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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现场曲终于按照计划开始了练习。

能够留到现在决赛圈的练习生,在学习态度上大致是没什么问题的,至于能力是否有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因为是决赛曲,加上决赛是全程数小时的直播,因此节目组更加重视,舞室的老师将全程陪同他们一起训练。

也就是说,除非自己想要在半夜开小灶单独练习,否则顾夜宁不再需要像之前几次一样,一边承担队长的责任,一边操心着编舞和舞台效果,还要一路带着实力不够的练习生开小灶。

另一方面,在练习这首歌曲的同时,练习生们还要准备一首决赛特别舞台曲目,在决赛夜的排名发布之前由进去决赛的前二十二强一同演唱。

这首曲子一般来说都是站桩抒情曲,队形变化极为有限,送给粉丝的感谢曲,用于表达对一路陪伴着练习生的粉丝们的爱意,并且抒发自己未来一定会继续认真地为观众们唱歌跳舞的信念,和一定不会忘记初心的决心。

不管他们到底有没有这个所谓的“初心”,这个“初心”又能留多久。

——时间上来说,依旧算是比较充裕,毕竟节目组自己也不想看到许多选秀都会出现的,决赛夜大破音等舞台事故接连发生,还不如让练习生练习练习再练习,力求做到最好。

此时偌大的练习室内,一派练习热火朝天的景象。

《旗帜》是一首节奏相当强烈的歌曲,歌词里有“踩踏敌人的尸骨,我将祭祀的旗帜插在头骨堆砌的山上”的句子,战斗欲强烈且无惧对手,肆意享受胜利,甚至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傲睨自若味儿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顾夜宁前世的决赛曲是《冷雪》,这首歌有个决赛夜后比较出圈的动作,是所谓的“擦香水舞”。

虽然《旗帜》他没有单独练习过,但好歹也将大部分舞蹈动作记得很牢,舞蹈老师带着他们就练了一遍,顾夜宁就能把这首歌完整地全部跳出来,不需要任何提示。

他在赞叹声里又练了两遍,趁着休息的时间走近了镜子,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从进入合宿基地至今,他只修剪过一次,现在头发已经覆盖了半个后颈,用皮筋可以勉强扎一个小辫子的程度。

他撩开刘海又观察了一会儿,思索着决赛的时候自己要用怎样的发型更合适。

“在看什么呢?”身后有人问。

是管风弦。

管风弦也跳了几遍舞,此时正把毛巾盖在头上,走过来和顾夜宁对话。顾夜宁透过镜子看了几眼,看见贺天心正非常认真地在和舞蹈老师一遍遍进行一个动作的重复练习,不断纠正手部动作,看起来非常的努力。

好几个人看起来都累了,靠着背后的白墙坐成一排,正在大口喝水。

“我在想,决赛的时候该用什么样的发型比较好。”顾夜宁又拨了拨自己的头发。

虽然之前他已经将所有的步骤都规划了一遍,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三公和前辈合作舞台的歌曲和他原本的想法出现了冲突后,决赛除了确定要留黑发外,其余的部分还需要进行保留。

“你现在头发的长度,应该可以扎起来了。”管风弦说。

顾夜宁拢了拢脑后的头发,点了点头。

“但是决赛抒情曲,和宣布出道位的部分,我在想是不是把头发扎起来又有点不够正式。”

管风弦问:“哪里不够正式?”

顾夜宁:“……我心里吧。”

管风弦被他逗笑了。

他皮肤依旧细薄,泛着不太健康的白,但明显气色和情绪都比以往好了很多,笑容太浅了,薄薄一层浮于表面,情绪也不到眼底就戛然而止,有种让人醺醺染的漂浮不定感。

顾夜宁抬起手按了一下管风弦的肩膀。

管风弦:“???”

他困惑地问:“怎么了?”

“没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好像会飘走。”

顾夜宁收回自己的胳膊。他依稀记得自己在决赛夜那天,因为胃病和腰痛的双重折磨饱受痛苦,但管风弦似乎也在当天出过什么身体上的问题,只不过那时候,说句不好听的,自己不太关心别人的死活——

所以努力回忆,但还是回忆不起来什么。

管风弦没注意顾夜宁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其他地方,他认真地看了看镜子里走神的顾夜宁,帮他出主意:“你可以在《旗帜》的舞台上直接把头发扎起来,这样跳舞的时候动作一旦变大,不至于遮挡眼睛,或者头发黏在脸上。”

“但是在抒情曲以及排名发布的时候,把头发再放开。”

顾夜宁又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但是……会不会有点长,显得比较邋遢?”

“你和邋遢这个词没什么关系。”管风弦说,“我只是给出一个建议,因为我发现你一直在追求一些“新鲜感”的内容,所以如果决赛夜的发型不算麻烦的话,也可以试一试。”

顾夜宁的确在对“新鲜感”和尽量减少“油腻”这两点上特别注意。

“头发颜色呢?”管风弦又问。

“黑色,但是黑色的确很影响后续的染发。”

虽然是可以暂时把头发喷黑,但是决赛夜要表演的舞台不少,加上一定非常忙碌,会来回跑动和换衣服,在这种情况下,出汗不可避免,万一因此染黑了衬衫,在皮肤上留下了痕迹,自己会变得特别滑稽。

管风弦若有所思地颔首。

“你说得对,其实决赛夜要上大屏幕的情况下,妆容和发型尽量清爽会更合心意,不出差错。”他又打量了一下顾夜宁,“我建议你和你们公司的发型师单独聊一下,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想法。”

顾夜宁问他:“你呢?你在决赛夜有什么想法吗?”

管风弦摇了摇头。

“从我做模特的时候开始就是,很多人会说,我的脸无论做什么发型,大部分人的目光都会被我的脸吸引过去。所以我一般不做什么特别的设想,公司会替我决定。”

好凡尔赛的发言。

顾夜宁在几个合宿基地冲浪高手的带领下,已经能熟练地掌握部分流行,或者流行过的用语了。

两个人对于决赛的发型又说了几句有的没的,这才重新回到练习室中央,打算跟着音乐再练习两遍编舞。

其实相较于之前,他们在决赛夜前的准备时间还算宽裕。

管风弦的舞蹈和初评级时期相比,进步也不小。

他最大的问题是个子较高,舞蹈基础比较弱的情况下,重心不稳加力度容易跟不上,且有点像是每一帧都在进行拍摄,虽然很少有崩图,但单刷个人的直拍,会出现那种明显的舞蹈不连贯的卡顿现象。

——就好像是某种职业病,也和他对舞蹈动作还没形成肌肉记忆有关。

虽然有舞蹈老师在,但是顾夜宁还是“队长病”发作,又开始给管风弦单独开小灶。

他们一起又跳了三遍,像是看养成系一样,管风弦从一开始不断地忘动作再跟着顾夜宁重新回到节奏里,到第三遍容易出现的失误点逐渐变少,是令人欣慰的进步。

“这样,我再来给你抠一下细节。”

管风弦欣然同意。

正当顾夜宁抬起手准备扒拉管风弦的胳膊,纠正他开场动作的手腕动作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顾夜宁没在意。

管风弦亦然。

本来室内的人都和他们一样,以为是选管那头出了什么急事,都没太注意,但过了一小会儿,他们隐约听见了齐继和明烨的声音,伴随着奔跑声一同传来。

“发生什么事了?”

靠近大门方向的黎昼把门拉开,往外看了一眼,恰好看见谢逅在一众奔跑的人群里,慢悠悠地迈着模特般的步伐走过。

他闻言往里看了一眼。

“卫南星出了点事。”谢逅说,目光在顾夜宁脸上转了一圈。

顾夜宁还没来得及问一句“卫南星怎么了”,肩膀一重,贺天心的胳膊搁了上来。

谢逅倏地把目光移走了。

“他怎么了?”管风弦替所有人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突然倒下了。”谢逅说,“幸亏旁边明烨扶了一把,后脑勺没砸到地上,但是说是情况不太好。”

“人呢?”

顾夜宁拖着挂在身上的贺天心钻出房门,放左右两边查看。

“刚才被那几个人抬着跑了,保安都没来得及上来——他们说是这样比较快,赶着去看医生。”

虽然选管一直和练习生们说,卫南星的情况不严重,没关系,但是在征询了舞蹈老师的允许后,顾夜宁还是急着赶往了合宿基地的医务室,打算看望一下卫南星。

上辈子对方并没有出现类似的情况。

也或者出现了,但后期和卫南星渐行渐远的顾夜宁没有过多注意。

顾夜宁一行人抵达的时候,看见外边走廊的凳子上坐着一排练习生,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模样。

“医生说先让他休息休息,刚才怀疑是低血糖,就让他喝了点糖水。”齐继小声说。

“他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我也不确定。”齐继抬起头,顾夜宁发现他眼眶都涨红了一圈,“他就是突然说自己的心跳很快很不舒服,我说那就坐下来休息一下再接着练习,怀疑是疲劳过度,结果他坐下了一会儿说自己好点了,就又起来跳舞,就……”

恰好医生出来了。

“有舍友吗?”他张口问。

顾夜宁和管风弦对视一眼,应了一声。

远远的谢逅从走廊那头姗姗来迟。

“你们和他一起住,最近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吗?”医生问。

管风弦示意顾夜宁说。

顾夜宁努力回忆:“……三公时期他出现过麦粒肿,然后吃过消炎药,也用了外用药,恢复得还算快,其余的……他说过他最近食欲很差,会头疼,睡眠质量也比较一般。因为有过全身突然发冷或者发热的情况,测过两次体温,但是都没有发烧,就吃了板蓝根预防了一下。”

但是练习生在合宿期间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以上问题,大家年纪轻轻,基本就是吃点药,或者干脆熬过去等身体自行康复就好了,情绪低落譬如遭遇谣言打击的郝司文,或者前世的顾夜宁那样导致的体重骤减,练习生们也只能做到相互安抚一下情绪而已。

但这么一回忆,顾夜宁又觉得卫南星的确是身体上出了点问题。

医生点了点头。

“刚才问了他本人要不要去医院做个仔细的检查,他拒绝了,所以现在人喝了点糖水躺着,先以低血糖观察着。”

“我们能进去吗?”

医生左右看了看。

“你们人太多了,进去一两个就行了。”

后面不知道谁推了一把顾夜宁的后背,顾夜宁一个趔趄,扶着门框勉强站稳,然后回头看向其余的练习生们:“那我进去?”

“我和你一起进去。”黎昼自告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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