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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说,用一种近乎冷静的语气说:“你想瞒,等到死的时候在一份遗书打我和苏荷措手不及,如今被我识破假病历了,又费尽心思想说服我别告诉苏荷。”

季如琢无话,看着姜浓过于空白表情的脸色。

直到她唇笑着比哭还难看,说:“我被你说服了,但是有个要求。”

季如琢知道这个要求,怕是没商量的余地。

姜浓眼眸干干净净地看着他,透着要命倔强:“这病你必须去治,否则我会亲自坐上演播台报道,鉴宝界知名古董鉴定师季如琢身患肺癌——”

*

傅青淮卷着的佛经随意扔在桌上,迈步绕过屏风走来,看到姜浓摁着屏幕的指尖微微用力到都变了颜色,倒是故意调侃了起来:“我浓浓有兴趣从商吗,这套威胁人的劲儿,三哥喜欢。”

姜浓情绪一下子被他说散,没了哭的欲望:“如琢混鉴宝界的,向来嘴极严,他越是不承认爱上苏荷,就越心里有鬼,那苏荷威胁他去治病,比我哭一百次都管用。”

傅青淮在床沿坐了下来,仔细瞧她薄薄的眼皮带着红,又用指腹去揉了揉说:“你对他哭一百次不管用,但在三哥这里,哭一次就管用了。”

今晚他的情话未免太多,姜浓心被牵动,忍不住去握住他的长指。

就跟无家可归的小孩没安全感,想寻求温暖。

傅青淮任由她握,却没有像往常那般来亲她之类的,举止也过于守规矩些。

姜浓脑袋被室内浓郁的檀香熏得晕头转向,想熄灭掉,他又不许,还哄着说:“三哥让医生给你熬了一份药,喝了晚上能熟睡些。”

“我快好了。”

姜浓感觉膝盖那股疼痛过去了就还好,是她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偏偏傅青淮像是不这样如同,借口也找的完美:“你觉得快好了是错觉,等麻药彻底散去,夜里多半是要喊疼的,是想把三哥心喊碎么?”

又来情话了。

姜浓对任何人的美色都免疫,唯独对傅青淮的不能免俗。

她乖乖地被喂了药,苦涩的滋味沿着舌尖一路蔓延到喉咙里,连白净的脸蛋都变了色,看起来惨兮兮的,而傅青淮依旧坐在床边,沉静的眸色看着,却没有安抚地亲亲她。

这药有镇定心神和安眠的作用。姜浓很快就觉得体力不支似的,窝回了黑色被子里,露在衣领外的肌肤雪白,随着肩膀乃至背部逐渐地一动不动,人也睡熟了。

傅青淮这才把长指端着的瓷碗搁在床头柜上,关了灯,也将熏到檀香味久久不散的香炉给熄灭了。

没了熏香,他衬衫下的伤就透着股血气,丝丝地缠绕着薄绸的面料。

……

姜浓膝盖只养了三天。

她不能缺席这期倾听的节目,跟冬至那边远程沟通完工作事宜后,就提出要去新闻台。

原以为傅青淮会继续霸道要求她养伤,得多费一番口舌。

谁知刚说完,懒散坐在椅上,借浓茶来压抑沾酒欲望的男人搁下杯,淡色的眼瞳透着许些漫不经心瞧着她,分不清几分真假似的问:“姜主播,缺贴身助理么?”

“啊?”

让堂堂一个指点江山的商界大佬,给她当小助理吗?

姜浓坐在另一张椅子上,膝盖依旧包裹着纱带,被软柔的丝绒毯子盖着,指尖慢慢地揪着线,想了想,启唇轻声说:“团队是不缺的,不过我可以自费招聘你几日。”

傅青淮的身价贵不可言,放眼望去整个圈内没有人请得起。

不过凡事都有个例外,他闻言便当真,临出门前,还煞有其事跟她谈起了工资:“姜主播,准备开多少价聘我?”

姜浓被抱着,自然不过地抬起手环住他脖子,微微带颤的眼尾扫到跟在后头的秘书们,便将声量压小了些:“试用期没薪水的。”

傅青淮倒是笑了,难得在谈金钱利益这事上,毫无抵抗的选择让步:“行,三哥试用期一定给姜主播好好表现。”

姜浓软嫩的耳朵尖被他调笑得发红,抿了下唇,也知道傅青淮是故意的,特别是尾音还要微哑几分,于是脸蛋清冷着,不吃他这套:

“都姜主播了,那麻烦你也别三哥三哥的,下次记得用尊称。”

尊称?

傅青淮听了侧目,身后随行的一众秘书全体都震惊无比,旁人见了傅家新主都恨不得三拜九叩,什么时候需要他用尊称?

有生之年来,傅青淮怕都不知道该怎么用。

不过很快就见识到了,姜浓坐着轮椅刚出现在新闻台中心大楼,远远地,冬至就狂奔了过来,眼泪鼻涕流着:“姜主播您担心死我了,怎么给摔伤了呢,膝盖养的怎么样了,您还好吗?”

这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姜浓稍避开些,看着他通红的鼻子:“先擦擦。”

话落间,白皙的指尖递了一张纸巾过去。

冬至不好意思笑了笑,最近也被这寒气入体,有点小感冒。

等给领导送完温暖,随后注意到推着轮椅上方有一只精致到完美的手,视线往上看,深灰的袖口也整洁,继续沿着修长手臂往上……

冬至瞪圆的鹿眼震惊无比地,看到姜浓带了个穿着稍显单薄的羊绒大衣,脸却让口罩给挡住的男人。

“姜主播,这是——”

“我腿脚不便,新招的助理。”姜浓进新闻台前,怕傅青淮的容貌在台里引起轰动,强制要求他带个黑色口罩进来,是颇有先见之明了。

傅青淮鼻梁上架了副窄边的金丝框眼镜,眉眼过于俊美异常。

这般站在姜浓旁边,让冬至看了一眼又想看,是信了,又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戴口罩都怪好看的,我还以为是哪个顶流男明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