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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见状径直向里走,口上说道:“才来京城几日就听闻红鸢姑娘的美貌,今日我们偏要与红鸢姑娘喝酒。”

满风月楼的权贵老爷、王公贵族们都看着这四个不速之客。那带头的姑娘脚踩一双黑靴,一身绛红的打扮,颇有一番英气,实在是好看。索性招呼老鸨:“几位姑娘不怕与男子动武,你倒是操上心了!”

他们赤/裸的目光惹白栖岭蹙眉,偏此刻身边的“贵客”亦抬起头盯着花儿。

这一日的风月楼算是热闹了。

最先上去的是燕好,娇滴滴的姑娘,打擂前先躬身道:“承让。”别人当她花拳绣腿,她也的确软绵绵,几番闪躲,突然出了一记狠拳,将那小少爷打倒。她忙上前扶人,莺声燕语道:“罪过罪过,差点把这张俊俏的小脸儿打花了。”

众人笑出声来,燕好缓缓下台,推柳枝上去。

柳枝本就泼辣,可不像燕好那般有情致还与人斗上几招,三拳两脚将人打倒,也不管对方是何神情,自顾自跳下擂台。

于是都看着花儿,花儿却指着白栖岭对戒恶道:“方丈,那位不是你的至交吗?我们去讨杯酒喝。”言罢拉着戒恶坐到白栖岭身边。花儿这头挨着那位贵客,她扭头道:“您椅子挪挪。”

那贵客真就移了,于是花儿倒了一碗酒敬他:“多谢!”仰头干了。

贵客也仰头喝了。

他在风月楼许多次,头一次与人同饮,别人都道蹊跷,花儿却干脆跟他坐了一桌,也不与他讲话,只偶尔端着碗与他碰一下。

白栖岭被挡着,见不到花儿是何等姿态,但好在耳力好,始终听着她的动静。那头还在打擂,燕好和柳枝轮番上阵,虽是女子,却招招是杀招,一个时辰就将那些男子打遍了。

白栖岭不知花儿究竟要做什么,但她敢这般定有她的道理。再后面就潦草几局,花儿抱得了美人归。

她随红鸢上楼,途经白栖岭时对他挑衅一眼,白栖岭也不知自己如何招惹了她,她要这样瞪他。

那一日花儿在楼上与红鸢对饮,红鸢海量,却也醉了。花儿被扛回了客栈。原本是很平常的一日,却出了大事。

去三巷办差的小太监吊死在了树上,他原是带着人去办差的,其余人都吓坏了,只说当时刮起了一阵阴风,那小太监忽然之间自己飞了起来,把自己挂在了树上,而后便死了。这本不应该,但那几人都声称自己看到了,并都失了智,只要刮风就拼命捂着自己脖子,大叫道:“别吊我!别吊我!”

京城的风言风语便起来了,百姓私下议论,说那三巷许是死的人太多了,闹鬼。

白栖岭是下一日清早才将来龙去脉听清的,这事不知是谁做下的,但属实是聪明。想到花儿昨日来打擂,又喝得酩酊大醉,料想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再想起飞奴来,那几个人疯掉了也依稀能说得通。

柳条巷的人有自己的门道,他们既然没有知会白栖岭,他自然不便参与。只是对懈鹰说道:“那几个人看紧了,若谁清醒了,就再吓上一吓。这世道,做疯子挺好。”

然而那小太监被吊死只是头一件,下一个晚上,宫门口出事了。两个侍卫原本好好守着城门,其中一个突然一言不发上前将另一人捅死了,而后自刎了。

这事也离奇,又是闹得满城风雨。

下一日花儿三人穿戴整齐准备出门游玩,钱空在门口拦住了她们:“不可不可。今日京城有大事,清早才贴了告示。”

“是何大事如此阵仗?”柳枝问。

“太后大寿。”

三年来,逢太后大寿,均会摆河宴。所谓河宴,是在护城河的冰面上停满画舫,文武百官齐为太后贺寿。

“如此折腾为哪般?”燕好不懂。

“相传太后五行缺水。”

谷为先曾说过,太后喜水,宫里有一面小湖专供她夏日下水,而她的寝宫里造着一整套水景。有一年夏天,娄擎顽皮,用一块石头堵住了水景的水,被太后好生责罚。众人自此知晓,不能动太后的“水”,那水堪称太后的命。

外邦人想出去瞧热闹,被钱空拦住,指指窗子:“劳烦各位在窗前看,或是墙根看。待会儿太后出宫阵仗大,什么花样儿都能看到。但即便是外邦人,也万万不可上前惹麻烦。”

钱空生怕这些外邦人僭越了给自己惹麻烦,在外头绑了一根布绳,无论谁都不许跨出去。

他们还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阵仗,都站在窗前看着。那太后站在华车之上与百姓挥手,一张脸看不出年纪,只是那微吊的眼角带着一些狠戾,直教人生畏。

花儿轻声问戒恶:“老头,明日进宫给皇上卜卦,眼下可有眉目了?”

戒恶摇头:“听天命。此时一无所知。”

“你又装神弄鬼。”

“只因我修鬼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