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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喊了卡,商锐的汗滚到了姚绯身上,滚烫炽热。他没有抽手,仍然圈着姚绯,在滚烫炽热的车厢里,贴着姚绯的耳朵哑声道,“特别特别疼,如果你疼成这样,肯定受不了。”他停顿了一下,亲了下姚绯的鬓角,声音低不可闻,“还好,不是你。”

商锐显然是疼糊涂了,如果是姚绯,疼成什么样都不会吭一声。

他可能把戏和现实弄混了,姚绯替换成了夏瑶,只有夏瑶才会疼,姚绯不会的。

姚绯看着近在咫尺商锐的耳朵,他的右边耳朵有三个耳洞,有一个在耳朵最上面。

得多叛逆才会扎这么多耳洞?

姚绯的脖子上都是他呼出来的灼热气息,灼烧着脖子。她鬼使神差的抬手摸了下商锐的耳朵,手落在他的后颈上,碰到他汗湿的头发。

商锐覆在她身上就不动了,最近的灯光师开口,“锐哥是不是晕过去了?”

姚绯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商锐的伤口裂开血浸湿了衣服,他可能真的有脑震荡。兵荒马乱,医生带着商锐上了第一辆车,先行开走了。

房车没有在镇上停留,直接送到首都医院。擦伤最多会留疤还不算严重,他们害怕脑震荡后遗症,随队的医生医疗器材有限,不能检查全面。

导演制片人都陪着去了,剧组众人留下来原地休息,等待剧组通知。商锐住院的第二天,苏洺和俞夏也飞了过来,她们直奔医院。

媒体还没得到这个消息,网上还是商锐的八卦,没人知道他为了拍戏差点没命。商锐的一部分粉丝还在据理力争,希望商锐的团队能清醒,早日放弃拍戏,改邪归正。

姚绯难得有大把时间,认真的把商锐的八卦新闻看了一遍。作为科班出身的演员,他的粉丝每天劝他珍惜生命,远离演戏。

商锐的演技有个梗:说他毕业时表演课老师给的一句话是以后别提你是我的学生,商锐非常听话,多年后没人知道他读过表演。

商锐轻微脑震荡在首都医院住院,剧组的人第二天几乎全部都得到了消息。《盛夏》剧组很大方,也很照顾大家的心情,很快就安排车,有探望需求的演员可以跟剧组的车过去。毕竟商二公子受伤,多好的拉关系机会,谁跑的快谁感情最好,第三天除了姚绯和荣丰和食堂的阿姨,其他人都过去了。

姚绯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去,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毫不犹豫的跟着所有人过去看商锐。随大流,给二公子排面,她也巴结巴结商锐。但商锐是因为她受伤,商锐附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姚绯就不太想去了。

她每天跑步三个小时,剧本背的滚瓜烂熟,等待早日拍摄。

第四天,姚绯跑步回宾馆看到荣丰戴着墨镜往门口走,周挺给他提着行李箱。

“导演?”姚绯停住脚步,运动后她还没缓过来,喘着气,“您去哪里?”

“回家。”荣丰说,“剧组解散了。”

姚绯愣住,荣丰要走了?

“听荣导忽悠。”周挺笑着说,“怎么可能啊?都拍了这么久,荣导要回去忙自己的事了。”

“荣导要走?”姚绯快步走过去帮荣丰拉车门,“您要回去?”

“该走了,这剧组又不是我的,我一天到晚在这里也不像话。”荣丰坐上车,说道,“司以寒挺有导演天赋,后面的戏份他很擅长,我不看着他也能拍好。”

荣丰只是监制。

“您还没给我签名,我是您的粉丝,我原本想等杀青时请您给我签名。”姚绯很想说点什么,让自己在荣丰面前表现的更好一点,留下点印象。可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话,荣丰走的太突然了,她以为还会再停留一段时间。荣丰走了还会来吗?遇到荣丰导演机遇不是每个演员都能遇到,她很想自荐一次,做最后的努力,说道,“你能等我一会儿吗?我上楼拿明信片。”

“不用拿。”荣丰叫住姚绯,说道,“下次见面我送你本我的亲笔签名书,大概八月份我会找你,跟你聊我的新剧本。”

姚绯停住了全部的心理活动,站在原地看着荣丰。天地陡然开阔,世界亮了。

“好好拍戏,《盛夏》结束我们再见。”荣丰伸出手,“姚绯,来,握个手。”

姚绯双手握住荣丰的手,眼睛泛红,“谢谢您。”

“我觉得你能走出过去,你非常强,那些东西困不住你。”荣丰握了下就松开,“姚绯,你会比楚星寒强,我期待着。”

姚绯退开关上车门,隔着车窗注视荣丰半晌,“再见。”

荣丰说,“再见。”

越野车载着荣丰开向了远处,直到消失不见。

姚绯站在宾馆门口静静看着那条崎岖破旧的公路,延伸到了遥远处的天际。她站到太阳西沉,落进海面,天边金色的晚霞绚烂。

荣丰的口头承诺。

荣丰的新电影,她彻底的重生了。

吃完晚饭姚绯就回到了房间,她打开了一部旧电影看。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起来看到商锐的微信。

微信提示:对方已撤回。

姚绯:“……”

大哥,你撤的这么快还发什么?

微信上方一直是对方正在输入中,姚绯看了五分钟,名字又变回了公主殿下。

姚绯忽然觉得这个名字刺眼,点进去把备注改成了中规中矩的商锐。

对方又在输入中,过了十分钟。

商锐:发错了。

姚绯:“你现在最想吃什么?”

商锐:“慕斯蛋糕。”

商锐:“干什么?突然给我发消息问我吃什么?你要给我送?”

明明是你输入了十五分钟,姚绯不知道他发的是什么图片,十五分钟都想不到解释方案,最后来了个发错。

姚绯发信息给刘曼:“罗安达哪里有卖慕斯蛋糕?”

她对蛋糕没有任何好印象,商锐加蛋糕更没有好印象。可商锐想要,她会尽力去买,她欠商锐一份人情。

商锐的信息再次过来:“姚小绯,你是不是想来找我?”

刘曼把一个地址发给了姚绯:“唯一一家有慕斯蛋糕的店,需要提前预定。”

“帮我订一个。”姚绯说,“明天早上去拿,可以么?我可以加钱。”

刘曼立刻打电话过来,“绯姐,你去罗安达?我跟你一起去吗?你去看锐哥?”

“不用。”姚绯立刻就否定了,“我找别人去取。”

两分钟后,刘曼发来翻译成中文的预约成功信息,明天早上八点半能取。

商锐后面又发了一排问号,姚绯回了个微笑,又翘着键盘打字,“晚安。”

商锐:“??????”

姚绯第一次在异国他乡开七个小时的车,她到罗安达的时候天还没亮。天边是青灰色,城市的边缘线隐在青灰中,隐隐可见轮廓。

她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点了一支烟。商锐为她受伤,她给商锐送一个最想要的东西。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她怕欠人情债,欠了就寝食难安。商锐也许在戏里,可她很清醒,她清醒的落入商锐的怀抱,看到了商锐沾满血的衬衣。

她不能昧着良心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八点半她拿到包装十分简陋的慕斯蛋糕,开往商锐所在的医院。这几天陆续有人来看他,剧组群随便一翻就是医院地址,不用刻意搜,很好找。

车子的导航很强,直接把姚绯带到了医院。

医院不算大,但找人并不容易。姚绯只会英语和中文,这里的通用语言是葡萄牙语,姚绯用翻译软件艰难的跟人沟通,试图问清楚商锐具体住院房间。问了半晌,鸡同鸭讲,姚绯拿着手机思索要不要打电话给苏洺,苏洺也在这边,她肯定知道具体位置。

可她内心是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她想送完蛋糕就走,人不知鬼不觉,她不想跟商锐有太多私底下的牵扯。

“姚绯?”身后一声喊,响彻空旷的大厅。

姚绯回头看到穿着白衬衣黑色长裤的商锐正在下楼梯,他身后跟着蔡伟苏洺周挺还有几个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