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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回荡起他愉悦的笑声,为揶揄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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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那日的动机非常简单,要让沈斯时知?难而退。

钟黎也看出来了,算和她想法?不谋而合,那饭桌上便很配合他。

谁知?低估了沈斯时,他年前那几天找她的频率反而高了。

这日又给她打电话,正巧容凌也在?,替她捎了一箱很大?的大?闸蟹。

天阴阴的,屋子里有些闷,他将厨房的窗户开了一丝缝隙,斜抵在?台桌前低头剥一只芒果。

他吃芒果不喜欢剥皮,喜欢对半开,然后用?小刀就着?划出“田字格”,再用?小刀一方块一小方块割下用?刀尖戳着?送入嘴里。

钟黎说过他,怕他把舌头割了。

“怎么会割到?还要留着?吻你呢。”他笑得悠然,笑得低靡。?

钟黎憋气,说:“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管他?!

“原来你心疼我啊?”他稍稍挑眉,一副了然的口吻。

钟黎别过头不跟他说了,就不该跟他争辩,只会被揩油揩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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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的事儿确实很大?,因环能项目的争夺问题,和俞和平、叶维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

钟黎不惧他们,俞和平也不敢真的撕破脸,可不知?他近来抽了什么风,竟一反常态和他们团队兵戎相见,连着?抢占了他们好几个项目,还是用?的损人不利己?的压价法?子。

“他这么做,无非是仗着?财力比我们大?,宁愿损失一点儿钱财也要耗死我们。”这日在?办公室里,董丹丹神色严峻地说。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损招怎么想出来的?”李海洋嗤笑。

“虽是损招,可也能耗死我们。”钟黎神色凝重,略一沉吟说,“我来想办法?。”

“你也要注意休息啊,老?说我,你自己?还天天咳嗽呢。”董丹丹嗔道。

钟黎点头如捣蒜:“回头一定多喝枇杷膏。”

那几天钟黎都忙着?想应付俞和平的法?子,好几天吃住都在?公司这边。这日她低头在?办公桌上整理?一份资料,有人从外面进来,伸手?叩了叩半开的实木门板,扯回了她的思绪。

钟黎那时候挺困的,推了一下眼?镜抬起头,聚焦了会儿才认出来人:“怎么是你啊?”

她忙将眼?镜摘下,揉了揉发酸的眉心。

容凌将装着?点心的袋子搁到桌边,绕她身?后替她按太?阳穴。

他的指腹上有一层薄茧,微微按着?却另有一种摩挲的感觉,很舒服。

钟黎忍不住发出了一些声音。

他一顿,手?停在?那边。

钟黎也觉得尴尬地很,迟疑着?抬头看他。

晨光正从身?后一整面的落地玻璃外洒进,拢着?他半边宽阔肩膀,将修挺的身?形定格了那么一瞬,如画卷一般。

她转了转手?里的笔,忽然想着?他在?晚上衣衫不整、跪在?塌边的浮浪样子。

钟黎搁了笔,拄着?头懒懒靠到桌上,抿着?唇,笑而不语。

他伸手?去捏她的鼻子。

钟黎连忙坐正:“干嘛啊?”

“让你憋坏。”

她心跳得极快,心虚却不肯承认,声音低低的:“哪有?”

“没憋坏你露出这种表情?”他在?旁坐下,顺过她手?里的文件随意扫了几眼?。

他天天跟一帮八百个心眼?子的老?头子打交道,会看不出她这点儿心眼??

钟黎有点生气他乱动自己?的文件:“这是商业机密!你都没经过我的同意,这样乱翻合适吗?”

“还商业机密?你跟俞和平那点儿恩怨,我还不清楚?”

钟黎一怔,想起来之?前她还在?俞和平那儿做事时曾和别的公司一道竞争过中河的招标,各中资料必然要提交上去审核,还得是提交到多个部门。他若有心,随便查阅一下就一清二楚了。

至此她也不遮遮掩掩了,只说:“你别插手?我的工作。”

“我这么闲?”他投来百无聊赖的一眼?。

钟黎又被他气到,别过头去玩她的笔。

下一秒他又握住她的手?服软,笑意在?唇边浅浅漾开:“老?说我脾气大?,其实气性儿比我还大?。”

“我才没有。”房门没全阖,缝隙里映出外面来往的人影,一晃而过。

钟黎脸烧,徒劳地要把手?挣脱出来。

可“魔掌”收得太?紧,那只手?纹丝不动,带着?岿然不动的厚重,让她无力挣脱。

她脸涨得更红,无可奈何又有点气:“你怎么这样?被人看见怎么办?”

“我又不是第一次来,每次进你办公室一待就是几个小时,你以为别人是傻子?还猜不到?”

他的话一瞬扯下她的遮羞布,钟黎气恼地瞪着?他,脸红更甚。

容凌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搂着?她哄道:“当然,也不排除这一种可能。”

钟黎已经不想搭理?他,胸腔呼呼喘着?气——气的。

容凌食指刮一下她挺俏的小鼻子。

她张口作出要咬他的架势。

他一瞬收回,只笑:“小狗要咬人了。”

“你骂谁是狗?”??

“我是狗我是狗。”

办公门被人叩响,是有人进来送年终审核材料了。

“进来。”钟黎淡淡道。

小助理?揣着?材料进来,一眼?就瞧见了靠坐在?沙发里低头看报纸的容凌。

只是奇怪,钟总宴客也没个宴客样子,桌上连果点茶水都没有。

“给我吧。”钟黎对她伸手?。

小助理?忙将材料递过去就出去了,不忘将门关上。

钟黎拍拍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容凌将报纸合上扔到桌边,觉得好笑:“你这个老?板当得跟小职员也没什么差别。”

“我比你要脸!”她磨牙。

容凌也不生气,笑着?靠在?椅背里。

后来她在?办公桌前认真工作,他就坐在?一旁静静等着?,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身?上,乌黑的头发似乎变成了浅栗色,逆光里浮着?一层碎金。

她偶尔想到难解的事儿,咬着?笔杆子支在?那边沉思,圆润的脸稍稍鼓起,像是充了气。

容凌想起年少时的她,目光描摹着?她的脸颊,心里好似被春风吹皱的湖面,缓缓地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钟黎把事情处理?完,发现他还坐在?那边,走过去:“你不回去吗?”

“这就走了。”他笑着?站起来,将外套从沙发里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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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黎用?了两天的事情解决了俞和平的事儿。

这日下午有个电话打进她的办公室,她将之?接起,礼貌地询问对方来意。

响起是一阵冷笑声:“真挺能的啊你,竟然能说动华泰那边的人。听说你前几天去见周承安了,怎么,决定不再遮遮掩掩了?这就对了,就不该像以前那样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俞和平冷笑连连,噼里啪啦说了一串,竹筒倒豆子似的,可始终不见对面有什么回应,也不免心浮气躁起来。

就在?他怀疑这通电话早被人挂断了时,钟黎四平八稳的声音传来:“丢了几个项目而已,我本以为你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现在?倒是高看你了,竟然也学着?泼妇骂街了。不嫌跌份儿?”

“自己?恶意压价抢占市场,却怪别人的产品质量高过你?你真挺能的,”h??

“你他妈……”

俞和平的怒骂还没开口,对面已经挂了电话。

嘟嘟嘟的忙音好像一记记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气得他跳脚,狠狠砸了桌上的烟灰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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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和平是什么样的,钟黎算是刷新了认知?。

看着?光鲜亮丽的人,要真触及他的利益,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徐靳的威慑也远远不足。

人多了钱财可以铤而走险,为了利益甚至会陷入疯狂。

所以那段时间她一直都很小心,深居简出就怕出什么事情。

好在?风平浪静,她还以为自己?想多了,这日下楼时却觉得有不祥的预感,回头瞧一眼?,胡同里黑魆魆的,只有一盏昏暗的煤气灯一闪一闪地亮着?,电线杆子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投下明晃晃的阴影。

她心里一阵惊悸不安,攥着?自己?的包包飞快往停车的地方奔去。

因为穿的是高跟鞋,一深一浅的,不慎踩到一个坑崴了一下。

她疼得龇牙咧嘴。

也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路边停车的面包车里猛地蹿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就将她包围了。两人人手?一根棒球棍,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拍着?。

“小姑娘,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吗?”一人开腔,却没有立刻动手?的打算。

另一人也感慨道:“长?得挺漂亮,怎么尽惹事儿呢。”

钟黎见他们这样,多半是顾忌着?什么吓唬一下自己?,强令自己?镇定下来:“你们想干什么?”

“有人让我们给你带几句话,不该掺和的事儿别掺和,不该……”

话音未落,一声暴喝从前面传来:“干什么?”

两人抬头一见是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连忙蹿进胡同里不见了,连棒球棍都没要,咕噜噜滚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