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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嬴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棋子,并没有酥麻感,才放心的摆了座子,然后对着王爷的尸身道:“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你看他死了,却好像只是睡着一样。”

萧忠听了又是一阵毛骨悚然,随着他的话,看了一眼王爷,又觉得褚嬴说的是真的,王爷的尸身虽然气息全无,但肤色却像活人一样,有气晕光华,惹得萧忠忍不住上去探探气息,摸摸心跳,但人已凉透,哪里有半分生气。

萧忠道:“难不成,王爷坐化成仙了?”

“他没有成仙,我也没有疯。就是因为你看不透,所以才用看不透的说法放我们身上,其实我把他挖出来,不是想停灵七日,我就是想再看他一眼,我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他长得像一个人,一个很重要,我却再也见不到的人。刚才我一个人在庙里,觉得又孤独,又冰冷,但是想想小光,就不冷了。这样一想,我又好想见小光。我见不到,就想,见一个长得像他的,全当见他了。说这么多,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想告诉你为什么,可又觉得应该告诉你。是不是人都是这样,既不喜欢说心里话,又不想让人误会,真是累人。”

萧忠道:“不是,我就喜欢掏心窝子说话,是王爷不喜欢。”

褚嬴笑道:“这也许就是他把你一直留在身边的原因,不用猜。”褚嬴在棋盘上落了一子道,“要不你替他落子吧!他又不能动!”

萧忠见他认真的样子,劝道:“夜深了,褚大人还是歇息吧!”

褚嬴道:“我认床,睡不着,再说,他在这儿,我们睡了,他多可怜,你累了一天,你睡吧,我还抗的住。”

萧忠从包裹里拿出了干粮,让褚嬴,褚嬴却道:“我一日两餐就够了,晚上从来不吃。”萧忠却不知,褚嬴生存,一半仗着灵力,一半仗着肉体,饭量比常人的一半还少些,且只捡着清新可口的食物才吃,石兰平日为了伺候师父的刁钻口味,不知花了多少心思,也不见他能多吃多少。可就是这样,他身体也康健的很,寒暑不惧,常年无病,更不见憔悴衰老,由此,又是七八年的时间,石兰已经成熟了许多,可褚嬴还是那副模样,岁月生生的把他们从师徒熬成了师兄弟,石兰不禁忧心,再过十年八年,师父还是这样,他却开始老了,可怎么办呐!想着想着,他已经想到自己胡子花白,身形佝偻的跟着一个不足三十岁的年轻人叫师父,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啊,应该是幸吧!若是让师父给自己送终,算不算白发人送黑发人,可那时候,师父还是黑发,自己是白发。可师父应该还是不会掉一滴泪,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萧忠却因为伤心,也吃不下,也坐在王爷旁边道:“我哪里能跟褚大人对弈呢!那就献丑的很了。”

褚嬴道:“你就当是替他了。他棋艺也不见得多好。”他才说了这一句,那棋盘上的星心子一阵闪烁,悠悠的聚起一团光华来,少顷化做了一个人形,怒目瞪着褚嬴,然后指了指棋盘的方位,褚嬴只看的目瞪口呆道,“你们家王爷真回来了!”

萧忠又吓的不成样道:“褚大人,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调说话,吓人!”

“真的!”

萧忠四顾看看,清清静静的,问道:“哪儿呢!”

“你左手边!”

“没有啊!”

褚嬴看那影子又指了指棋盘,褚嬴便拿起一枚黑子落在了那个位置,他只觉这场景熟悉之至,只是完全颠倒了,过去可都是他指着棋盘,小光落子的,他这样一想,顿时一阵酥麻传至指尖,他方记起,拿星心子时,不能胡思乱想。

褚嬴落了子问道:“你是鬼吗?”

那影子摇摇头。褚嬴又问:“你是人吗?”

那影子仍是摇摇头。

褚嬴又问:“那你是什么?”

影子指了指褚嬴心口的位置,褚嬴恍然大悟道:“你是萧综的心?”

原来,萧综常常欺心藏识,一颗心被挤的无处藏身,煎熬痛苦,人在痛苦时,行为便会怪异可怕,然而那颗心,后来在星心子里找到了一片松快的去处,是以佩着星心子时,他无端会舒服许多,人也泰然许多,久而久之,他身心两处安置,只有在沉睡灵台清明之时,身心才会合一,可最后他不是睡了,而是死了,心无处可去,便丢在了棋里。

世间凡是善弈的棋手,虽性情各异,但多率真坦荡,因此星心子虽历经千年浮沉,却再没遇到一个想把心抛弃的人,也便没有另一颗心将他的位置挤走。

萧综送走石兰那日,心中犹疑,改道途径小神仙的方圆小客,才知小神仙已经走了,他不走还罢,一走反倒让萧综警惕,立刻派人去追。

小神仙终究没有逃脱萧综的魔掌。

萧综问道:“为什么要跑?”

“贫道只是算出,京城不可久留。”

“你的卦太准了!本王确实想拿你,留你在外面早晚是个隐患,这样,你留在本王府上,本王供你吃穿,以后不必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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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王平日去看小神仙,发现他无事总在研究褚嬴的棋,道:“看来你闲的发慌,不卜卦就活不了了,本王这里倒有上百局褚嬴的棋,给你算去吧。”

大约过了十多日,萧综经过小神仙的房间,隔着门窗瞧见小神仙喜不自胜,手舞足蹈的样子,萧综一时好奇,推门而入,把小神仙吓得魂不附体。

“怎么了,本王又不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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