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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岸不?知道孙子柏已经想了很多很远,他只是如实回答孙子柏提出的问题。

孙子柏接着又问,“这几日下来,胡统领觉得这山阳郡城如何?”

胡岸略一思索之?后回道,“山阳郡虽然不?比苏城繁华,但一郡之?城能?有这样的风貌已属不?错,看来这山阳郡守治理有方。”

“呵,治理有方?”

孙子柏冷笑一声合上折扇,孙宏和胡岸有些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

只听?孙子柏道,“既然这山阳郡看起来不?错,那为何每年交上去的租银却一年比一年少?为什么山阳郡守年年都在哭穷,哭百姓生活艰难?”

孙宏拧眉,胡岸仔细思索之?后忽然面露怒容,“这山阳郡守竟敢欺上瞒下!该死!”

孙子柏却不?置可否,只是接着问道,“这三日,你们?可看到城中有百姓卖粮食的?”

“卖粮食?”

孙宏满脸迷茫,胡岸跟他有是面面相觑,他们?只以为世子在闲逛,胡岸一心只想着保护世子安全,而孙宏则是满心都是搜罗新鲜好玩的事务提供给世子,哪里注意?到什么卖粮卖啥的?

“对,粮食,”孙子柏神色冷然道,“山阳郡既然是产量大郡,这些年侯府又将租粮换成银子,按理说再?怎么减产百姓应该也会有卖粮的情况,否则他们?又拿什么交租银?”

孙子柏在来之?前?仔细查阅过,山阳郡五个县主要产大稻和小麦,这俩不?在一个季节,但这段时间刚好是收租银的时间段,既然不?收粮食只收钱,农民多多少少都会拿出一些来卖,不?止是租银,他们?得换取其他所需物品,但是这三天他们?转遍了整个郡城,却不?见什么百姓卖粮食的。

油粮铺也是屈指可数,而从包子铺老板以及听?书楼里大家的闲谈中可以得知,整个郡城的油粮铺只有那一家,而且粮食卖得非常贵,几乎是租粮价格的三倍,这不?离谱吗?

这就说明,百姓手里的粮都被统一收购了。

百姓手里没有粮,城里的粮食却完全被垄断,而且价格昂贵,贵到比正常税粮高出三倍不?止,这叫百姓如何活?

孙子柏还打?听?过,郡城不?缺粮,那家粮铺粮仓爆满,经常有人带着车队来大量运走粮食。

但山阳郡守却说粮食减产严重,说百姓懒惰不?愿种?田,各种?理由搪塞总之?就是没有粮。

“这山阳郡绝对有大问题。”

孙子柏觉得,西?南三州只怕很多地方都存在这样的问题,而不?把这种?狗东西?揪出来打?死,粮食问题早晚会成为钳制四十万孙家军的致命问题,而这些百姓更?是会遭殃。

“这些人也太大胆了,竟敢欺瞒世子!”

孙宏恨恨道,在他眼里世子就是最大的,谁都不?能?对他家世子不?敬,更?不?要说做这种?欺瞒侯府的事。

胡岸却知关系重大,他面容严肃,“世子,我们?该如何做?是否通知苏州牧来处理这件事?”

“或者?直接让苏州都尉府出面,大爷就在都尉府,相信大爷若是知道这件事必定愤怒,到时候查出来到底是什么胆大包天之?徒,竟敢如此欺瞒侯府,鱼肉百姓,定要叫他付出代价。”

胡岸口中的大爷,正是老侯爷的庶长子,孙大勇。

当年老侯爷还是土匪占山头的时候孙大勇就已经出生,孙岐山本?就是个没什么文?化的粗野之?人,于是随口就取了这么个名字,这已经算是好听?的了,而老侯爷封侯之?后,几个嫡出倒是请人取了正经名字,几个庶出的却继续延用原来的,所以这孙大勇比起原主爹叫孙兆尹才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孙子柏却反问他,“若是这件事本?就与苏州牧有关呢?”

胡岸怔住,这完全有可能?,从县令到郡守再?到州牧,整件事缺一不?可,或者?所有人沆瀣一气也不?是没可能?,但若真是这样,胡岸胸腔的怒火都快压不?住了。

“他们?真该死!”

老侯爷为西?南守了那么多年,以前?平定西?南的时候更?是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如今老侯爷年纪那般大了还不?得回来,常年与老夫人相隔两地,骨肉分离,结果这些狼心狗肺之?人就是这般对待老侯爷亲人子嗣的?他们?就是这么回报老侯爷的?

简直不?可饶恕。

“那大爷……”

孙子柏摆手,“以后再?说吧,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事实上关于这个大伯,孙子柏本?身就存疑,他自然不?想过多牵扯,无?条件信任更?是不?可能?。

“是。”

胡岸心神震动,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或许他一直都错了,世人眼中的世子或许并非是真实的世子,眼前?这个高瞻远瞩的睿智冷静的世子才是真实的世子,可笑自己一直跟在世子身边却从未真正了解过世子,反而长了一双世俗的眼睛,当真是愚昧。

胡岸眼底逐渐变得火热起来,莫名的炽热。

“那世子为何要去这昌邑县?”

“听?说这昌邑县县令特?别有意?思,三天两头跑来找郡守大人哭穷,这不?前?不?久刚闹了一出,说是他不?顾县令脸面在郡守府外哭闹了三天,弄得人尽皆知,搞得郡守大人下不?来台,烦不?胜烦,轰都轰不?走,最后好像是郡守大人答应了什么他才离开。”

“山阳郡一共五个县,按照郡守的说法他们?一个比一个穷,租银一个比一个难收,所以县令哭穷倒也可以理解,可为什么五个县只有他昌邑县一个县令哭?还年年哭,昌邑县为什么就那么与众不?同呢?”

孙子柏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为什么呢?”

孙宏挠了挠头,他感觉今日世子所说都不?是他擅长的,也或许是世子敲得他脑袋多了真把他敲傻了,今日他完全跟不?上世子的思维,也不?明白?世子究竟想说什么。

倒是胡岸有些歪楼了,竟一脸崇拜的望着孙子柏,“世子你竟然连这样的小事都查得清清楚楚。”

如此看来世子早就运筹帷幄,在离开苏城之?前?已然将山阳郡的情况查得清清楚楚,惭愧的是作为属下他对此竟然一无?所知,甚至此刻还需要世子为他一点?点?解惑,他真实愚笨啊。

孙子柏却道,风雅楼那小倌当趣闻讲给他逗乐的,当时胡岸不?也在吗难道没听?到?

胡岸顿觉羞愧,他当时只以为世子在寻欢作乐呢。

“所以啊,既然有那么多为什么,本?世子当然要亲自去看看咯。”

于是就这么决定了,安全方面有胡岸和四个护卫在,孙子柏完全不?担心,至于他体内还没弄清楚原由的“毒”,暂时也没有发作的迹象,不?过县城估计就不?会有悦来客栈了,孙子柏让孙宏提前?备好各种?所需物品。

他确实不?太能?吃苦来着,毕竟上辈子虽然没人疼没人爱,好歹也是在豪门长大的。

第二天,一行人悄然出城前?往更?加偏远的昌邑县。

只是让孙子柏没有料到的是,一郡太守对郡城的动向掌控远超出他的预料,毕竟如孙子柏这般长相出众又气度不?凡的人,一旦出现在郡城里本?身就很容易引起注意?,于是他们?就这么被盯上了。

而就在孙子柏带着胡岸他们?前?往昌邑县的时候,苏城已然悄然热闹了起来,一封封拜帖或者?邀约不?断送进侯府。

以往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毕竟世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多的是各种?想要攀附侯府的人,亦或者?是平日跟世子一起玩耍的权贵公子们?,可这一次不?一样,除了这些人之?外,竟然还多了些新面孔。

京城白?家,温家,周家,侯家……

韩管家看着这一封封邀约犯了难,若是以往那些随便打?发或是推拒了便可,然而这些可是京城来的,就连那些送信的小厮都趾高气昂的,更?何况这其中竟还有京城四大世家之?人,这韩管家如论如何也不?敢擅作主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