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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在学校比较高级的餐厅里约了一顿饭。

那个数学系第一也是个很厉害的学长,问能不能多带一个人一起,辅导员跟宁岁说了声,宁岁自然没有异议。

结果到约见的时间,发现这人居然是林舒宇,这个学长也是高华的学长,四人互相介绍过之后,禁不住感叹:“世界真小啊。”

学长名叫高澈,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典型理科男,脸上仿佛就写着“我是学术派”几个字,讲到数学的时候就兴奋地手舞足蹈。

没过几分钟,便和宁岁一拍即合开始认真讨论数学问题:“理论上,你这个番茄掉到地上还是可以吃的,因为切点唯一。”

“确实,但你也得考虑它不是完美球体。”

“……”

说到这个,宁岁就不经意联想到之前和谢屹忱讨论过的向日葵和鹦鹉螺。

这两周他好像在公司挺充实的,期间偶尔聊过几次,不过他俩经常不在一个时间线上,谢屹忱白天忙,宁岁晚上活动多,有时候对话就不了了之。

吃完晚饭,他们骨干班有几个同学在群里说要去操场吃烧烤,顺便玩阿瓦隆。

宁岁就和林舒宇高澈告别,跟辅导员一起去约定地点。

路上辅导员闲聊搭话:“学妹,感觉京大怎么样?”

宁岁:“挺好的。我高中来参加过暑校,那时候就很喜欢。”

“嗯,好好享受大学生活,多出去玩。别只顾着学习,到时候就会像我这个大四老狗一样后悔。”

“行。”宁岁弯了弯唇。

身为辅导员还是很八卦,他话锋一转,意味深长问:“你有男朋友没?”

宁岁愣了下:“没有。”

“刚才那小伙子看着不错啊,跟你挺熟?”

看林舒宇吃饭的时候又是倒水又是添菜的,诸多照顾,辅导员有种老母亲拉郎配的心思。

宁岁察觉到他的语气,温吞道:“还可以,是朋友。”

辅导员哦了声,也没再继续。

他觉得这姑娘性格很特别,说是内敛文静,其实又不怎么谈得上,偶尔会冒出点无厘头的话,挺灵的,但要想靠近,也并不容易。

怎么说,就感觉她身上有种不落俗的烟火气,很通透。

比如,早早就参悟了班干部竞选其实是个压榨劳动力的陷阱,候选人都在台上锱铢必较地拉票,她在底下悠哉游哉地嗑瓜子。

……

宁岁跟着辅导员到操场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围成一圈坐好了。

先玩了几局阿瓦隆,一起分烧烤吃,然后有几个同学跑去旁边超市买了酒,互相分享自己的故事。讲了一会儿,继续阿瓦隆,循环往复。

这是新生骨干活动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报道日,所以操场上很热闹。

不只是他们班,其他班的辅导员也带着各自的同学过来,围成各种圈圈,有人带了自己宿舍的台灯,操场上亮起各色各样的灯,照见一张张洋溢着欢笑的脸。

“我相信彬哥是忠臣哈哈哈,上轮他抽莫甘娜,整个脸都红了哈哈哈!”

“李三呢?”

“他就算了,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反正在我这儿是不做好的。”

对面很无语:“晕,长得丑还是我的错了?”

月落树间,操场边的路灯一闪一灭,有不知名的小昆虫绕着打转。前几天下过雨,空气还很潮湿清新。他们坐在柔软的草地里,运气好的话,指尖偶尔还能摸到掉落的花瓣。

生机勃勃的夏夜里,清脆的蝉鸣声是青春最好的注解。

大概十一点钟,夏芳卉发微信说快回寝,太晚不安全,宁岁瞧着气氛正好,不想显得不合群,于是撒了个小谎:【已经回寝了,快睡啦。】

夏芳卉:【嗯,晚安。】

宁岁一颗心放下来,一旁的女同学正在讲自己和男朋友的恋爱过程,周围的人也都听得津津有味。

宁岁有点太掉以轻心,以至于后来也没怎么看手机,直到将近凌晨一点,人潮散去,往寝室走的时候才看到夏芳卉给她打了个二十几个未接来电。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这回又是怎么露馅了?

一看信息,不出意外发来各种长篇大论。

夏芳卉:【你根本没回宿舍吧?】

夏芳卉:【我这边显示你定位不在宿舍,你在哪?】

夏芳卉:【还学会撒谎了是不是?】

夏芳卉:【才出去几天,你这样能让我放心吗?你能不能懂事一点?】

宁岁不看都不知道,夏芳卉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给她的手机安装了一个定位软件。

回想起来,夏芳卉好像经常这样,以前上初中的时候就喜欢趁宁岁午睡,拿她手机去翻看聊天记录,如果发现她和异性聊天太过密切,还会理直气壮地过来质问。

后来又是在晚归上大做文章,不能单独和异性出去,十一点之前要回家,不能喝酒,诸多条条框框。

次数多了,到现在,就很疲倦。

还有些啼笑皆非。

一个晚上的好心情像落进沙漏里,消怠无几。

宁岁给夏芳卉道歉——每一次她都选择息事宁人。

【对不起,妈妈。班级组织的活动,大家都在。】

【我现在回去了。】

夏芳卉还在不断发消息,宁岁退出聊天界面,暂时冷静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格外显眼的深灰色头像跳了出来,宁岁抿了抿唇,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胸腔中的凝滞感减轻些许。

谢屹忱:【睡了没?】

宁岁的指尖在屏幕上停了几秒。

岁岁岁:【能打个电话吗】

那头可能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拨了过来。

宁岁还站在宿舍楼下,操场上的同学陆陆续续往回走,她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小门进了楼,戴上耳机接通电话。

“喂。”

那头的低沉嗓音夹杂着细微电流声,清风一样拍拂在耳畔,宁岁一边爬楼梯一边轻轻应了声。

谢屹忱很快察觉出她语气不对:“你在哪?”

“刚回寝室。”宁岁心平气和地轻叹,“一天的活动,好累。”

顿了下,跟他直来直往:“心情也不好。”

谢屹忱听着她吧嗒吧嗒闷顿的步伐声,没问她心情为什么不好,反而闲散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宁岁愣了下:“嗯?”

他吊儿郎当的,尾音有点懒倦,又天生勾人:“狗会汪,猫会喵,鸭会嘎,你知道鸡会怎么样吗?”

宁岁:“?”

“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

简直是生挠痒痒。

宁岁忍了两秒,还是扑哧一声被他逗笑:“这是什么冷笑话?”

谢屹忱也在那边笑,敏锐地听到钥匙旋转的声音:“你回到了吗?”

宁岁:“刚回到。”

“嗯。”他状似思考了下,“你带的还是之前去艺术街的那个书包吗?”

话题跳跃度有点大,宁岁不明所以:“是啊。”

“你有没有发现里面有个隐藏夹层?”

宁岁开了门进去,把书包放在桌子上。

说实话,她还真没注意。

掏啊掏了半天,摸到包里有些凹凸不平,宁岁奇异地拉开拉链:“真的有个夹层诶,里面好像有东西——”

声音戛然而止,宁岁从书包里摸出一袋青提味软糖。

她低着头,定定凝视着手里略显童趣的卡通外包装。

“买的时候店主说小朋友都比较喜欢吃这个。”

谢屹忱嗓音仍旧是懒洋洋的,但气息里却夹杂着细碎低缓的笑意,“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