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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 五一节调休了两天便迎来了难得的长?假。

容凌在下面的小公司待了?将近一个月,完成了?一个不错的项目,这两天又调回来。

回京前他给她来电, 钟黎在电话里说一切安好。

“我妈有没有为难你?”

“我会被人为难吗?”

容凌浅浅笑开:“我们?家黎黎越来越厉害了?。”

钟黎反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报了?个时间, 说自己到京后?就去找她,钟黎却说自己要去接他。

“拗不过去。”他万般无奈的口吻。

但隔着电话也能听出他语气?里稍纵即逝的笑意。

之后?几天钟黎都待在事务所,为和顾允章赴港的事宜做准备,到时候要和当地政府人员打交道?, 各种部门也是错综复杂, 顾允章提前给了?参考答案, 将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列出。

准备这样充分, 钟黎不免还是紧张。

她决不允许自己出什?么?纰漏。

这样忙碌而孤独的生活, 还好?有?那只小猫陪她。

这算是她工作?之余鲜少的兴趣爱好?。

这日去宠物店购置东西?,却在街上遇到徐靳,他看?她拎了?大包小包的就送了?她一程。

途径香山公园的时候, 徐靳却要请她吃饭。

钟黎没有?别的事情, 便没推拒, 抱着小猫跟他一道?拾级而上。

途径香山寺, 抬头?看?到碧瓦朱墙, 葱茏绿意,晴空碧蓝如洗, 遥远的地方空旷而宁静,心情也格外舒畅。

“其实那会儿,他给你留了?嫁妆和房子。”徐靳忽道?, 信手替她将肩上的一枚落叶掸落。

钟黎怔了?下, 看?向他。

他没跟她说过这个。

徐靳手往东边指:“在那个地方,一直往那边走就是, 地段好?,屋子也漂亮。那会儿是真决定让你走了?,如果你不回来,他应该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他自己也自顾不暇的,这些年其实并不好?过。你看?到的只是他的风光,不知?道?他和他舅舅这些年的艰辛。”

“受伤那段时间,他有?一次半夜喝醉了?过来找我,抱着我哭了?好?大一通,发神经要立遗嘱,要把他名下的钱都留给你。那玩意儿现在还在我那里,他酒醒了?就不提了?,估计也觉得脸面上过不去,但也没有?要把那份东西?要回去的意思,我就一直替他保管着,你要不要看?一看??”

钟黎没想到还有?这茬,一时之间,不知?是该哭笑不得还是尴尬。

徐靳说着也笑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果你遇到的不是沈斯时,而是一个稍微靠谱的人,你和小五就没有?以后?了?。当然,不排除他纠结之后?还是会厚着脸皮出尔反尔。”

“他那个人,谁说得清呢。”

钟黎敏感地察觉到他提到沈斯时的时候,言语中不经意流露的那点儿不屑。

忆及当初种种,他邀请她来他的生日宴,请她吃饭时话里话外暗藏玄机,似乎无意但似乎又别有?用心……不知?她和沈斯时的事情有?几分是他在推波助澜。

钟黎觉得自己大抵能猜到徐靳的几分想法。

他瞧不上沈斯时,正如他不能接受她拒绝他以后?跟沈斯时在一起。

“……所以你那时候说话阴阳怪气?的?”钟黎半开玩笑地说。

“有?吗?”徐靳也笑,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可就在钟黎侧头?看?他的那一刻,他清亮的目光也同样落到她脸上:“你当初要是和姓沈的在一起,我一定会出手。小五是我兄弟,撬姓沈的墙角我毫无心理负担。”

他语气?淡淡的,表情也淡淡的,叫人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钟黎除了?尴尬再不能有?其他表情,只好?含糊过去:“五一打算出去玩吗?”

徐靳却不接这茬,凉淡地觑了?她一眼,难得这样不顺着台阶下:“我看?他不顺眼,也看?你不顺眼。”

钟黎目瞪口呆,已经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五月的风已不算严寒,吹在脸上仍有?微微的凉意,叫人面皮发紧。

她觉得自己的脸也要被吹僵了?,笑容好?似下一秒就要皲裂。

忽然就开始后?悔,今天不应该跟他一起出来吃饭。

徐靳冁然,收回了?咄咄逼人的视线,下一秒口吻变得清淡:“我跟你开玩笑的。”

钟黎松了?口气?,不知?是他终于点到即止不再为难她,还是终于不用往下深究。

其实对于她而言,他是否真心并没有?那么?重要,她只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于她而言,这毫无意义。

正如那年她和容凌分手后?依然拒绝他一样。

其实钟黎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徐靳于她而言,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也只能是一个朋友。

他和容凌太像了?,可又处处不一样,正是这种似像非像的感觉,才让她更加敬而远之绝不考虑。

也许曾经低谷的时候有?过动摇,可一旦冷静下来,就不可能和他有?超过友谊的联想。

后?来的这一段路就走得非常安静了?,徐靳似乎只是为了?告诉她容凌为她做的这件事儿,除此之外就不再提别的。

坐在半山腰的餐厅上,两人面对面吃一份简餐。

透过玻璃窗,山下公路上车辆不息,喧嚣与?繁华却隔得很远。

徐靳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光阴荏苒,她似乎又变了?很多,与?初见?他时那个会羞涩地笑、目光躲闪地给他沏茶的小女孩有?了?很大不同。

只是依然美丽如往昔,美好?得如一个幻梦。

近在咫尺,可望而不可即。

他眼神微顿,目光转到了?玻璃窗外,手里的茶味道?淡了?。

其实有?很多事情他没有?跟她说过,也觉得没必要。

她每次生日他都有?给她准备礼物,但没有?一样送出去。他曾经唯一送过的那张贺卡,被容凌看?到后?就开始发疯,大半夜非要她打电话给他,那件事弄得大家都非常尴尬。

也是那时候才意识到,钟黎对容凌而言的重要性。

唯一的一次越轨就是他们?分手那段时间,在那个山间别墅,他做了?不适合的事情。

好?在她拒绝了?,是不幸,但也可以说是幸运。

“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他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个黑色盒子递到她面前。

钟黎诧异地接过来打开,发现里面是枚胸针。

造型挺奇特,配色也挺夸张,不太日常。

不过就因为不太日常,不会经常佩戴,算是比较合适的礼物了?。

反正以后?也没有?机会送了?。

“还有?事儿,不用送了?。”没有?等她回答,他勾了?车钥匙淡淡起身。

透过玻璃,钟黎看?到他头?也不回地徒步朝山下走去,不知?为何,背影有?些冷漠而萧索。

钟黎看?着胸针若有?所思,良久心底都寂静无声。

下午她没什?么?事,跟容凌打了?电话便约在什?刹海那边会面。

因为他临时有?个会议要开,便耽搁了?,钟黎一人去银淀桥那边逛了?逛,晚饭就在一家南门涮肉店里对付了?。

他前些日子因为C市那个项目泄洪的事情被董事会发难,下派到下面监工去了?,钟黎一直挺担心,私底下问过他这件事儿,他都称无虞,她也就不好?多问。

但心里还是挺担心他的。

虽说他父亲那样显赫,工作?上并不能帮到他什?么?,中河内部派系复杂,他真要被人架空或撂下来,只要身家性命无碍,他爸也不好?过问。

但这事儿他做的其实没错,虽给公司造成了?损失,C市那边市政府倒一直替他说话,董事会几派人就他的事情讨论了?好?几次,得这么?个结论。他这趟下放了?一个月又回了?京,只短短几天又将权利收归囊中,且彻底揪出之前还对他不服的几人,连开几场会议,一番调任决策,直接调离或发配去坐冷板凳。

其中以杨家为首的那几人最惨,已彻底被他边缘化,杨得意本人更直接被他发配到下属乡镇的一个饮料企业去了?,算是直接脱离了?中河的核心管理层。

钟黎对他的能力从来没有?怀疑,哪怕是在那种复杂的情势中,只是关?心则乱罢了?。

一个人吃涮肉真的没有?什?么?意思,钟黎涮了?会儿就觉得无聊,百无聊赖地拄着头?朝窗外望去。

天色已经逐渐晦暗,路上的街灯却在次第亮起,

她正要收回视线,一辆黑色的轿车进入了?她的视野。不过没往地面上开,而是直奔地下停车场,下一秒手机上果然收到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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