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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龙老板拿起一听黑啤:“老丁。”

“我?”丁燳青歪着头,思索了一下:“继续找人。”

巫雨洁:“找不到怎么办?”

“会找到!”丁燳青音量陡增。

几人怔住。

丁燳青声音转小,目光飘飘忽忽落到腕间的银饰:“会找到的。”

岑今喉咙像被堵塞住,难受得哼不出一个声来,他拽着丁燳青的衣袖,捏着边角,捏得很紧,只一垂眸一抬眼间,眼前场景又是一变。

丁燳青经常回世界树的浓雾里寻找在此失踪的岑今,遭到乌尔德的几番戏弄,精神濒临崩溃,逐渐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有时候精神正常点,会把他和岑今的回忆写下来,偶尔也会记录一些有趣的事情。

精神扛不住了、崩溃的时候,就会冲进浓雾里大肆破坏,乌尔德趁机入侵他的大脑,试图抢走这具好用的躯体。

不过出于某个原因,乌尔德没做得太过分,祂的剧本里还需用到丁燳青。

趁丁燳青精神不太好的时候,乌尔德将他带回苏美尔众神仍旧辉煌,而希伯来神话体系还未诞生的时空,地球最强大的生物是无处不在的新神,同为智慧生物的人类最弱小、低等,朝不保夕,时常被卷入神明的战争死于非命。

不过两个低等神明之间的龃龉,就能轻易消灭成千上万名人类聚居的小部落。

遍布全球各地,各个神明体系领域之下生存的人类在一次又一次无余力反抗的悲痛伤亡中认识到自身的弱小,发现神明之间的关系也并不和谐,心中燃起反抗的火苗。

但在此时,这簇火苗不过星星之火。

人类的反抗方式,也不过是用文字记录神明在人类之间的行迹,一笔一划俱是累累血肉所筑。

丁燳青流落至苏美尔地区,被卖入城邦成为奴隶,又从斗兽场获得成为平民的资格,最后一跃成为国都众神神庙的祭司。

期间认识一个胖子,反被出卖,祭司之位被褫夺,还被驱逐出苏美尔众神居住的城邦、庇佑的土地,永生不得踏入半步。

出卖丁燳青的胖子则取而代之,成为国都新一任祭司,改名撒母耳,开始属于他从渺小的人类成为高等神明的传奇。

如果撒母耳最终的目标不是灭世并创造新人类,岑今还挺佩服他的能力和手段,至于为人倒是不敢苟同。

丁燳青不在意被出卖,也不在乎他在苏美尔的荣耀地位,执意寻找能见到岑今的办法,有时候被世界逻辑影响就会发疯地寻找岑今。

行事太疯狂,而被视为疯狗。

此后流亡至地中海,曾与埃及众神静坐,也曾与希腊诸神赛跑,住过冥神奥西里斯的神殿,也成为奥林匹斯的座上宾……在和平的表面下,众神之间的摩擦日益剧烈,大小战争不时发生,终于某刻爆发众神共同参与的战争。

战火先从苏美尔开始点燃,当时最古老的神明体系被撒母耳勾结希腊众神、北欧神族,里应外合,对苏美尔众神斩尽杀绝,瓜分苏美尔文明。

希腊众神因而登上文明和强权的巅峰,北欧神族则获得可与巨人族一较高下的力量。

撒母耳一边发展自身势力,妄图创造尊己为神的神明体系,利用丁燳青挑动希腊、北欧和埃及内部以及外部的关系,将祂对付苏美尔众神那一套应用到希腊众神身上,却被丁燳青吞噬走超过一半的希腊众神。

接着利用北欧神族和巨人族的世仇,用名为‘岑今’的胡萝卜吊着丁燳青进入世界树发疯,加之乌尔德悄悄找上门,与撒母耳合谋,诱发诸神黄昏。

掌控着‘未来’的斯考尔德窥见未来的命运,自然知道长姐的算计,时常悲伤得嚎啕大哭,时而性情狂暴,却与疯狗似的丁燳青互为朋友,交流方式便是将对方往死里殴打,打不死的时候也会在世界树、生命泉的旁边喝果酒,偶尔聊一两句。

岑今听着丁燳青自顾自地问:“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未来?”

斯考尔德也自顾自地呢喃:“你还不错,有够疯的,我决定选择你成为我最终剧本里的主角。”

丁燳青将酒瓶扔进生命泉,目光平静而情绪疯狂却死死压抑着,自言自语:“现在是过去,未来还没发生,我有足够的时间插手未来的走向。”

斯考尔德闻言嗤笑一声:“命运不可能被更改。”

丁燳青站在世界树的树干上,仰望天空:“改变命运非同小可,需要小心计划,保证现在的命运走向和历史相差不大,要不然一小心蝴蝶掉岑今的存在可怎么是好。”

斯考尔德趴在树根上大声嘲笑,像个放荡形骸的疯女人。

丁燳青:“首先,要顺应预言,推动诸神黄昏。可是引发诸神黄昏的导火索的毒龙在哪?它咬断世界树树根,象征诸神黄昏的到来……它在哪?算了,不重要,反正世界树倒塌就行。”

言罢,他脚步踉跄着离开。

斯考尔德目送他离开的背影,忽然说道:“乌尔德?嘻嘻……我决定还是换个人作为剧本的主角,让他当丁燳青的对手!既然丁燳青不能成为我的主角,就只能是反派,反派需要成就主角,那么主角由谁来当呢?”

“……岑今?就选你吧。让我看看,看看你长什么样呢?”

她伸出手,虚空摸寻几下,猛地抓住岑今的手腕。

那真实的触感令岑今心惊胆战,瞳孔紧缩,瞪着抬头笑起来的命运女神。

“黄、黄毛?”醉醺醺的、情绪不稳定的斯考尔德眯着眼打量岑今,笑了笑:“就你了,你来成为救世主。”

什么?等等——

眼见命运女神拿着小刻刀爬到世界树树干准备雕刻,岑今试图出手阻止却压根碰触不到,只勉强辨认她前面写的几个卢恩文字,便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带走,带到正在砍伐世界树树根的丁燳青身边。

丁燳青翘着腿坐在树干上,举高临下地望着他捏造出来的‘毒龙’,正勤勤恳恳地啃噬树根。

如升月落,毒龙不知疲倦,直到世界树倾塌,遮蔽日月,天地无光,战争的号角吹遍世界树的九个国度,而丁燳青踩在诸神的尸骸上,冷眼旁观这场浩劫。

撒母耳最后出现,试图争抢渔翁之利,偷袭丁燳青,不料打碎命运之纺,两人各得一半。

丁燳青神智疯癫之际,先后吞噬两大神明体系,熬过极其痛苦的淬体和精神淬炼时期,越阶成为至高神,昏沉茫然地行走于亚欧非三大陆,参与过欧洲众神的辉煌与衰败,也冷眼旁观过埃及众神、古婆罗多众神的衰败,最后流亡至华夏昆仑。

北半球的神明几乎被清除干净,留给撒母耳一个庞大的、可发展的势力根据地。

祂留在欧洲,一边疗伤,一边发展自身势力,悄悄干涉埃及神明体系和古婆罗多神明体系的没落,也尝试过入侵,出于地理位置和人类文明的发展,以及人类的干预,仅影响非洲少部分地区,无法动摇古婆罗多,遑论觊觎已久的华夏昆仑。

岑今曾在他神三眼两语透露出来的信息勾勒出丁燳青的过往,亲眼所见仍然心潮澎湃、震撼不已。

命运之神乌尔德和斯考尔德争吵时,斯考尔德指控乌尔德养出一条疯狗替祂卖命,恐怕指的就是丁燳青。

只是决心干扰未来走向的丁燳青为何没在1999年出现?他言语间透露出早已明了西王母、撒母耳等神明的算计,主动被封棺,应该不至于错过命运开端的准确时间才对。

然而直到2021年,他踏足四海窟,唤醒丁燳青,才有后续一系列事件的发生。

岑今试图厘清时间线、命运、丁燳青和他四者之间的关系,但此刻信息量庞杂,难以理清,关于丁燳青的回忆跳跃太快,没时间停顿,只能紧追不舍。

苏美尔众神陨落之际,预言人类将出救世主,救世主将诛撒母耳。

撒母耳和乌尔德都畏惧苏美尔众神的预言,一方想打破预言完成反杀,另一方则想利用,便暗中联手,多次利用丁燳青,后又接受西王母投来的橄榄枝,伙同帝释天围剿昆仑。

昆仑众神皆知丁燳青在找一个叫‘岑今’的不存在的人,清醒时好说话,不清醒的时候就是条见神就咬的疯狗,也就烛龙能与他说两句话。

西王母和撒母耳都了解丁燳青的弱点,便将这条疯狗骗入瓮。

乌尔德深感丁燳青的不可控,加之时机未到,便助西王母和撒母耳将丁燳青封落黄泉。

丁燳青没反抗,束手就擒。

至此,时间线和岑今认知的历史时间线吻合。

只是岑今望着丁燳青发现被欺骗、被封入青铜棺时流于表面的仇恨,不由陷入沉默,心想这时候的丁燳青演技果然青涩,也就不怎么熟悉他的西王母、撒母耳和乌尔德相信他真的上当受骗。

那么问题来了,丁燳青什么时候编写了他所熟知的那出剧本?

又是在什么时候,丁燳青躲过乌尔德、撒母耳的耳目,同地球六大神系达成一致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