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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言宁愿母亲骗他说没去什么大昭寺也不愿她说实话, 至于到底是不是去为他?们兄弟祈福,已经不重要了。

他假装没有看到母亲眼底的异样,那天苏瑾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他?却不知道,他?的试探会给他?带来什么。

那日, 是母亲三十二岁生辰,整个京城的贵妇小姐们都来给她贺寿, 苏宴之?更是提前一个月为她准备隆重的生辰宴, 他?几乎每一年都这么准备, 每一年?他?都乐此不疲,并且设法拿出不一样的礼物逗王嫣然开心, 然而?那一日, 宾客已至却久久不见王嫣然出场。

苏宴之?在招待客人, 便?让苏瑾言这个嫡长?子去母亲院里请她, 苏瑾言却从未想过他会再次撞见母亲与人私会。

堂堂苏家?主母,就在苏家?主宅, 在满堂宾客等着为她祝寿之?迹, 竟然在自己的房里私会男子?

如此不顾羞耻罔顾人伦的行为, 直接颠覆了苏瑾言对母亲的所有认知,他?当时?就只觉得?一股热血翻涌冲击着他?的大脑, 以至于苏瑾言做了有生以来最冲动的一件事, 他?怒火滔天的推开了母亲的房门。

然后他?就亲眼看到了一道慌乱的身影从母亲房里跳出窗外。

震惊, 不敢置信, 羞耻, 愤怒, 甚至是慌乱……

所有情绪冲击着苏瑾言的大脑,让他?在那一瞬间整个人都陷入了空白完全忘记了动作, 他?僵在那里,等他?再回神?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奸夫的身影,他?只觉得?莫大的愤怒充斥着他?,还有羞耻,难堪,苏瑾言的整个人生都在那一刻被颠覆了。

眼前慌张的女?子是他?的母亲啊,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能做出那样的事?她如何对得?起对她千依百顺情深似海的父亲?她又是如何面对自己和弟弟的?

不,他?甚至难堪的怀疑起自己和弟弟的身世来,这种感觉让他?羞愧到了极点,仿佛昔日的一切荣光都成了一个笑话,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曾经的一切都是光明的令人羡慕的,他?所拥有的一切都那么的耀眼尊贵,他?所认知的引以为傲的一切,此刻都成了笑话,成了耻辱。

“母亲,为什么?您……您在做什么?刚刚那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会在母亲房里?”

十五岁的少年?已经完全懵了,意气风发的曾经都被刚刚夺窗而?逃的男子击得?粉碎。

却不曾想,母亲比他?还要愤怒,恢复神?色的王嫣然一脸怒容的指着茫然又痛苦的苏瑾言。

“你这是在怀疑自己的母亲与男子私会吗?”

“我乃苏家?主母,你的生生母亲,你竟然怀疑母亲与人私会?这天下竟有如此恶毒的孩子吗?”

母亲似乎痛苦而?愤怒,苏瑾言茫然后退,“没有母亲,我不是,只是刚刚那人……”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跟母亲说话的态度吗?”

“我怀胎十月拼了命的生下你就是为了让你来怀疑我,来羞辱我的吗?”

“苏瑾言,我真后悔生下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这般怀疑母亲是要母亲去死?吗?你要逼死?你的母亲吗?你要母亲背上?与人私会的骂名遗臭万年?吗?”

“苏瑾言,你要毁了你的母亲,毁了苏家?吗?”

母亲一声声的质问让苏瑾言茫然的一退再退,母亲愤怒的脸,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插在苏瑾言的身上?,本就摇摇欲坠的心因此而?更加破碎不堪。

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母亲了,他?只是茫然的摇头,茫然的后退,直到他?后背抵在门上?,他?发现?这时?候自己的视线已经模糊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他?泪流满面,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做了,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来,可能是这么多年?来不被母亲疼爱的委屈,也可能是因为此时?的痛苦茫然,亦或者是被多年?渴望的母亲刀刀致命的伤害,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别说了。”

孙子柏低沉的嗓音忽然打断了苏瑾言的回忆,他?茫然的扭头就对上?了孙子柏阴沉的脸,孙子柏眼底一片阴郁,脸上?的表情更是有些骇然,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孙子柏,但奇怪的是苏瑾言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说不出暖意上?涌。

孙子柏就那么蹲在他?面前,他?的双手始终抓着苏瑾言的手轻轻安抚着,他?在用自己的手温去温暖苏瑾言冰凉的手,可是苏瑾言眼底的痛苦让他?不自觉牙关紧咬,那些显然都是不好的回忆,是苏瑾言痛苦的根源,他?的痛苦根本不是因为废了的腿,亦或者常年?折磨他?的寒症。

“别说了,”孙子柏放缓了语气,甚至对他?扯出一个笑,“我现?在不想知道了,以后若是不想说的事你完全可以不说,你可以拒绝我的,又没什么关系。”

苏瑾言怔了怔,这些事他?确实不想说,他?不想跟任何人说,想要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甚至恨不得?他?自己也忘记了才好,况且这可是苏家?的家?丑,此事一旦被外人知晓,到时?候整个苏家?都将陷入遗臭万年?的沼泽,甚至于苏家?都将因此而?万劫不复,所以于理于情他?似乎都不该说的。

事实上?,别说这五年?来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起此事,就是在过?去的十五年?里,他?也从未跟任何人说过?他?心里的委屈,他?是惊才绝艳的苏家?嫡子啊,是京城双绝之?首,是天下艳羡的苏三公子,是万众瞩目之?人,他?这样的人就不该有什么委屈的。

大概也正是因为从未诉说过?,此时?竟是忽然找到了发泄口似的,苏瑾言有股想要倾诉的冲动,他?也想倾诉一下自己的委屈,也想抱怨一下自己不被母亲所喜的可怜,也想被人轻声安慰几句,他?不是没有委屈的,他?有,只是全天下都不知道,他?而?又不能向任何人诉说罢了。

苏瑾言忽然望着孙子柏笑了笑,“你都把谋逆这么要命的事告诉我了,我总要拿出些诚意吧。”

“什么谋逆可不兴乱说,”孙子柏嘟囔着,“我可不想揭你伤疤。”

苏瑾言失笑,“我自己揭。”

或许他?以前就是捂太严实了才总是走不出来,伤疤里或许已经溃了脓,不狠心揭开挤出来只怕以后会更痛,甚至于最终会因为这些腐臭恶心的烂东西?而?整个人都坏掉了。

那天是苏瑾言整个人生颠覆的一天,也是他?从此从云端跌落谷底泥潭的一天。

父亲见他?一直没把母亲带来便?又让苏骆沉去,只是很快,苏骆沉身边的贴身小厮就慌慌张张的哭着跑了回来,当时?所有宾客一头雾水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那小厮惊慌失措的样子不难猜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世人皆知王嫣然是苏宴之?的心头肉,磕不得?碰不得?,即便?他?们年?纪渐长?,即便?他?们一双儿子都已经即将成人,苏宴之?对王嫣然依然初心不改,甚至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苏宴之?果然丢下所有宾客慌张的冲向了后院。

而?后,他?就看到了让他?怒火中烧睚眦欲裂的一幕,他?的嫡长?子,苏家?最引以为傲的未来继承人,正在弑母。

是的,当时?的情形就是如此,苏瑾言双目赤红,整个人跟疯了一样拿着一把刀,正死?死?的抵在王嫣然白皙的脖颈上?,而?一旁,年?仅十三的苏骆沉正一脸惊恐的望着他?们,他?腹部似是中了一刀正往外堪堪流着鲜血,但十三岁的苏骆沉却顾不得?这些,他?一只手死?死?捂着冒血的肚子,一只手艰难的撑着凌乱的桌子,面露惊恐的望着他?的长?兄正在发疯的要杀了他?们的母亲。

“父亲!”看到进来的苏宴之?,苏骆沉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他?撕心裂肺的朝苏宴之?喊着,“快救救母亲,大哥疯了,他?要杀死?母亲。”

一句话,原本被眼前一幕震惊到大脑空白的苏宴之?忽然就血液冲顶,怒火一瞬间泛滥到顶点,他?像个发疯的公狮子张开他?最尖利的爪牙怒视着苏瑾言。

“苏瑾言你这个混账!逆子!你在弑母?你疯了吗?还不给我放开她!逆子!”

“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苏宴之?怒不可遏,尤其当他?看到满脸惊慌痛苦的爱妻向他?投来求救的眼神?,以及妻子白皙脖颈上?那明显的血痕的时?候,苏宴之?更是一瞬间丧失了所有的理智。

“来人,来人!快把这个逆子给我拿下,快!”

在苏宴之?愤怒的咆哮中,一阵兵荒马乱,弑母杀弟的苏瑾言最终被苏家?护卫带了下去。

在被带出房间的时?候,苏瑾言茫然的回头,刚好对上?母亲决绝的眼神?,她被父亲揽在怀里轻声安抚,可是她看向苏瑾言的眼里分明是恨。

可是她在恨什么?她又凭什么恨?

生辰宴最终以王嫣然身体不适紧急就医而?作罢,很快整个京城都知道了王嫣然突然犯病的消息,急得?苏宴之?面无血色丢下满堂宾客不管不顾,好在最后王嫣然的命救了回来,最是痴情的大情种苏宴之?爱妻如命,一点不假。

然而?没有人知道,苏瑾言因为大逆不道,弑母杀弟而?被苏宴之?用家?法狠狠抽了三十鞭直到昏迷不醒,而?后他?又被扔到苏家?祠堂,他?在苏家?列祖列宗面前足足跪了三天,直到双腿麻木没了知觉,然而?苏瑾言最终也没等来父亲给他?解释的机会,却等来父亲要将他?逐出苏家?的决定。

父子一场,留他?一命已经是苏宴之?对他?最大的仁慈。

孙子柏全程皱着眉听他?讲述,这整件事都很扯淡不是吗?

而?且三十鞭,又让他?跪了三天?苏瑾言如此单薄的身体如何能承受那样的惩罚,那苏宴之?根本就是要杀子吧?更何况在那时?候苏瑾言受创最严重的并非是他?的身体啊。

“你爹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孙子柏无意冒犯,但他?真的有这个疑问。

苏瑾言苦笑,“她是父亲的逆鳞,谁都碰不得?。”

“你爹难道是有什么绿帽癖不成?”

孙子柏真的很想问候他?一声,还有那个没心的女?人,除非苏瑾言不是她亲生的,否则他?很难理解这个女?人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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