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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红衣,还挺自觉。

到场庆贺的魔修和部分东荒来的人修都在窃窃私语,尤其还有二道贩子直接用留影石录下来,同时投射到东荒、中洲等地的酒楼瓦肆,靠收取银钱或灵器等方式,允许修士们入场观看。

邀请武要离等人到老家中洲朱厌城游玩的越青光,听闻魔域魔主即将举行结侣大典,瓦肆里有即时播放的留影石。

她兴致盎然,当即大手笔的包下最大、视野最好的厢房,力邀武要离等人一起去观看。

修士们听闻是魔主大婚,全都挤进来围观,反正入场费不高,省省就给得起。

于是朱厌城的酒楼和瓦肆座无虚席,不止朱厌城,类似情况还在其他城市发生。

厢房宽阔,数十人待在里面也不觉拥挤。三面密封,一面墙壁镶嵌留影石,内容实时正是难得陷入红色海洋的魔宫。

武要离嗑瓜子,闲聊:“我记得魔主的前情缘是苗道友。”

越青光:“前任事,前任毕。现在两人分别有了道侣,还是别牵扯到一起。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她坚决拥护苗道友和神主在一起,拒绝其他人捆绑。“魔主的道侣是谁?”

万法道门弟子:“没听过,横空出世。”

乃刹推门进来:“打听到了。魔主的道侣是只羊驼。”

“魔主口味重。”越青光笑了声,笑容突然僵硬:“我记得苗道友好似曾以羊驼的形态出现?”

武要离瓜子磕不下去了,语气沉重:“我们吃火锅那次。”

越青光面色严肃:“神兽那么多,不一定是苗道友。镇定。”

武要离忧虑:“二婚会不会被雷劈?”

众所周知,修士只有一个命定情缘。人尽皆知,修士一生只有一个道侣。

但以上两条铁律不适用于某苗姓散修。

乃刹幽声问:“你们是不是忘了,神主他还在世?”

活着被戴绿帽,是个人就不能忍。

包厢内气氛沉重,为了缓解压力和紧张的情绪,他们开始大吃大喝。

..

魔宫主殿。

瀛方斛现在很暴躁,他蹲在床头瞪着非暴力不合作的苗从殊:“结侣大典准备齐全,就剩下你和我。”

苗从殊:“有家室,不去。”

瀛方斛:“别逼我动手!”

苗从殊睁开一只眼,顺手又给自己整了一层保护罩:“天热脾气暴,我不微笑你别闹。”

“……”瀛方斛咬牙,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的修为竟然打不过苗从殊。以至于他不管是威逼利诱,苗从殊都在躺尸。“如果百年前,我和你结为道侣,你现在就是我的。”

苗从殊以看破红尘的语气谆谆善诱:“尘归尘,土归土,挥手告别昨天的太阳,你将会看到明天的红日冉冉升起。希望永远都在,下一个会更好。”

这是在劝他移情别恋?瀛方斛那颗心虽然已经被戳得千疮百孔,本该习惯的,可眼下还是抽搐般的疼。

他撇过脸,眼眶有些热,此刻不是以往那般又惊又怒的红,而是委屈、难过,又有些恨意。

“我知道结侣大典是奢望,郁浮黎他也不会同意。但是最后一次,陪我走过去。”

苗从殊睁开眼,只能见到瀛方斛的侧脸,看不透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出于太漂亮的少年最会骗人的警惕以及他不能对不起老郁的心情,苗从殊拒绝:“外面有个‘假脸二号’,你找他。”

瀛方斛猛地瞪视过来:“我保证没其他心思!!”

苗从殊:“是吗?我不信。”

瀛方斛心想他以前是有为了生存干过不少欺骗他的事情,后来放心上就没欺骗了。最多就是制成傀儡那事隐瞒着没说出来,可苗从殊最后不也跑得没影?!

“你是在记恨?”

苗从殊:“没回来,我选择忘记。一看见,我忍不住仇恨。”后山那菜地!他打下的江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

苗羊驼露出邪魅的笑,登时伤害了瀛方斛的眼睛。

瀛方斛:“……”他无言以对。

这时苗从殊忽然从床上蹦跳起来,身手十分之灵活,眯起眼睛瞪着脚下的砖面。半晌后回头对瀛方斛说:“我们去结侣大典吧。”

他为何改变主意,瀛方斛不想知道,可悲的是他在瞬间明白过来,更可悲的是他感到欣喜。

瀛方斛带着苗从殊出现在结侣大典,和他一起慢慢走台阶,在无数魔修和修真界等人的注视下,步步踏上高台。他想对苗从殊说,这一幕早在百年前就已经着手准备,可后来他的魔后跑了。

再后来,他的魔后成为别人的道侣,兴高采烈等着别人过来接他。

当苗羊驼出现在高台之上时,喜乐出现短暂的停滞,所有人面面相觑。魔将小心翼翼提醒瀛方斛,还把‘假脸二号’摆到最明显的位置。

奈何魔主心里眼里都是那只羊驼。

观望这一幕的修士们目瞪口呆,朱厌城里的越青光等人内心绝望,猛吸一大口奶茶压惊。

假脸二号向前走,亦步亦趋的说:“魔主,是我……”

话没说完,东荒境主鹿桑荼出现了。

他背负鬼头妖刀,气势开满、碾压全场,朝‘假脸二号’和瀛方斛走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来抢亲的。

围观群众寂静冷漠的外表之下,是一颗已经沸腾嗷嗷叫的心,他们热切的注视高台之上即将发生的抢亲大战!

那只存在于话本戏曲中的抢亲!!

‘假脸二号’有点紧张,他没有心理准备,玉月曜只让他熟知瀛方斛和昆仑神主便可,没有告诉他东荒境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话说回来,东荒境主还挺好看!

心脏砰砰跳的‘假脸二号’慢慢露出笑:“——”眼睁睁看着鹿桑荼越过他,停在瀛方斛和苗羊驼面前,目光落在了苗羊驼身上。

瀛方斛:“喝喜酒左转,给喜钱右转,打架约明天。”

鹿桑荼指着苗从殊:“我来抢他。既然你可以,我应该也可以。”

围观群众:“——!!”所以到底为什么全都看中羊驼?!它是什么神兽?值得你们抛下十年前你争我夺的前情缘选择了它!!!

瀛方斛反唇相讥,还没嘲讽完毕,脸色一变,脚下忽然出现巨大的阴影,那阴影逐渐扩大并将整座高台、整个魔宫都完全笼罩住,真正的遮天蔽日、不可估量。

所有人抬头看,却见高台之后,一神兽缓缓直立,其身形之庞大如连绵不绝的山脉,其高可耸入云端,其长不可知,其名为鲲。

鲲化为鹏,再缩小如鹰隼,落于高台之上。鲲鹏后背有一人,广袖长袍,清隽无俦,飘然出尘一神仙。

他便是昆仑神主。

哪怕很多人并没有见过昆仑神主的真容,但在他们看到郁浮黎出现时,心里不约而同认定他应该就是昆仑神主。

唯有真正的神明,才有此神通,才令人由心而生出跪拜臣服的崇敬。

——不过,神主来干嘛?

——神主道侣在啊!

郁浮黎伸出手,淡声说:“过来。”

一道纯白圆润的身影飞快的滚了过去,还把他的黑羊蹄子搭在神主宛如白玉般剔透完美的手掌心里,怎么看都有种很想擦眼睛的冲动。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下移,落在那只笑得有点羞涩的羊驼身上。

“……”

——为什么又是羊驼?!

苗羊驼微笑:是我是我还是我,你们最熟悉的朋友小羊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