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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也喝越精神。

瑟雷拄着下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嗯?所以你来这干嘛,和我们做最后的告别,再交代一下遗嘱什么的吗?”

帕尔默瞄了瑟雷一眼,反复地深呼吸后,他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沃西琳走了吗?”

瑟雷说,“没有,她还在客房里。”

昨夜为了给艾缪创造进攻机会,沃西琳想尽办法把帕尔默骗进了不死者俱乐部的客房里,虽然帕尔默很不情愿,但他也确实喜欢和沃西琳相处的时光,只是这美好的时光一结束,帕尔默就迎来了这残酷的消息。

“好。”

帕尔默喝掉杯底仅剩的酒水,扭头朝着楼梯间走去,瑟雷望着他的背影发出嘹亮的口哨声。

踏上楼梯,来到仿佛没有尽头的长廊前,一扇扇大门沿着两侧屹立,直到消失在视线尽头。

帕尔默循着门牌号前进,作为不死者俱乐部的好朋友,帕尔默虽然不是不死者,但他仍凭借着坚实的友谊,在这里获得了一处客房的居住权。

很快,帕尔默就找到了自己的房间,推开门,室内昏暗一片,能听见缓缓的呼吸声,似乎沃西琳还在睡觉,没有起床。

帕尔默咽了咽口水,沃西琳虽然是他的未婚妻,但沃西琳对于帕尔默而言,实在是太强势了,如同一头狩猎的猛虎,总是藏在自己身后虎视眈眈。

因此通常情况下,帕尔默都习惯性地躲着沃西琳……但他又依恋着对方,这听起来很矛盾,但又好像他们情侣间的某种小游戏。

今早,伯洛戈无声地离开是出于为艾缪考虑,毕竟,昨夜艾缪疯狂灌醉了自己,心智算不上太清醒,以她的性子,一旦醒来,多半会发出尖锐的鸣叫声。

为了让艾缪更好地处理自己的心情,伯洛戈才会离开,留给艾缪一个独处的空间,让她缓一缓。

帕尔默则不一样了,他一大清早无声地离开,就是为了逃离沃西琳的魔爪,以他先前和沃西琳的相处经验来看,一旦沃西琳醒了,那自己估计就得下午才能到秩序局报道了。

该死啊,自己就该下午去的,大早上勤快什么啊!

帕尔默一边懊恼着一边在床上坐下,种种杂乱的思绪在脑海里横冲直撞,几乎要把他的脑袋撑爆。

突然,温暖的手抚摸着帕尔默的后颈,接着,沃西琳的下巴从后面压在帕尔默的肩膀上,脸贴着脸。

“怎么了?”

帕尔默一愣,勉强地转了转头,一双明亮的眼睛与他对视在了一起,层层倒映,像是在盯着一面镜子。

“你醒了?”

“醒了好久了,”沃西琳松开帕尔默,用力地伸了个懒腰,“只是不想起来而已。”

“哦……这样啊。”

帕尔默猜,自己偷偷摸摸离开时,沃西琳就醒了,自己居然还得意洋洋。

“怎么了?帕尔默,离开时还高高兴兴的,怎么回来就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了?”

沃西琳挽住帕尔默的脖子,手肘交叉,包裹感十足,力度适中就是一次温暖的怀抱,力度过大,就是一次致命的锁喉了。

帕尔默十分顺从地按着沃西琳的力道倒下,两人躺倒在软绵绵的大床上,被子和身体纠缠在了一起。

“今晚,我将踏上一段可能是最后的旅程……通过以太界,深入科加德尔帝国的腹地,去打那场决定性的战役。”

帕尔默的眼神空洞,凝视着上方那深邃且无尽黑暗的天花板,他的思绪仿佛随着目光一同漂浮在那无垠的黑暗中,寻找着未知的答案。

沃西琳默默地拥抱着他,她的存在像是一道温暖的光芒,试图照亮帕尔默内心的角落。

“如果我成功了,我将成为克莱克斯家族历史上最伟大的英雄,我的名字将被后世传颂,成为救世的象征。”

帕尔默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但如果我失败了……一切就都结束了,所有的努力、牺牲和希望都将化为泡影。”

沃西琳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所以你害怕了吗?就像过去那样,面对未知的恐惧。”

她的呼吸带着一丝丝暖意,轻轻地拂过帕尔默的脸颊,像是在安慰他内心的恐惧。

帕尔默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开口,“是的,我很害怕……我从未如此害怕过。”

他的声音颤抖着,透露出深深的恐惧和不安,但在沃西琳的怀抱中,帕尔默似乎找到了一丝勇气,坦白地面对自己的恐惧。

“我所害怕的并不是战争本身。”

帕尔默的话语断断续续地传来,像是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的道路,“经历了那么多生死考验,即使再胆小的人也会对危机感到麻木。”

“伯洛戈曾经担心过这样的事情,”帕尔默继续说道,“他害怕自己找回记忆后,发现过去的说自己其实是一个懦弱的人……一个因为恐惧死亡而成为不死者的胆小鬼。”

“但他后来释然了。”

帕尔默轻轻地笑了笑,“他说,人类是活在当下的生物,不是过去也不是未来,他不再在乎过去的自己到底是胆小鬼还是别的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眼下勇气依旧,不畏生死。”

说到这里,帕尔默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真的很羡慕他那种能探究本心的能力,我就看不清我的内心,混沌一片。”

“嗯。”

沃西琳温柔地回应着,双臂紧紧环绕着帕尔默,仿佛一条柔软的蟒蛇将他紧紧缠绕,然而,她的拥抱并非冰冷,反而透着一股温暖的力量,仿佛要将帕尔默内心的恐惧和不安统统融化。

“所以,你到底在担忧什么呢?”

沃西琳轻声问道,声音充满了柔和与关怀。

帕尔默的眼神变得深邃而迷茫,仿佛陷入了内心的深渊。

他苦笑着,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和无奈,“我担心,在生死的边缘,我无法成为那个挺身而出的英雄。你知道,沃西琳,我有很多缺点,远远称不上完美。”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伯洛戈他们总是称赞我,说我是个鲜活的人类,有血有肉,比他们那些极端的怪物要强得多。

但说实话,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正因为我是人,所以我会有恐惧、会有犹豫、会受到诱惑,甚至可能会……堕落。”

帕尔默的声音充满了迷茫和无助,渴求着某种支撑和指引。

机器永远不会出错,但人类却充满了不确定性和脆弱性。正因为如此,帕尔默时常会羡慕伯洛戈那样的存在,渴望自己也能变得完美无缺,以承担起那份沉重的责任。

是的,责任。

帕尔默并不害怕死亡、战争或魔鬼,真正让他感到恐惧的是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帕尔默害怕自己无法胜任,害怕辜负了他人的期望,害怕最终一切都会化为虚无。

沃西琳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挣扎和不安,轻轻地在帕尔默耳边低语:“别担心,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说不定你才是真正的救世主呢?”

她的话语像是一缕清风,轻轻吹散了帕尔默心头的阴霾,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既温暖又复杂。

“我?救世主?”帕尔默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这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冷笑话。”

……

浑浊的黑暗内,耐萨尼尔对着那高耸巨大的阴影问道,“所以贝尔芬格确实是出局了吗?”

“是的。”

巨大的阴影下,玛利亚的身影现象了出来,以这虚幻的个体,代表着众者那狰狞可怖的完整躯骸。

“那她呢?既然贝尔芬格已经死了,作为选中者的她,还具备威胁吗?”

耐萨尼尔的声音紧张了起来,如今已经很少有事情能让他这样紧张了,而这算是其一。

“你是指现任局长吗?”

玛利亚脸上浮现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柔和、美好,似乎能让每个与其对视的放下警惕。

“当然,她安全了,但仍需要一段时间进行检查与净化,虽然贝尔芬格死了,可他的力量仍存在于世,只是换了个主人罢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耐萨尼尔的内心一片空白,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在翻涌,令他那木然的脸庞多了几分颤抖、失控的情绪。

秘密战争时期,现任局长、耐萨尼尔的爱人,她为了打赢战争,与贝尔芬格血契在了一起,最终她虽然赢过了国王秘剑,但也趋近于死亡,被作为一个独立的外置系统,与众者联系在了一起。

耐萨尼尔问,“她……她什么时候能接入众者?”

只要她能接入众者,众者便可以复制她的记忆、人格,虽然是虚拟的,但能再一次看见她,对于耐萨尼尔而言,也已经是一种莫大的慰藉了。

玛利亚回应,“我们不打算接纳她。”

耐萨尼尔愣了一下,声音低沉了起来,带着怒意,“为什么?她明明牺牲了那么多……”

“正因牺牲了那么多,才不能让她与我们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