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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雾飞快吹了两下,他把自己的脸从晏为炽的手中解脱出来,烫屁股一样站起来又坐回去。

晏为炽低叹:“舒服多了。”

“那我们去风口。”陈雾说,“你的伤口可以能一直吹到风。”

晏为炽:“……”他严肃道,“我没开玩笑。”

陈雾认真:“我也没有啊。”

晏为炽冷着脸:“人嘴里的风,和热风能一样?你不想吹就算,以后我也不给你吹。”

花园里一簇簇的花开得不错,黄的黄红的红。陈雾垂着脑袋转棉签,让药水浸得更透。

晏为炽忍不住偷瞄,不管他了?他暗骂几声,正要开口哄。

“我承认去风口是在逗你。”陈雾把棉签滚到他伤口边沿,轻轻按压,“你乱说话,坐大腿还伸……阿炽,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啊。”

晏为炽偏头,纯情处男又不是白痴,这还要学?

余光扫向专心给他上药的人,他别扭道:“sorry。”

但是以后还是要是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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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潜买了三份冰淇淋来花园,看到这一幕觉得她是个罪人。

因为她没有提醒傻兮兮的陈雾,炽哥的手没受伤,他完全可以自己上药。

晏为炽一个眼神过去,赵潜耸着肩把冰淇淋放桌上,大咧咧地坐在他们对面。

“哥,什么时候完事,冰淇淋一会就化了。”赵潜喊陈雾。

“快了。”陈雾从少到多的给晏为炽抹药,每天三次。药是他早上现磨的,用的是网上买的二手小药碾子。

那药碾子外观不好看,却是真正的好东西,也不知道被哪个老人的小辈给挂到网上的。

陈雾一刷到就买了,现在正是用着起劲的时候。

“你还肚子疼吗?”陈雾忽然问赵潜。

“你说我经期啊,看情况看运气。”赵潜不是很在意,因为她刚送走。

“我给你做一些药包,”陈雾说,“你每次提前一周泡脚。”

赵潜笑着挑眉:“药材需要哪些,我买了给你。”

“买的不行。”陈雾摇头,“我自己准备。”

他把棉签放到纸巾上,“阿炽,好了,你下午的体育课还是别大运动。”

晏为炽懒洋洋的想,一点小口子,除了这个人,找不到第二个这样上心的了。

“忙完了是吧。”赵潜把冰淇淋分给晏为炽和陈雾,自己也开了一个,她健康色的脸上露出嫌弃,“我操,化了。”

“没有化多少。”陈雾舀了一勺冰淇淋吃掉,哆嗦了下,“好冰。”

“爽不爽。”赵潜笑。

晏为炽把冰淇淋盖子扔桌上:“什么污言秽语。”

赵潜:“……”

哥们,你不是吧,这你都能想到那方面去,你是不是要憋炸了?

“潜潜没说什么啊。”陈雾出声。

“我还没问你,称呼什么时候变的,”晏为炽冷不丁地算账,“你叫我同学叫半年多,兑奖励才给换,怎么别人就不用?”

陈雾默默把自己冰淇淋上的巧克力挖到他杯子里:“很甜的,快吃吧。”

晏为炽怒气泄没了,他吃了口巧克力:“我又不是没有,要你给我。”

“是我想给你。”陈雾说。

晏为炽拿着勺子把他给的巧克力堆到一起:“你自己吃自己的,少管我。”

一旁的赵潜瞟他桌底下抖动的腿。

都高兴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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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雾吃完冰淇淋就回大院了,余伯跟他说基地的刘主任来了,就在西园,他把草帽夹臂弯里,拿着几件工具就跑过去了。

刘瑜绑了双冰袖蹲在园子里,她前段时间就来这儿了,谁知那个新园丁当天请假了,她就把事情抛到了脑后。

今天有空就顺道来看看。

新园丁来这么久了还在西园干活,这完全就是普通园艺人员的待遇,老师没有特殊对待。

可是032的病状的确解除了,花苞也有了,还比019多两个。

难道他是瞎猫碰死耗子?

老师看出了这个真相,才让他打杂的?

刘瑜抓了把土捻了捻,松软度很标准,她环顾西园,这里也打理得非常好。

脚脖子上一疼,刘瑜捏死那只试图逃跑的蚂蚁。

被咬的地方很快鼓起了个硬包。

“西园最近来了批毒蚂蚁,你运气不好。”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刘瑜回头打量。

是个黑发青年,身形瘦而不柴,长得白,五官比例自然,留着清爽的发型,戴了副豹纹眼镜。

从上往下看过来的时候,藏在镜片后的那双眼看不太清,给人一种安宁沉静青山绿水岁月有待的感觉。

像什么……

像夏日吃到的第一口西瓜。

刘瑜是老林工了,没少被各种虫子咬,尤其是蚂蚁,她可以去医院处理,但她却说:“那要怎么做?”

陈雾把怀里的工具放下来,手指指她的肿包:“你自己把包上面的小尖尖掐掉。”

刘瑜说:“你不能帮我?”

“不是很方便。”陈雾摇了摇头,“要很用力的挤,我怕掌握不好力道。”

刘瑜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余伯肯定通知他了,那他很明显知道了她的身份。

可他却并不热情,也没有趁此机会急于证明自己,好跟她搭上关系。

脚脖子的刺痛如潮涌,刘瑜的思绪被打散,她按照这个人的方法去做。

陈雾蹲着观察:“不够,把血水都挤出来。”

刘瑜的呼吸渐渐发颤,素净的一张瓜子脸也泛起了白。

“很痛吧。”陈雾抓着草帽扇风,“明天还要挤。”

刘瑜难得幼稚地在心里说,这么痛,我明天才不挤,一会我就去医院打针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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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分钟后,刘瑜留下几滴毒血水走了。

四五点钟的时候,她又来了,这回还带了一株普通的药材。

现如今市面上的中药材原材料质量不行,权贵们都自己建立基地,雇佣专业人员种植培育。

林科院出来的头部技术人员,基本都进了几大家族。

刘瑜动了想把这个园丁也拉进余家的想法,冲动的想法。她将药材给他:“茎萎缩了,你看看能不能救。”

陈雾没接:“这是要成为正式员工的考题吗?”

刘瑜:“……”

“是我想让你帮个忙。”她说。

陈雾拿过药材:“开过花了啊。”

刘瑜很久没出现过兴奋的感觉了,上次还是被老师带去外地采风调研的时候,这人没受过正统教育,一切都令人产生期待欲,她不动声色地录起了视频。

陈雾撸大白菜一样撸了撸根系,拔开主根,用指甲刮了几下黑褐色的植皮,他在地上找了截小树枝,掰尖一点当刀用。

“你慢……”

刘瑜还没说完,青年就把药材还给了她,说,“ 我要去翻土了。”

她停录,收起手机说:“你怎么这么随便?”

陈雾奇怪:“那应该要怎么做?”

刘瑜:“手起码消毒?”

陈雾怔了怔:“我没有过。”

“……”刘瑜把药材装进袋子里,“没事,你怎么习惯怎么来。”

那段视频被刘瑜发给了她的老师。

同行的恶性竞争哪都有,刘瑜不会那样,她对人才抱有欣赏,希望能为他争取到更多的机会,不想他被埋没。

尤其是天赋高的。

刘瑜没料到她的老师看过视频以后,直接就从养老的乡下回来了,当宝贝疙瘩二儿子对待的那只鸟都忘了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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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雾今天见了两个陌生人,一个是刘主任,一个是赶在他下班前出现在他面前的老人。

精神抖擞,穿了身布衣,脚上是双布鞋,很亲切的打扮。

就是眼神不柔和。

脸上布满皱纹胡子都白了的年纪,竟然还能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陈雾本来正在清洗指甲里的泥巴,现在被老人盯着,泥水顺着他的指缝聚到他指尖上,滴滴答答地落下去。

老人突然说了个人名:“他是你什么人?”

陈雾惊讶:“我师傅。”

老人捋胡子:“那净阳……”

陈雾:“师兄。”

老人云淡风轻地抛下一句:“你明天去南园。”

陈雾迟疑:“您是?”

“别管我是谁。”老人又说,“能决定你去处的,还能是谁!”

陈雾恍然:“您是余先生的父亲啊。”

余老很不高兴:“有这种家底不早说,天天的在这除草浪费时间。”

陈雾眨眼:“我没有家底。”

余老哼道:“你有那样的师傅,还不算?“

陈雾讪讪的:“不好意思,我听不明白,您可不可以说清楚一点。”

余老表情古怪:“他没说?”

陈雾还是那副不在状态的样子。

“没说啊,这也要带进棺材里。”余老从宽松的棉布裤兜里掏出把南瓜子,用假牙“咔嚓”磕开,“他出家前是林科院院长。”

陈雾整个人呆住了。

余老拿出学生发的视频:“你这一手就是他真传。”

陈雾搓着脏手:“确实是跟着师傅学的,他说我抄经书抄得没有师兄好,木鱼也敲得不够诚心,干脆跟他学种地。”

余老重新将目光投到这小辈身上,普通人觉得一个小庙的老和尚小和尚,念念经种种地能有什么。

站在权势金字塔上的人追求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物质已经不在意了,他们主要在今生的寿命,来生的消孽化恶上花费大量人力物力。

越接近塔尖,越在意这两点。

中医药材师和名寺大师的地位都极高,尊敬的存在,大家族拉拢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