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赶赴西南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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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有言在先, 若苏州到青州这一段太过艰险,可想办法提前赶往青州都尉府寻求支援。
所?以在经历了几次截杀之后,陆安歌结合地图果断的做出决定, 他拿着?孙子?柏给的手信悄然赶往青州。
从地图上不难看出,从苏州边界进入青州地界这一段路途有多艰险, 也是因为?如此,两州之间的商贾往来很多时候都选择绕道隔壁的范州, 除非紧急事情赶时间, 不然他们很少走这条路。
但幸运的是, 青州都尉府在青州城西南方向二?十里的位置,隔苏州非常近, 也就?是说, 他们从这条路走虽然艰险, 但有很大概率能得到青州都尉府的帮助。
所?以孙子?柏在临行之前才会手信一封交给陆安歌,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直到踏进青州都?尉府,一行人才敢放下紧绷的神?经, 一个?个?再也受不住的瘫软下去, 此时他们一个?个?伤的伤死的死, 衣服上除了淤泥就?是血迹各种脏污什么都?有,唯独没了当初刚来苏城时的高贵华美, 头发也乱糟糟, 满脸的疲惫崩溃, 一个?个?狼狈到了极点。
若非有隔壁平南侯世子?的世子?印信, 青州都?尉府的都?督很难相信眼前这几人会是京城四大世家出来的世家公子?。
一行人决定在青州修整一日再出发, 而与他们完全相反方向的孙子?柏三人, 虽然一路顺利的悄然离开苏城,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但几天?连日的赶路下来,此时的孙子?柏也跟丢了半天?命没什么区别了。
要知道,他身边一个?是绝世高手宁大神?,另一个?也是饱经磨砺同时还身手不凡的曾棠,唯独孙子?柏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不会武功也就?算了,从小到大还没吃过什么苦,于是这几日连日的奔波直接让他从身体到灵魂的蜕了层皮。
几天?下来他们已经从苏州进入隔壁江州境内,其实相比于从苏城到京城的路程,苏城到西南边陲的路程比之远不了多少,但从苏城到京城的路是越来越好走的,而从苏城到西南的路却只会越来越艰险,除了环境恶劣之外,气候更是最考验人身体素质的重要原因之一,很不巧,他们来的这个?时间段恰好是西南一年气候最恶劣的时间段。
所?以他们必须快些?,再快些?,只有这样才能让孙子?柏在京城传回消息的时候及时赶回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呼啸的寒风越吹越烈,气温越走越低,苏州境内好歹还是深秋的模样,可到了江州一代已经是一番冬日景象,孙子?柏每天?骑马赶路,一路都?是迎着?寒风而去,刺骨的冷风像是夹杂着?刀片一样一刀刀刮在他脸上,疼到了骨髓里,有时候甚至有种被刮了一层皮的错觉,冷得?眼睛都?睁不开,偏偏这寒风像是故意与他为?难,他们往哪个?方向走寒风就?从哪个?方向刮来,于是总是直冲面门而来。
除此之外,连日的骑行让孙子?柏感觉大腿麻木酸爽,没两天?大腿内侧就?被磨破了皮,山路又难走,马儿跑得?快颠簸得?更是厉害,不用想都?知道那?一片青青紫紫,只怕是惨不忍睹了,孙子?柏只能安慰自己?,还好不是在脸上,不算破相。
等到行至江州边界的时候,此处已经开始下雪,一开始是夹着?雨的颗粒碎雪,跟着?寒风一起迎面砸在脸上,孙子?柏只觉得?他被冻麻了的脸上传来细细碎碎的疼痛,直击灵魂,于是很快他白皙俊美的脸上就?被冻得?通红,嘴唇发紫,双手更是青青紫紫的麻木到拉不住缰绳,他总担心马儿一个?颠簸就?能将他颠飞出去,然后顺着?雪山滚下山崖。
于是孙子?柏收获了来西南的第一个?经验教?训——千万不要在冬季来西南。
不过深秋已经如此,只怕真正的冬日那?才是世界末日一般的难熬,而且,他们还未到西南,那?边的情况只会比这里恶劣百倍,由此很难想象将士们的日子?过得?会有多么艰难。
即便是在军营里,每年冻死饿死的士兵也不在少数。
事实上,如此恶劣的天?气,即便是走南闯北惯了的曾棠也觉得?难捱,这还是在他有武功在身的情况下,所?以不难想象孙子?柏这个?没有武功又养尊处优的小世子?是忍受了多大的痛苦。
一直前面开路的曾棠勒紧马缰忽然调转马头来到孙子?柏身边,他在他面前掏出怀中的地图晃了晃,然后指了一个?方向。
“去山神?庙。”
一张口他就?被灌了满口的寒风,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那?个?方向有一个?破损多年没用的山神?庙,眼见?着?风雪渐大,夜幕又降临,他们必须找个?地方休息一夜,否则这样的天?气很容易出问题,况且再这样走下去他们的身体也吃不消,尤其是孙子?柏。
孙子?柏朝他点了点头随后放缓了脚步等到后面慢悠悠的宁大神?走进。
“师父,山神?庙!”
孙子?柏朝着?宁一剑大吼,一口夹雪冷风差点没把他嗓子?眼都?划破,太冷了,孙子?柏人都?麻了还是止不住的抽了口气。
三人之间的相处全靠孙子?柏在维系,宁大神?就?是个?透明人,什么都?无所?谓,他甚至一天?到晚都?懒得?说一个?字,他只是这么不紧不慢的跟在孙子?柏他们身后,不参与任何?话题,对路线也不发表意见?,仿佛就?算这两人决定过刀山下火海对他而言也无关紧要。
至于曾棠,孙子?柏明显感觉到这人对他怀有敌意,想来应该是跟苏瑾言有关。
也情有可原,况且除了不待见?孙子?柏,曾棠尽职尽责,无论是带路还是准备物资他都?没有任何?差错,所?以孙子?柏对他的感官反而不错,他确实是个?能力极强的人,而且他能将情感和本职工作完全分开,这已经是难得?。
于是这几天?下来除了孙子?柏一个?人在两边叭叭,其他两人都?不怎么爱说话,一个?比一个?高冷。
而只要孙子?柏也停止说话,那?三人之间基本就?是一片安静了。
此时宁大神?悠然自得?的骑在马背上,明明冷得?要人命他却只是一身不厚不薄的衣服,衣摆在寒风中肆意摆动,仿佛随时会被撕碎,一个?简单的草帽扣在头上,既遮住了风雪也挡住了他大半张脸,白发在他后背飘散着?,被寒风卷着?搅出肆意的模样,缠在他背后那?把挺立的巨剑上,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江湖超凡的洒脱之感。
宁一剑斜眼看着?孙子?柏,随后又往口中灌了一口辛辣的酒,那?脸上不仅没有丝毫被寒风蹂躏过的痕迹,反而红润中透着?微微的醉意。
洒脱,畅意,好不逍遥,好不自在。
孙子?柏嫉妒得?滴血,别的不说,大神?穿这么点衣服还逍遥自在,而他呢,穿的衣服得?有人家五倍厚了还被冻成狗,瑟瑟发抖浑身僵直的死狗。
寒风肆意,夹雪带雨,三人一路艰难来到破旧多年的山神?庙门前,所?幸常有过路人在这里歇脚过夜,倒也没有彻底坍塌,还被简单维修过。
曾棠将浑身僵直的孙子?柏扶下马,这才简单查看里面的情况。
这山神?庙还算宽敞,空挡的一大片被用来栓马放东西,里面甚至还有不少残余的马料,除此之外地上铺着?一些?干草应该是用来睡觉的,还有不少干柴,残留的火堆,想来这些?都?是上一批在这里过夜之人留下的。
情况比想象着?的还要好上许多。
宁大神?随意找了一堆干草便坐下开始闭目养神?,是不是灌一口酒,看起来倒更像是个?酒鬼。
孙子?柏缩在一边只觉得?手脚有点不听使唤,曾棠很快点燃了火堆将火添得?很旺,而后拿出提前买的烧鸡搭起简单的支架烤起来,又掏出些?干粮分给宁大神?和孙子?柏。
等到孙子?柏坐在火堆旁逐渐缓过来之后,他才将一个?瓷瓶递到孙子?柏面前。
“世子?再擦些?药吧,否则明日我们怕是很难继续上路。”
“活过来了。”孙子?柏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接过药。
孙子?柏也不客气,大腿内侧早就?青一片紫一片的淤青不少,又破了皮,这两日全靠曾棠给的药在支撑着?,而曾棠现?在给的是让他擦冻伤的,孙子?柏除了被冻坏的双手还有双脚也麻了,甚至耳朵上也出现?了冻疮。
又红又疼又肿又痒。
好在赶路的时候疼麻了,倒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但是现?在身体回暖之后反而有点不舒服了。
奇痒难耐,又热又疼。
“多谢,难怪瑾言把你推荐给我,真靠谱啊。”
孙子?柏龇牙咧嘴的恭维,然后就?当着?他的面开始涂药,也不避讳,也不讲究,神?奇的是竟也没有养尊处优公子?哥的金贵矫情,曾棠的心底再次变得?复杂。
事实上,他一开始确实超级看不惯孙子?柏,即便从公子?口中得?知此人并非外界传言的那?样混账离谱,但总归还是个?养尊处优好色成性的浪荡子?,瞧他这满嘴的花言巧语他实在不理解公子?为?什么会与这样的人相交,甚至不惜为?他做出那?样离谱的决定,然而服从公子?的命令已然刻在曾棠的骨子?里,他这辈子?可以违背任何?人的意愿唯独不会是苏瑾言的。
然而几天?的时间接触下来,曾棠就?算是对这人抱有再大的偏见?也不得?不重新审视了。
孙子?柏是娇贵,他没吃过一点苦,他身娇体弱,他皮肤白皙干净,他长得?好,可他并不是不能吃苦的。
他一边抱怨着?腿要断了一边却又夹紧马肚加快速度赶上曾棠的步伐;他一边叫嚷着?大腿磨出血了可一边也从未开口让曾棠停下来休息片刻;他喊着?寒风如刀要将他刀成碎片了,可他转头又问曾棠穿过这个?郡两天?够不够,不行就?再快些?……
很矛盾,曾棠对他逐渐从厌恶反感到迷惑,再到好奇,直到现?在他已经再也没办法违心对他生出什么过分的恶感来,反而心底隐隐有些?敬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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