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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她那通电话之后。

傅青淮就已经终止了谈判桌上的生意, 连夜启动私人飞机赶了过来。

将人抱在怀里,修长冷白的长指碰到她发愣的脸侧,是冰的,被寒风吹得都失了正常血色, 于是接过一旁秘书及时递来的羊绒料子大衣裹着。

“燕杭说你路上睡了, 就没吵醒。”他清冽微哑的声线传进她耳朵里, 要平时低三分:“医生给外婆看过了,是冬日地滑,不小心摔伤了膝盖。”

姜浓半天才彻底回过神, 要没他抱着,自己恐怕也得摔破膝盖骨。

听到傅青淮说外婆人是没事的, 悬了一路的心终于落地,只是声音莫名的有些哽咽:“谢谢。”

这个谢,倒是惹得傅青淮看了她眼。

姜浓此刻像是忘记了两人在昨日,发生了实际性行为,是彻底, 连身体都属于过对方。

她还没有习惯理所应当的使唤傅青淮这个合法新婚丈夫, 哪怕被扶着走近记忆中的深巷,看到那暗青色的房子门前伫立着舅舅的熟悉身影。

姜浓都没意识到这次回来,跟以往是不同的。

“囡囡。”解成祈冒着寒霜等了多时,七年不见,他裹着黑色羽绒服的身形削瘦了不少, 虽然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和姜浓不愧是血脉至亲, 面相生冷,却异常的清峻标致。

他对姜浓是客气的,也不懂什么顶级豪门、位高权重的傅家之主这些。

把傅青淮,就是当成是新姑爷一般对待。

将人引进门, 先张罗着请姜浓坐:“你外婆服了药没醒,姑爷请了医生来看过了——”还带了一群穿黑西装的人,买了不少贵重补品。

解成祈没机会说完,见姜浓淡声道:“我去看看外婆。”

解成祈自然不敢拦,房间在隔壁,怕寒气进去,门窗都是紧闭着的。

姜浓轻轻撩起布帘而入,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外婆,走过去,放轻动作去看了她被子下受伤的膝盖,见已经包扎好,才头重脚轻的坐在了旁边。

她低下头,像小时候似的,最喜欢用额头轻轻贴着外婆手背。

好似这样就有归宿感了一般,去哪儿都不怕了。

不知过去多久。

木格窗户外传来燕杭的声音,闹着要去坐乌篷船。

解成祈忙着说,冬季湖面有冰划船危险,可以去吃吃桥头那家的芡实糕。

姜浓分神听着,直到外婆的手动了动,嗓音含混不清地传来:“囡囡?”

她抬头,泪意瞬间浸上了眼睛:

“外婆,我在的,您还疼吗?”

佟书兰躺着瞧了半响,刚开始险些以为是老花了眼,怎么平时电视新闻上才能见到的小人儿,突然就冒了出来,她去碰姜浓的脸,摸摸额头:“不疼了,你这孩子又跑回来做什么,叫你养母一家知晓了要不高兴的。”

送出去给了别人的孩子,佟书兰心底门儿清,换谁也不希望还和之前家里密切联系。

姜浓摇了摇头,轻声说:“我就回来看看您。”

佟书兰:“看一眼就走,这家没养你几年,别被拖累了。”

话音落地。

光线偏暗的室内许久无声,厚重的布帘隔断了外面的步声,唯有木格窗棂被寒霜扑打落了一层白雾。

解成祈去厨房泡了杯茶,想给姜浓暖身子的。

他温了又温,直到厚重的布帘出来了个人,才端着上前:“囡囡。”

姜浓指尖接了茶,看到玻璃杯里有几片桂花和金桔,在热气里荡漾着。

解成祈没忘她对桂花粉过敏,儿时又喜甜贪吃,他就会用冰糖泡上一杯黄颜色的金桔,往里洒点桂花干浮在面上,拿来哄她。

姜浓也没忘,垂眼看了半响,才抬起看着满脸薄红的解成祈。

“舅舅跟我出来是吧。”

随即,她又转向一旁对着客厅全家福看的傅青淮说:“外婆想见你。”

……

垂着的布帘重新被撩起。

佟书兰侧头看过去,先前晕沉沉的没细观察,这会儿掠一眼,只觉得他生的好,哪怕就穿着简单的黑衬衫西装,在深冬的凛冽日光下也精致得像是书里画卷才有的人。

只是眉骨间如覆霜雪,又不爱言笑,像是个不好相处的。

而佟书兰却对他异常满意,毕竟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有什么是看不透的。

招了招手,让人坐在床边;“听囡囡说,她和你已经结婚了?”

“是。”傅青淮对她是有敬意,清冷料峭的身影侧过来时,佟书兰叹气说:“姜浓这名字,是她养母家取的,被领养前她都没有名字,我和她舅,都喊她囡囡。”

他淡色的眼瞳向来沉静,但在这时浮上了几秒的讶异。

佟书兰有意说起一些事:“不是不取,是囡囡的妈难产去世前,说想等她亲生父亲来取。”

可是等到了姜浓快上学的岁数,那人还没有出现。

佟书兰是江南水乡闻名的教书先生,早年丧夫,独立抚养一双儿女,可惜儿子解成祈不成器,只能窝在这小镇上,女儿倒是争气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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