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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青崖摇了摇头,道:“命中有时终须有,先生不必劳神。”

“少主是洒脱人,在下便送一言:遇生死时,西得偷生。”

“多谢先生。”

说完,鹿青崖便让人带了叶扶摇去别处,待诸人散去,方才对陆栖鸾歉疚道:“是我安排不妥,又让你遭歹人相掳了。”

陆栖鸾揉了揉眼底莫名涌起的酸意,道:“官军攻山了,你是不是要去战场?”

“对,去做先锋,有点麻烦,不过寨中精锐俱在,我……”

陆栖鸾心里的无名火一下子蹿上来了:“蠢货!你不是受了伤吗?你受了伤……他们还让你去打仗?!就不能不打吗!”

鹿青崖第一次见到陆栖鸾生气了,一时有些无措,呆呆道:“你别生气……”

“什么叫我别生气!你怎么能一点脾气都没有?!他叫你去送死你也去!怎么有你这么笨的人!”

鹿青崖被她骂愣了,虽然慢了点,到底还是看懂了陆栖鸾发红的眼睛,里外都写着担忧二字,长出一口气,拿出一枚玉符,握起陆栖鸾的手放在她手心,道:“我特意把殷兄弟留下了,到时若战事不利,你拿我的玉符,去找他,让他带你出青帝山。”

留下这句话,鹿青崖想想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好交代的了,也不敢抬眼看陆栖鸾的神色,转身提起枪便走。

“鹿青崖!”

陆栖鸾第一次喊了他的全名,待他定住步子时,颤声道:“我平生没有求过人,现在求你,你能不能……别去和官军打?”

远处山谷口延烧的战火渐渐染红了寂夜,鹿青崖像是要转身,又强行忍下,只留下一句话,便提枪走入远处的黑暗里……

“等我回来。”他说。

“……”

陆栖鸾没能追过去,她知道自己追不上了。

转身,回头,握起拳头狠狠地砸向墙壁,发泄似的,一拳又一拳,直到涌出的痛意把眼泪压回去,方才撕下一条裙角,将披拂在肩侧的长发束起。

“夫人,咱们还是回去吧,外面不安全。”

鹿青崖的随从见院子里的风波平息,这才斗胆进来,又怕保护不力被陆栖鸾责骂,说话间都小心翼翼的,可等到陆栖鸾将长发束好,回头时,随从一下子被吓住了。

“你识字吗?”

那目光,绝非是什么良家弱女子……

他一时说话结巴起来:“不、不识得,寨子里没多少人识字的。”

“好,我身子不适,写封病书,你替我送给医坊的徐大夫,就是那个官军里投奔来的,让他看了我的病症给我抓药。记住,一定要送到徐大夫手上,若是送错了……我就不留你到五更了。”

交代完事情,陆栖鸾进了侧面的房间写好信让那随从带走,这才看了看天色,只见圆月澄空,今夜不会有雨。

月不黑,风也不高……可她偏要杀人。

……

“大公子,这是盟主的地牢,您没有手令,进不得、进不得啊!”

鹿慎夜半从侍妾香帘里爬出来,先是听了号角说官军提前进攻了,后又听说封骨师院子里出事,鹿獠跟人动手了,连忙穿衣起身,走到半道上,听他眼线来报,说鹿獠又要收新的义子了,被押入地牢里,说等打完仗,就正式收。

鹿大公子这就恼了,先是一个鹿青崖,风头压他十余年,好不容易眼看着要送走了,又来一个新的,岂能不气。

“胡说八道,我父亲的地牢,还有谁能进得?!”

“这……刚刚倒是有个人进去了,拿着盟主赐给二爷的玉符,小的们不敢拦。”

“是谁?!”

“是二爷那位要过门的夫人,想是被那刺客掳过了,一时气不过要来羞辱一番。”

鹿慎冷笑道:“此女从一个典军那儿被救回来,多半是被那狗官玩过了。鹿青崖倒是宠她,连盟主的玉符都敢随便给人,就让本公子瞧瞧,这女人究竟值不值!”

鹿獠的亲生儿子要进,门口的人自然不敢拦。见守卫还对自己有几分敬意,鹿慎心中浮起几丝得意,左右鹿青崖就要死了,今后谁受宠,谁在这寨子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不言而喻。

走着走着,又想起当日随从对陆栖鸾的描述,不由问道:“你当日瞧见过的,那鹿青崖的准老婆真的那么漂亮?”

“千真万确,要不然二爷怎被迷得颠三倒四的?”

“嗯,此等美人,鹿青崖以后也无福消受了,我这做兄长的也不忍那女子柔弱,让人欺负了去,该是代兄弟照顾照顾才是,你们守在门口,无论听见什么都别进来,本公子自己去会会未来的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