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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老头子才是真心疼,就这么一个亲骨肉,本来是为了她好,怎么会闹成这样的一个局面。

两老一路带着哭腔交谈着,易老头子说:“我都依了 她算了。我这正是看着女儿成家立业的时候,我们不能失去女儿。”

白翠莲扶着板车的一边把手,也是低声说:“孩子太倔强了,还是依着她,本来是她自己选择的,今后也不会怪罪我们的,她也晓得我们苦口婆心地劝了她这么久,只要不追悔我们就行了。”

老头子连忙说:“就是就是,只要她不怪我们就行,但愿她们一杆子撑到底。”

易老头子说的,“一杆子撑到底”的意思是,夫妻白头到老,婚姻稳定,没有婚变之灾。

易致桦因为昨晚一夜没睡,直到快天亮的时候,犯迷糊,把自己的手腕割了,她只听说为了爱情,割腕自杀,不晓得是割左手手腕,还是右手手腕,是手腕内,还是手腕背。

结果,她用右手握着镰刀,在左手的背腕上画了一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才睡了两三个小时,加之失血,连续两天割谷又累。所以,板车拖回来,她都还没有醒。

回到家里,白翠莲给女儿换了一个床单,易南坪把女儿抱起来送到她的床上,对老伴说:“你今天就在家里,守着女儿,等她醒了,给她弄点吃的。地里的稻子,我一个人去捆。白翠莲嘱咐老头子:“你也莫光顾着捆,只需捆多少,就挑多少。”

易南坪回答道:“我晓得的。”

安顿好女儿,俩老口从女儿房里出来,易南坪跟老伴说:“我随便热一口现饭现菜吃了就去捆稻子。你把女儿的床单洗了它,免得孩子醒了看见了。到了中午。你再给我送饭过来就行了。”

白翠莲答应一声:“可以的。我这就去洗床单。早点洗了好。”

各就各位,各忙各的。

白翠莲赶紧把床单洗好了晒着,自己也没有胃口吃饭,只顾着把早上从地里摘回来的薯叶之类的小菜一一摘洗干净,只等女儿醒了再开始做饭不迟。

这易致桦,在自己床上足足睡了几个小时,终于醒过来了,她慢慢睁开眼睛,嗯,怎么还在自己的床上。

原来,上天了,还是可以在自己床上躺着的,这死了跟活着还是一样一样的么?

昨晚上,不是,应该是快天亮的时候,自己不是割了手腕么,电影里割了手腕就没命了。我怎么还赖在床上呢?

正要起来看个究竟,刚一抬头。发现头好昏,连头转动都发昏,这是起不来了。

白翠莲趁着女儿没醒的功夫,把易南坪的一条破裤子找出来缝补缝补。

最近一直忙田里的活,没时间补它,现在正好,可以把破裤子补起来,了却一件小事,老头子也有换洗的。

那易致桦在床上稍稍翻动着身子,在堂屋缝补衣服的白翠莲听到了动静,赶忙把针线活丢在一边,进到女儿房里查看。

“哟,致桦,你醒了。饿不饿,我这就做饭去。”白翠莲走到床边。高兴地跟女儿说话。

易致桦看着娘说:“娘,我这是怎么了,我还能跟您老说话么?这是不是中午了。”

白翠莲的脸上露着笑容,俯下身子,用手摸着女儿的头,无比温柔地说:“儿啊,你这两天割谷割累了,所以睡得好沉。这会儿醒了就好。我刚刚买了面条,给你下一碗荷包鸡蛋面,你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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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致桦长这么大,这是后妈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跟她说话,并且摸着她的 头,从来没有享受过母爱的易致桦,很是感动。小时候,亲娘过世的早,连亲娘的样子都没有记忆,后娘来时,自己已经上小学了,早过了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年龄。

现在,娘就在跟前,对自己这么温柔体贴,让易致桦受宠若惊:“娘,我就是有点头晕,这头都不能动。一动就晕。”

白翠莲笑着跟女儿说:“孩子,那就躺着不要动,我这就去下面,等你吃完了就会好些的。”

易致桦听话地答应着:“嗯,娘,你去忙,爹呢,是不是一个人在地里捆稻子。”易致桦的意识完全清醒了

白翠莲已经从床边站起来了,看着床上的女儿,轻言细语地说:“你爹先一个人去捆稻子了,等会我中午送饭去,跟你爹一起捆。”

一边说,一边朝房门外走。

易致桦想再说什么,娘已经出了房门。致桦心里想,爹爹一个人在地里忙,我应该去地里帮忙才对。

看娘,今天也是出奇的温和,好享受啊,自己有这么好的爹娘,一定要好好孝敬他们二老。

他们就我一个孩子,我应该给他们养老送终才对。

如果我走在爹娘的前面,是不是不孝之女。我昨晚上,应该说快天亮的时候犯迷糊时,怎么就没想到呢,必须给爹娘养老送终才对啊。即使养老算不上,这送终是必须的吧。

我好糊涂啊,我昨天晚上,不对,准确来说,是快天亮的时候,我是不是稀里糊涂地在做什么?

对,镰刀,就是镰刀,我好像用镰刀割手腕了。是手背这边的手腕。

我这是准备去死吗,我死了,爹爹和娘怎么办,地里的稻谷还没捆呢,现在应该去捆稻子,捆好了,拖回来,早点用脱粒机把稻子脱出来才对,今天天气这么好。

我不能胡思乱想了,应该像之前一样,跟爹爹和娘一起去地里干活才对。

易致桦头昏,闭着眼睛,海阔天空的胡乱思维着,这时候,娘已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到了房里,嗯,真香,是不是放了麻油。

家里的麻油超金贵,都是留着款待客人用的。碗的最上面有三个金黄金黄的荷包蛋,看着非常好吃,家里的鸡,一直喂不起来,这是哪里的鸡蛋呢?

“孩子,我扶你起来。”娘把面碗放在房间唯一的一个小木桌子上,就过来扶致桦坐起来。

娘用双手把她抱着往后背移动了一点,这样,易致桦可以靠着床头。

但是,头还是有一点晕。

娘说:“有把碗端着,你自己慢慢吃,实在不行,我就来喂你。”

易致桦接过娘递过来的筷子:“还是我自己慢慢来吧。”

她说着就坐直了身子,试着用右手拿起筷子。

娘儿俩就这样合作,白翠莲端着碗,侧身坐在床沿,易致桦右手拿着筷子,慢慢地去夹面条。

白翠莲把碗端到她的嘴巴跟前,终于成功地吃了第一口。

就这样,差不多半个小时,一碗荷包鸡蛋面干完了。

白翠莲快速把空碗放到小木桌子上。又回到床边,双手扶着女儿的肩膀,让她靠在床头歇一会。

这样过了一两分钟,易致桦说:“娘,我还是躺下来吧,这样,您可以给爹爹做饭了。我吃饱了,没事的。您就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