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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露凶狠,可身体都在发?抖,一只手提着菜刀,另一只手则紧紧拽着身前一个面色惊恐绝望的小女孩。

小女孩死死抓着娘亲的手臂,布满泪痕的脸上除了慌张就是恐惧,最可恨的是小小的她脸上也是红肿的巴掌印,抓痕,连一双小手上都是伤疤。

看到这一幕孙子柏的面色已经非常难看了,只见母女俩面前一个脚步虚浮,目光凶狠的男人正死死瞪着她们,一副随时要上去打人的架势,他的脚边,一个五六十岁年纪的老妇人正坐在地上哭嚎,她一边哭一边指着拿刀的女人大?骂,眼里?没?有泪,但哭得格外卖力。

“报官,不给我一个说法?,今天?我就撞死在这里?,我要让你们全家?陪葬。”

孙子柏他们的出现只是让那人停顿了几秒,很?快又?接着嚎起来,孙清儿被她这么一骂面色顿时白了白。

孙清儿面上有些紧张,毕竟院门被砸烂了,孙子柏几人看起来非富即贵的样子,若是来闹事?的,那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想到父母都将?被自己连累,本就单薄的身子顿时更加摇摇欲坠。

不想孙子柏却直直走到了孙清儿面前,然后在母女俩紧张无措的时候笑着开口道,“你就是我姐孙清儿吗?”

孙子柏长相俊美,且穿得再低调都能一眼看出他非富即贵,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孙清儿也惊疑不定,但还是小心的点了点头,“这位公子,您是……?”

不是闹事?,难道找父亲吗?可眼下这个情?况……

孙子柏却道,“姐,我是你弟啊,专程从老家?来看你们的。”

孙子柏说着还对?她眨了眨眼,孙清儿却懵了,她哪里?有什么弟弟,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她从小就出生在京城又?哪里?来什么老家?,但孙子柏眼底没?有一丝坏意,反而像是在暗示她什么,难道是好心人想要给她撑腰的吗?

想到这里?孙清儿眼底一热,虽然这个弟弟是假的,可当他站出来那一刻孙清儿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想哭。

“姐你是受什么委屈了吗,有什么委屈你尽管说出来,有弟弟给你撑腰。”

孙清儿还没?开口,那中年男人却不愿意了,“你是什么东西敢管我家?的事??”

“老子跟她成婚十多年怎么就不知道她有什么弟弟啊?再说了,弟弟怎么的,老子教训媳妇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着,你……”

那人说着就要伸手去拽孙子柏,一股子酒气,但他的手还没?碰到孙子柏就被决明一把拽住了,接着轻松一个翻转,下一秒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就传了出来,决明竟然直接就把他的手给掰断了,完事?之后还向连翘借了快帕子使劲擦了擦手。

“什么总东西也敢碰我家?公子。”

那干脆利落的动作和嫌弃的表情?,直接将?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众人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而那老妇人也不假嚎了,而是冲过去抱着她儿子真嚎。

“杀人了,报官,我要报官,天?杀的我的儿啊啊。”

孙清儿也被这场面吓到了,她已经放下了菜刀,紧紧抱着她身前的小女孩,面对?眼前的情?况她有些不知所措,孙子柏却连眼神都没?有给身后那母子俩,只是认真的看着孙清儿道,“姐你不要怕,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当着大?家?的面,想来官府也不是不讲理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这公子的声音很?是温柔,孙清儿眼角酸涩,她只觉得面前这俊俏小公子的眼神格外真挚,让她下意识就放下了戒备,心里?的委屈也随之翻涌而出。

地上哭嚎的两?人是她的夫君和婆母,两?人成婚十余载,起先这人还算上进,对?孙清儿算不上好但也不至于动手的地步,孙清儿因此就算是天?天?受着那老太婆磋磨也一个字都不吭,然而没?坚持两?年他就本性暴露了。

这人好赌成性,本就没?多少的家?底很?快就被他败光了,且当初孙清儿愿意嫁给他是因为他是一个读书人,他们全家?也都举家?之力的供着他读书,可谁想到这就是个酒囊饭袋,读书也是装出来的,他好赌,什么都赌,赌输了便喝酒。

他喝完酒之后便对?孙清儿大?打出手,孙清儿性子本也刚烈,可每次打完之后这人就又?哭着认错,甚至不惜下跪也不放孙清儿走,那时候因为女儿小,孙清儿便一次次选择了原谅,于是也就那么捱了几年。

那个家?是一天?不如一天?,男人除了赌什么都不做,整日不着家?,于是整个家?都靠孙清儿支撑着,不仅要伺候一大?家?子还要去外面找活干挣点零用钱,可即便是这样,那老太婆对?孙清儿的折磨却没?有终止,反而变本加厉。

这几年男人也越发?的放肆了,以前还借着发?酒疯才打,现在却是随时随地都动手,心情?稍有不愉就对?孙清儿拳打脚踢,甚至连女儿都不放过,孙清儿每天?干不完的活,还要伺候他一家?老小,她身上几乎就没?好全过,基本随时都有伤。

她不是不恨,也不是不想逃,可她没?有任何依靠,只有一对?年老身份低的父母,她不想给父母添麻烦,整日沉默寡言的父亲,劳累的母亲,他们都够累了,所以孙清儿一开始总是瞒着父母,直到孙兆坤从别人口中得知了这件事?,他亲自上门将?男人教训了一顿。

孙清儿也是第一次知道沉默寡言的父亲竟然又?那么大?的力气,一招一式仿佛会武功的大?将?军,男人被打了一顿老实了不少,可也因此,孙兆尹被了降职,且还要被迫付给他们家?不少医药费,她婆母甚至因此来娘家?闹了长达半年之久,每次都得讹回去不少才作数。

孙清儿得知此事?后更加不敢告诉父母,但那男人却因此越发?记恨孙清儿,因此打得也更厉害了,只是他学聪明了,不再当着外人的面打,且专挑外人看不见的位置打,他打孙清儿,也打女儿,还用女儿威胁孙清儿,若是敢告诉孙兆坤就将?所有气都撒在女儿身上。

这简直畜生不如啊,孙清儿气得狠了却也无能为力,她只能忍,可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终于再一次被父亲知道了,孙兆坤因此上门再一次将?人打了个半死,并将?她接回了家?。

说实话孙清儿是高兴的,可父亲却再次被这两?个无耻之人讹上了,母子俩已经不要脸面,天?天?来这里?闹事?,要钱,抢东西,不给就四处宣扬孙兆坤打他,赖着不走,耍泼打赖,但是和离却是打死不合理的。

总之这就是两?个无赖,永远喂不饱的无赖,孙清儿感恩有父亲护着,可她也不想让父母被这样的人赖上,所以她已经做好了回去的准备,自己反正是一辈子都毁了,至少能让父母清净一些。

今日父母都不在,这母子俩又?来了,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到的风声,说是父亲认识那位最近风头大?盛的平南侯世子,说是孙兆坤就是平南侯府孙家?的人,孙清儿只知道父亲老家?在苏城,哪里?知道什么孙世子,如今那小世子入京的事?闹得全城皆知,别的不说,他入城第一天?就撒了一大?马车的糖,第二天?随手买了个宅子就花了三万两?,这事?就连孙清儿都听?说了。

三万两?啊,这是他们几辈子都没?见过的钱,想都不敢想,于是这母子俩上门来,说是只要孙家?愿意拿出一万两?,他就愿意与孙清儿和离,再也不纠缠。

孙清儿听?到一万两?的时候当时就只觉得天?昏地暗,觉得往后的日子都是乌云笼罩的,窒息,痛苦,永远看不到头,若不是身边还有女儿,她当时可能就不顾一切的拿着菜刀与这母子俩拼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她活着也就是给父母添麻烦而已,不如死了干脆。

一万两?,这是怎么说得出口的啊?他们一大?家?子一年的开销都不到白两?,他父亲勤勤恳恳一个月也不过三两?银子的俸禄,且这些年还被他们母子讹去不少,一万两?,那得干多少年才攒得够?

孙清儿当时就疯了,然后她便与婆母撕扯了起来,可她本就势单力薄,单纯凭着一股怒火冲过去却被母子俩合起来打了一顿,男人甚至都不用动手,他只要抓着孙清儿让他老娘打就好了,就连小小的女儿都没?能幸免,孙清儿忍无可忍冲到厨房拿起了菜刀,一通胡乱挥舞,这才将?母子俩逼出房门来到院中。

可不想这两?人恶人先告状,倒是理直气壮的指责她要砍死婆母了,若非她有个女儿,若非担心连累父母,她是真想砍死这两?人啊。

孙清儿说得简洁,但孙子柏却听?得清楚,苏瑾言已经退到了一边,还不着痕迹的将?孙清儿母女也拉到了一旁,他觉得孙子柏可能需要发?泄一下。

而那对?母子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孙清儿诉说的时候他们一直都在狡辩甚至反泼脏水,他们指责孙清儿不够贤惠不够体恤丈夫,他们说每一份打都是她应得的,又?说她不能生,别人家?都是五个八个的生,孙清儿却只给他们家?生了一个女儿就生不出来了,还说孙清儿不让男人纳妾,所以该打,他们将?他们家?所有的不幸,比如穷困,比如男人的不得志,比如赌博输钱,亦或者家?里?谁生了病……一切的不顺全都归结为孙清儿的原因。

所以她该打,打死也是她应得的,他们直到现在都还理直气壮。

对?此孙清儿只觉得讽刺,她在临盆之前还在给这一家?人做饭洗衣服,生了孩子之后大?冬天?的还要伺候他们,给他们一家?做饭做家?务,还要一个人带孩子,她几乎吃不上一口热乎的,她想不出这样的身子还怎么生?只有纳妾,也就她倒了八辈子的霉嫁了进去,别的人谁愿意往这种火坑跳?再者说男人什么条件心里?没?点数吗,还妄想纳妾,他不想想自己配吗?

可笑的是他们这都能反咬一口,偏偏他们脸皮厚,就连看热闹的邻居们都想给他们吐口水了,母子俩还能理直气壮的指责,真就应了那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现在更好了,孙子柏也被讹上了,这个冒出来的弟弟一看就很?有钱的样子,打断了他的手若是不想报官那就付医药费,除此之外得养着他三年,不,五年,要养他一辈子才行。

孙子柏阴恻恻的蹲到那男人面前,他先是笑眯眯的看着那女人,“想报官是吗?我帮你报了。”

然后又?看向那男人,“手断了?”

“是……是啊,你要负责!”

“哦,伸出来我看看哪里?断了。”

那人颤巍巍伸出手,孙子柏却摇头,“不对?,是另一只。”

那人都被他整不会了,有些迟疑的递出另一只手,孙子柏却示意他放低些,那人傻愣愣想着大?概有钱人就是要求多,然后,在他放低了手的时候,孙子柏忽然起身抬脚一脚就朝着男人手腕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