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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舍的经理静立在包厢门外, 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贺南枝在楼下聚众打架斗殴——

这下别说谢忱岸听到未婚妻这种举动是什么心情。

连旁边表面懒懒散散没个正形的温见词都给整清醒了,露出一截修劲冷白的手臂搁在沙发手扶上起身,侧过脸, 跟沈序白对视了几秒。

不愧是同校多年来的好兄弟。

一个眼神, 就默契地洞察到对方的深意。

自然是去看戏!

旁边的蓝缨:“???”

看着谢忱岸清隽眉心微折, 随即解了袖扣, 很快身形挺拔地离开门口,而君子兰包厢的这几位也跟着走出去,她也才反应过来,踩着红底高跟鞋跟上:“温总沈总啊, 你们酒醒了?”

温见词似笑非笑道:“贺氏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混娱乐圈才一年多, 都学会打架斗殴了,这种难得一见的精彩场面,就算醉死,扶墙都得扶着去观看一番。”

合着是不嫌事大。

蓝缨刚想翻白眼。

耳边, 又听到另一位慢悠悠系着领带的正经公子哥沈序白说:“我们这群人武力值除了许久不露面那位姓容的,就属忱岸了吧, 我记得当初念书那会,谢忱时那傻逼去砸人场子,结果被问姓甚名谁。”

蓝缨听到这, 已经猜到, 秾丽的脸蛋微微笑道:“他报了谢总的名号?”

沈序白眉眼如星, 至今都难忘那画面:“对, 那傻逼说幸会了, 这里是泗城, 我是谢忱岸。”

后来被砸了场子的人怀恨在心带了一群兄弟来寻仇, 恰好那晚他以及温见词等人, 因为在校闲到极致,周末跟谢忱岸约着上山道飙车,结局可想而知了:

——半夜里,闹到连警方和救护车都同时出动。

蓝缨新做精致的指甲捂着嘴,还有点兴奋:“谢忱时被秋后算账时,是不是被你们群殴个半死?”

毕竟这几个都是家族里精心培养出的未来继承人。

温见词还是个独苗苗呢。

沈序白揉了揉修长而分明的指骨说:“他跑去找谢二叔玩极限去了,消失个小半年才回来。”

蓝缨有些惋惜,不过走到楼下时,就顾不得听以前的八卦了。

包厢内乌烟瘴气地闹了一片,在场都是没受过苦难,被家里宠着的纨绔子弟。

自然是跟谢忱岸这种不是一个等级的,随着他现身,透着身居高位的从容矜贵气场,瞬间让四周鸦雀无声。

贺南枝盯着时间,才三分钟不到就来了。

她柔和的眉眼之间皆是冷色,正要先发制人告状来着。

谁知道趴在沙发上的冯铭缓过劲来,先一步推开身边的人站起来。

他在纨绔圈内是出了名的私生活极度地不检点,说难听点就是男女通吃,乍然看到一位穿着胭脂红长裙的古典美人出现在眼前,没被酒瓶子砸晕过去,却差点被贺南枝给美晕过去。

“都给老子闭嘴——”冯铭脑袋天旋地转的也不知在吼谁,但此刻,他坚信自己遇到了命中真爱,什么小鹿眼司唯都成了过去式,甚至走起路来都带晃,让人有种立刻就要倒地的错觉,还坚持拿起旁边未拆封的酒瓶。

小尖脸的衬衣男人紧紧掐着掌心,瞳孔因为极度恐惧绝望而地震:“你不要命啦!”

“滚远点!”冯铭跌跌撞撞的推开人上前,瘦削的身体几乎要膜拜似的跪在贺南枝面前,将酒瓶奉上,甚至跟要断气一样短促的喘着:“包厢里这么多人你唯独就砸我,这肯定是真爱,你砸过瘾没?”

“——”

在死寂一片的气氛下。

唯有拿手机偷录视频的蓝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吐槽了声:“这是嗑药了?还是小公主殿下今晚体质不宜出门啊,怎么砸个人,还能遇到这种不要命的变态偏执狂?”

作为话题中心的当事人贺南枝清艳的脸蛋懵了几秒,见冯铭舔狗似的央求天仙再来一下,她条件反射地就往谢忱岸身后躲,伸出一根指尖扯了扯他冰冷的衣袖:“啊,他是不是脑子被砸成智障,准备道德绑架我!!!”

谢忱岸墨色的眼底毫无笑意,在冯铭还妄想上前纠缠时,侧脸轮廓如同玉雕般冷漠极致,直接将他踹倒在水晶茶几上。

现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第一反应是这胸腔里的肋骨都得断了吧?

几秒钟后。

谢忱岸薄唇溢出的语调透着不寒而栗意味,极轻落下。

“找盆水,让他醒醒脑。”

*

黑色劳斯莱斯停驶在路旁,上车前,贺南枝没忘记一直不知所措的司唯,对还站在门口处,准备妥善地处理好今晚打架斗殴后续的蓝缨说:“他脑袋被那个冯少用酒瓶砸了,需要送医院去看看——”

原本贺南枝是想亲自送的。

但是被谢忱岸一记淡淡眼风给压住:“要不要我把车也让给你行善?”

谢大公子的专车,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上的。

起码司唯很有自知之明,今晚的事已经很感激贺南枝为自己出头,哪里敢得寸进尺,连忙颤声婉拒:“不用,我身上太脏……”

蓝缨真担忧这两人能一唱一和多气死条人命出来,于是适时地站出来说:“我已经叫救护车了喔,司唯小朋友,你还能等吧?”

司唯下意识摸了下脑门,喃喃地道:“能!”

……

“我是怕没人盯着他去医院处理伤口,他会为了节约医疗费直接回家。”

车内没外人。

贺南枝面不红气不喘地跟谢忱岸解释一下。

此刻端坐在后座的谢忱岸已经收起了在包厢里那股寒意,他侧过头,极近距离盯着贺南枝无辜漂亮的表情,甚至还很温和淡笑了声:“你脑袋倒是考虑的挺多。”

虽然话极少,莫名的贺南枝觉得他的笑,有点内涵自己意思。

“啊?”

车窗玻璃闪烁过的霓虹灯光将谢忱岸这张脸镀了一层淡薄的冷光,也显得神情格外生冷:“司唯被性骚扰,报警或者多走几步上楼告个状都不会,你以为是在拍戏?一个人就跑到包厢去打架斗殴,要不要我下次让兰舍提前给你铺个红毯?”

果不其然。

温和的表面笑容之下,开始要训人了。

贺南枝乌黑清透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一时半会,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无言沉默了半响。

只能很生硬地岔开话题,声线都弱了下来:“你亲自把那个冯少半条命都踹没了,冯家会不会找上门?”

谢忱岸未言什么,只是浓密似鸦羽的眼睫垂着,回视着她的打量。

昏昧的光线里,贺南枝腰板下意识挺直,仿佛在他那双墨玉眼瞳倒影出了自己,心跳蓦地跟着漏了拍,略不自然地移开许些,嘴巴更碎碎念了:“啊,他就算哭鼻子回去找家长我也不怕,我这是在扬善除恶,爸爸就算知道了也会奖励我的……那,那个司唯可能要丢资源了,我有部带资进组的电影还缺个男主角,要不让他试试?”

话落间。

她白嫩的指尖沿着真皮的座椅慢慢地,无意识地去扯他衣角。

静了半响。

谢忱岸嗓音略低两分,充满蛊惑力传入耳朵:“那你该怎么帮我醒酒?”

贺南枝秀气的鼻尖嗅了嗅车厢内的空气,除了高级的木质香水味外,就没闻到一丝丝的酒味:

“你喝酒了吗?”

她跟小猫咪似的,忽然凑到谢忱岸修长的脖颈处,带着点儿湿又软的呼吸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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