,魔族就能都死完吗?你们为什么不去还不去?”

“就是!不是说好要保护我们吗?好听话谁都会说,现在一个个都贪生怕死!”

村民们又怒又怕,将不满都发泄到了仙府的修士身上。他们分不清什么阳关道,也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只一心认为是谢衡之打开了魔域,害了他们这些无辜的黎明百姓,现在修士们又贪生怕死,更害得他们凡人受苦。

这种情况下,解释不清楚,越说越像是为不想牺牲找借口。虞禾只能拦住满腔愤懑的弟子,催促着他们赶紧回山。

临走前,她又瞥了眼地上的灰烬,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句。

不是说好再也不管她了,她就知道,谢衡之这个死骗子。

回了仙府后,鹤道望见她额间带伤,随口提了一句:“发生了何事?”

虞禾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不自觉带了点委屈。

虽然面对村民她禾已经保持了冷静,但心底其实还是有点憋闷的。

毕竟按理说,魔族是因为人族的浊念所生,修士大多能压制自身浊气,人却做不到这一点。只要世间还有人的存在,魔注定是无穷无尽,修士与人,本就是一体的,何必要互相仇视。

鹤道望没有安慰她,只是说:“苍生本就不止有好的一面,见识过人性后,仍愿意为了这样的苍生献身,才算真正的得道。”

虞禾想到了千年前那位得道的剑仙,不禁问:“那付须臾算是这种人吗?”

“无从考证的传说而已。”鹤道望讽刺道:“毕竟人人都说,谢衡之离得道只差一步。”

然而事实证明,谢衡之不仅不是为苍生牺牲自己的人,还是会为了自己反过来牺牲苍生的逆天存在,将吹嘘过他的人都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作为那个让谢衡之发疯的源头,虞禾每次听到他的名字,心里都多多少少有点负罪感。

正好此时,有弟子前来通报,说是公仪蕤被放回来了。

为了救回公仪蕤,栖云仙府都花了重金,又是买又是借,总算凑够了三万锖铁,难得有个在魔宫呆了那么久还四肢健全的,引来不少人去围观。

鹤道望带着虞禾去药宗问话,公仪蕤一见虞禾便瞪大了双眼,张嘴就要喊她的名字。虞禾迅速咳了两声,鹤道望一个眼刀过去,他才将话咽了回去。

他含了一口茶,就听鹤道望幽幽道:“这是我女儿,叫她小鱼便是。”

公仪蕤猛地一口茶喷出去,瞪大眼指着虞禾。“你女儿?”

虞禾硬着头皮点头。“见过前辈。”

他顿时反应过来鹤道望的用意,干笑了两声也不知说点什么好。

八宝法门的人率先开口:“你在魔宫许久,可知谢衡之搜集锖铁,是有何用处?”

公仪蕤沉思片刻,说:“我对铸造一无所知,不过他倒是在让我帮忙找寻拔除魔气的法子,还听曲流霞提起了一个物件……叫什么日月洪炉。”

他提起这件事就烦躁:“你说旁人也就算了,他入魔这么多年,炼化了多少魔族丹元,与纯魔之身无异,现在想拔除魔气,早干嘛去了?”

“拔除魔气?”虞禾有些诧异。

谢衡之现在的修为,几乎都是靠着魔气撑起来的,而且他早就没有回头路了,现在要除去魔气不是找死吗?何况这也除不掉了。

花月道宗的宗主怀疑道:“该不是听说了天火诛魔心里发虚,想着脱离魔族之身好保命吧?”

“莫说拔除魔气早就没了可能,便是有,他的罪孽也无法洗清。”

八宝法门的一位长老沉默了许久,这时才开口道:“也不是全无可能,倘若……真有日月洪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