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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姑娘,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那你又何必多此一问。我说我不做妾,你就以为我想当王府的世子夫人,合着在你眼里,天下的男人是不是除了世子外,全都死光了?”

说句难听的话,就算天下的男人死光了,她也不想嫁给萧翎。

赵芙一愣,尔后冷笑,“你少在这里巧舌如簧,我可不是太妃娘娘和我姑母,凭你三言两语就信了。”

“赵大姑娘,如果我说我现在恨不得立刻马上离开王府,你信吗?”

“不信。”

赵芙一个字也不信。

谁不想嫁高门,谁不想成为人上人,她就不信这个破落户说的是真的。还立刻马上离开王府,怕是恨不得永远住下吧。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有办法让我现在走人,我会感激不尽的。”

说完这话,谢姝径直而过。

不知走了多久她突然一声苦笑,一个人如果不敢有自己想法,连自己的内心都不能坦白面对,该有多可悲。

思及此,她望天一声叹息。

老天爷啊,您是在玩我吗?

倏地她后背一寒,暗道一句又来。

“你为何骂天?”

“想骂就骂。”

她垂头丧气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别人不知道她骂天的原因,这个罪魁祸首难道不知道吗?还明知故问,装什么无辜!

阴影自头顶而下,将她笼罩。她的影子完全被对方的影子所覆盖,一时之间凉快的不仅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

“为什么那么做?”

她知道,萧翎是在问刚才她帮月班主的事。

“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不想出乱子,那样的话太妃娘娘还有王妃娘娘会难过的。更何况我也不想乱起来,伤到了她们。”

萧翎一个字都不信。

如果真是这样,那之前为何她心里什么都没想,分明是防着自己,怕自己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情。

“你可知那月班主是谁?”

她摇头,“不知道。”

萧翎又进一步,盯着她的头顶。

她低着头,小脑袋随着脚踢小石子的动作而来回轻微晃动。看着像是做错事正在挨训的孩童,明知犯错而不敢面对。

“你真的不认识他?”

“我怎么可能认识他?”她断然否认,拼命摇头,“世子爷,请您明查,从他们常庆班进京以来,我可是一次也没去过他们园子。我真的只是怕他闹事,触了您的霉头,以及惊扰了两位娘娘……”

“跟我来!”萧翎打断她的话。

她心下一紧,不得不跟上。

两人七拐八弯,来到王府一处极为偏僻的院子。看院子空荡没有人气的程度,想来应该多年没有住过人。

一推开门,她看到一个不应该还在王府的人。

月班主。

月班主身未缚绑,但左右被两个侍卫守着。

萧翎一挥手,那两名侍卫便退到门外。

谢姝不知他要做什么,心提得老高。

【世子爷,我和他真的不认识。您要相信我,我如果和他认识的话,我就不会告诉您,他身上藏着凶器。】

萧翎睨她一眼,然后问月班主,“你认识她吗?”

月班主迟疑一会,否认,“小人不认识她。”

谢姝暗暗松了一口气。

【世子爷,您都听见了,我真的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他做的事与我无关,我真的只是不想事情闹开。】

这时她感觉萧翎身形一晃,然后就看到对方手中多了一样东西,正是原本被月班主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而月班主是一脸的震惊,震惊于萧翎的好身手,以及自己的计划被识破的事实。

其实在听到谢姝的提醒之后,他是半信半疑,左右衡量之后选择放弃。直到此刻,他才知自己的计划确实悉数被别人掌握。

先前他们一行人出了王府,谁知王府的侍卫又把他请了回来,走的是王府的另一个门,说是有人要见他。

他不敢反抗,只能遵从。

“小王爷,您听小人解释。这匕首是小人以防不时之需所用,您也知道吃我们这碗饭,进出世家高门,难免会遇到一些有癖好的贵人。小人将这东西带在身上,不是为了对付别人,而是想着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自行了断罢了。”

他相貌清俊,看着像个读书人,说出这番话后一脸羞愤状,听着应该是所言不虚。但他不知道自己面对是什么人,更不知道自己现在所想的一切都曝光在萧翎的面前。

谢姝不敢有任何的想法,只当自己是个木头人。

萧翎把玩着那匕首,道:“我以为你是来杀我的。”

“小王爷,您真是冤枉死小人了。您借小人一千个一万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做这样的事啊。”

“是吗?”

萧翎将匕首递给他,他却不敢接。

“小王爷,小人现在知道了,您最是清风明月之人,外面的那些话全是谣传。是小人多心了,小人罪该万死。”

他的意思是自己是因为听信了外面的有些传言,所以才会在身上备一把匕首,至于是什么传言不言而喻。

若是换成其他人,这样的说辞合情又合理,还真能让人信服。只是很可惜他遇到的是萧翎,在萧翎凌厉的目光中,他被迫接过匕首。

那匕首的尖,正朝着萧翎。

“东西拿好,现在我给你一个杀我的机会。”

“小王爷,您和小人开玩笑的吧。”月班主声音有些古怪。

谢姝暗道不好。

“月班主,世子爷就是和你开玩笑呢,你快把匕首收好,免得误伤了世子爷。”

月班主拿着匕首,眼神也跟着古怪起来。

突然萧翎一个动作,那匕首便刺入自己的身体。

“如此,我们两清了。”

“你知道我是谁?”月班主惊问。

他目光中全是惊骇,那是一种内心深处苦苦隐藏的秘密被人识破时的震惊,也是被人知道自己最见不得光的一面时的骇然。

“原本不知道的,今日你来王府准备行刺我,又唱了那么一出戏,我便猜到了你的身份。若是我猜得不错,你就是当年月城城守姜尚义之子,姜瑜!”

谢姝:“!”

萧翎对外面喊了一声“进来吧。”

那个侍卫闻声进来,看到他受伤之后脸色大变。

他摆手,“我的伤与月班主无关,你们送他出去。”

侍卫们虽有疑惑,却无异议,一左一右挟制着月班主离开。月班主震惊的脸上还有茫然,似是不信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也是不信萧翎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他离开时用眼神询问谢姝,试图从谢姝这里得到一些信息。谢姝却不看他,他心中越发惊疑不定。

谢姝知道,他应是以为这是自己和萧翎唱的一出戏。

但那又如何呢。

谁的一生不是一出戏,悲欢离合唯有自己知道。

萧翎在看她,她不敢回避。

“世子爷,您伤得重不重,要不要请大夫?”

“你可知你向他通风报信,是在与我为敌?”

“我没有这么想,我真的只是不想事情闹大。世子爷,是我思虑不周,是我一时想岔,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我这回吧。”

屋子里光线有点暗,透过朝北的窗户,还能看见外面的树影重重,幽静之中带着几分诡异,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蓄势而出。

“你我最是清楚彼此,你可知这样的熟悉无异于最锋利的刀。如果说这世上有人能杀我,第一个人就是你,反之亦然。”

“世子爷,……真的没想太多。如果您觉得我方才是故意与您作对的话,那您就骂我吧。我这个人脸皮厚,经得住骂。您大人有大量,切莫因为我而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萧翎想,她看似服软,看似听话,实则主意大的很。而这样的轻易服软,不愿与人交恶,或许是因为不在意,所以她不在意他!

气氛陡然一变,她又莫名又想哭。

这还有完没完了,到底要她怎么样?

这时萧翎慢慢直起身体,然后将插在自己身体里的匕首拨出来。殷红的血涌出来,很快染红了他的衣衫。

方才太过紧张,谢姝根本没注意看,此时才发现他被匕首刺中的地方,那衣衫之下明显有东西,看着像是瘪了的皮袋子。

所以流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他的血!

这个心机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