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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无痕见宇文承朝脸色阴冷,顿时不敢说话。

“继续说。”

唐无痕忙道:“是。我们知道老侯爷的行程,就事先做了计划。老侯爷是朝廷的勋爵,自然不能大张旗鼓围杀,只能以小部分人埋伏偷袭,我们选中的地点是斟酌再三,那里是进京的必经之路,所以……1”

“不必说这些。”宇文承朝打断道:“我要知道,是谁指使你带人设伏?”

“我们知道甄侯爷在宇文郡遇害,统领大人也在那边战死,狼骑群龙无首,我只能暂代统领。”唐无痕道:“甄郡郡守杜鸿盛派人向我们颁下命令,狼骑兵原地驻营,不得擅动,否则以谋逆论处,当时营中上下人心惶惶,不知道将面临怎样的责罚。我是狼骑副统领,营中将士都追问我狼骑该何去何从,我无可奈何,只能赶到龟城,找寻杜郡守,想知道朝廷会如何处置我们,可是还没进城,却遇到了黑羽夜鸦……!”

“你怎知遇到的一定是黑羽夜鸦?”宇文承朝问道。

唐无痕道:“我听闻过黑羽夜鸦的打扮,那天在半道上遇见的就是夜鸦的打扮。”

“是黑羽夜鸦的打扮,也未必是黑羽夜鸦。”宇文承朝道:“你难道没有怀疑是有人假扮?”

唐无痕道:“他们拿出了虎头玉佩,我听统领大人对我提及过,当年黑羽夜鸦立下赫赫战功,圣人令造办监打造了三十枚玉佩,赏赐雪夜袭击王帐的三十名夜鸦,据说虎头玉佩可以免死,只要不是犯下谋逆大罪,可以用虎头玉佩免死一次。”

此时虽非天下皆知,但宇文承朝自然知道。

那三十枚虎头玉佩,由三十名夜鸦各自收存,虽然并没有明旨,但据说赏赐虎头玉佩的时候,圣人确实传下口谕,虎头玉佩可免一次死罪。

“那虎头玉佩有造办监的印记,不会有假。”唐无痕道:“我知道他们是黑羽夜鸦,很是吃惊,不知他们为何会找上我。其中一人问我说要不要替朝廷效命……!”看着宇文承朝道:“大公子,狼骑前途未卜,若有机会能为朝廷效命,自然是求之不得。那人说黑羽将军准备收编狼骑,但需要我为他们办一件事情,只要能够完成他们交下的任务,他可以保证狼骑会正式被朝廷收编,从今以后就是大唐的官兵。”

宇文承朝脸色冷峻:“他们是让你伏击我们?”

“是。”唐无痕道:“他们说宇文家当年害得都护军死伤数千人,这笔债必须要偿还。他还让我们不要当场击杀大公子,要将你生擒,在约定的地方交给他们,他们要用你的人头来血祭当年战死的都护军将士。”

“所以你就答应了他们?”

唐无痕道:“我知道他们是想借刀杀人。宇文家害了甄侯爷,狼骑伏击长义候,为甄侯爷报仇,于情于理都说得通。我知道这是而一旦做了,帝国的侯爵被伏击而死,事后朝廷一定会追究,也一定要有人出来顶罪。”看着宇文承朝的眼睛,苦笑道:“这个替罪羊,最后自然是要落在我的身上,我答应他们的那一刻,就注定送上了这条命。”

胡驼一直没吭声,此时终于问道:“你既然知道会被当作替罪羊,为何还要出手?”

“甄侯爷和统领大人对我有厚恩,狼骑的兄弟们更是与我朝夕相处。”唐无痕正色道:“侯爷和统领都已经死了,狼骑前途未卜,他们中间许多人都有家小,如果朝廷一道旨意将狼骑解散甚至是打为叛军,遭受牵累的人不计其数,后果不堪设想。”微扬起脖子:“我自然也要为他们的前程着想,如果用我一条命能换取他们被朝廷收编,这买卖倒也值得。”

宇文承朝冷笑道:“如此说来,你还自以为是个讲义气的好汉子?”

“至少不是孬种。”唐无痕道:“而且黑羽夜鸦既然对长义候动了杀心,我不答应,他们同样有别的法子杀死长义候。如果我拒绝了他们,自然也就得罪了黑羽将军,狼骑的前途更加堪忧,那种时候,答应他们可以为狼骑将士谋个出路,拒绝他们便可能迎来灾祸,我已经无路可走,只能答应他们的要求,挑选心腹精兵计划伏击长义候。”看着宇文承朝问道:“大公子,如果是你,相信你也会和我做出同样的选择。”

宇文承朝冷冷道:“只是你的那人,你可知道他的姓名?”

“我只知道他是黑羽夜鸦,什么名姓,他不说,我也不敢问。”唐无痕道:“但黑羽夜鸦是黑羽将军的近卫骑兵,他们只听从黑羽将军的军令,如果没有黑羽将军的吩咐,他们绝不敢擅自让人刺杀长义候。所以找到我的夜鸦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定是受了黑羽将军的指使。”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害死长义候的真凶,就是黑羽将军苏守陌!”

宇文承朝站起身来,走到唐无痕面前,蹲下身子,一双虎目如刀般盯着唐无痕眼睛,问道:“如果我需要你作证,你敢不敢将这些如实说出来?还有,你敢不敢写状纸,状告苏守陌刺杀家父?”

唐无痕一怔,嘴角抽动,道:“大公子,苏守陌是朝廷的二品将军,也是我大唐名将,他手下有三千长生军,而且据说他与澹台悬夜还是结拜兄弟,就算写上一千道状纸,那也无济于事,朝廷绝不会因为长义候的死去惩处他。而且……我出面作证,苏守陌恼羞成怒,必会牵累狼骑,到时候……!”

“看来在你的眼中,狼骑比你的家人还要重要。”宇文承朝微微点头:“是条好汉子,既然如此,我可以成全你。”向胡驼道:“你现在可以杀人了,他家中除了他,还有六口人,作价两千两!”

胡驼笑道:“几个普通百姓,其实值不了那么多,我做买卖童叟无欺,他们加起来只值一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