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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幼年时,邻家有一位哥哥。他总爱捉弄小女,扯着小女的辫子玩。小女烦极了他,他却越发变本加厉。直到有一天小女被他气哭,他手足无措地道歉。小女才知道他之所以捉弄小女扯小女的辫子玩,是因为他想和小女一起玩。当年世子爷还小,小女想着他会不会也是如此,想让他兄长陪他一起玩,想让您多注意他。”

【世子爷,不知我猜得对不对?若是我猜错了,您别生气。若是我猜对了,您也不用谢我。毕竟我这个人吧,做好事喜欢不留名。】

萧翎因着自己母妃的话,还沉浸在过往的记忆中,被她最后那句给气笑了。

做好事不留名,她倒是敢讲。

镇南王妃却因为她的话,而再次陷入沉默。

难道翎儿真的不是有意的?

谢姝该说的都说了,她觉得镇南王妃需要时间消化。于是她福了福礼,道:“王妃娘娘,您一定累了吧?要不要小女唤人进来侍候您?”

镇南王妃回过神来,感慨她的知情知趣,自己确实想独自待一会。

“你出去吧,不必唤人进来。”

……

谢姝一出来,便看到果真未曾走远的萧翎。

【世子爷,您都听见了吧?】

“走吧。”萧翎道。

她跟在萧翎身后,一前一后出了缨翎居。

二人来到一处背人的阴凉处,然后萧翎停下脚步。

树荫如盖,他白衣墨发清雅无双,挺拔的身姿似乎被淡淡的忧郁笼罩,瞧着有几分遗世独立的落寞之感。

思及他与镇南王妃的关系,谢姝想了想道:“世子爷,我觉得您和王妃娘娘之间应是有些误会,若是说开了,或许会好很多。”

他方才就站在门外,不仅听到她们的对话,也听到她们的心声。原来是因为父王对自己的看重,让母妃越发偏心萧缨。哪怕他也是母妃的儿子,哪怕萧缨已经不在了,母妃还是忘不了萧缨,甚至觉得若是对他好,就是对不住萧缨。

曾经年幼的自己不明白,为此委屈又难过。而今长成人后自己知晓其中的缘由,但又能改变什么呢。

“误会也好,没有误会也罢,我已经习惯了。”

谢姝听他这话,便知他其实还是有怨。

“世子爷,您是习惯了,但您却还是心中有怨,我一个外人也不便劝您什么。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您觉得一辈子都和自己的母妃这样僵着能自己心里好受的话,那您就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好受吗?

自然是不好受的。

萧翎不说话了。

谢姝不会读心,但她看得出来萧翎应该不太好受。

她脑子一转,灵机一动,道:“世子爷,如果您不愿按照王妃娘娘的意愿娶赵大姑娘,我倒有一个法子,能帮您解决这个烦恼。”

“什么法子?”

她清了清嗓子,道:“这些年王妃娘娘心结未开,您父王不在府中,您又与她不亲近,她内心一定很孤独,所以才会时常去接赵大姑娘进府陪她。我认为她对赵大姑娘的包容偏袒,并非是觉得赵大姑娘深得她心,与您极为般配,而是她没有更好的人选。她太寂寞了,太需要别人的陪伴和关心,您越是抗拒,她就越觉得非赵大姑娘不可。”

“所以呢?”

“所以您要走赵大姑娘的路,让赵大姑娘无路可走。”

萧翎:“何意?”

谢姝觉得自己说得够清楚了,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世子爷,您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您会读人心,您若是想对一个人好,或者是想讨好一个人,必定犹有神助事半功倍。一旦您和王妃娘娘的母子关系缓和,她有了您这么个贴心的好儿子,您觉得她还会为了自己的侄女而与您这个亲儿子离心吗?】

他半垂着眼,瞳仁中全是她的样子。

她的眼睛最是好看,又大又清澈,无比认真地看着人,仿佛想从别人眼里得到认同一般,像是对人极为信任的猫儿,等待着人给她顺毛。

鬼使神差般,他的手抬起。

她吓了一大跳,往后连退好几步。

【怎么?想打人?就算我说错了,您也不能动手啊?】

萧翎回过神来,差点气笑。

难道在她心里,自己是这样的人吗?

她目光有些警惕,“世子爷,您的东西我也帮您找到了,我是否可以走了?”

“你为何帮我?”萧翎问。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当然要对得起您出的银子。顺手的事,能帮我就帮了,一回生二回熟。下次若再有这样的事,世子爷您记得再找我。”

【有钱不赚是傻子,我才不会和钱过不去。】

“你不是傻子,你是老六,你是二百五。”

“……”

谢姝气极,转身欲走。

脚步才刚挪动,手臂被人抓住。

这里有点偏僻,树荫与角亭巧妙地形成一个死角,而他们就在死角中。阴影之下,间或有叶隙中洒进来的金光。

萧翎的脸在金光中如圭如璋,仿佛清风明月,但他那双狭长的眼却如两刀出鞘的剑,泛着幽寒的光,又让人有种胆战心惊的错觉。

“民间志怪中记载过借尸还魂的故事,话说前朝有一位柳姓女子蒙冤而死,死后魂魄寄生在另一位张姑娘身上,借着张姑娘的身份为自己报仇雪恨。若有人从异世而来,不知此番借尸还魂又是为哪般?”

谢姝倒吸一口凉气。

又被这人给猜着了,她还有隐私可言吗?

【你干嘛老揭我的老底,我上辈子哪得罪你了?你管我从哪里来,又管我为了什么而来,反正我原本与你并无交集,自然也不是为了你而来!】

“这么说你确实是从异世而来,你四岁那年大病一场,是否就是那个时候?”

谢姝震惊了。

这人调查过她!

她突然恶从胆边生,阴森森一笑。

“你猜对了,我就从那里来的。你不是想知道我来这里干什么吗?我告诉你,我是来找人给自己续命的,但凡是被我盯上的人,他的命就是我的,你怕不怕?”

萧翎注视着她,然后笑了。

这一笑,仿佛清风明月入了画,一时之间美不胜收。

“你忘了,我会读心,你瞒不过我的。你的心在我面前毫无遮掩,一如你们异世之人衣不蔽体那般。”

真是要命了!

谢姝想骂人。

为什么同样遭雷劈,同样是雷劈之后得到金手指,这人的金手指居然比她粗那么多。她的好比是鸡肋,而这人的却是鸡大腿。

不公平啊。

“世子爷,您知道什么是衣不蔽体吗?”谢姝轻哼一声,“所谓衣不蔽体,那还是穿了东西的。只要您没有将我扒光,那我就不算是毫无遮掩。”

萧翎眸色一深,声音低沉。

“你想让我将你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