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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对而坐,沉默半晌,南浔率先开口道,“我...也是觉得我这性子当是入不得你眼的,这盛京城里的贵女们就没有不厌恶我的,我始终觉得最初你也是不喜欢我。”

南浔低着头,既已开了口,她还是想将一切说个明白,“好像就在那夜池边后,你突然就接受我,对我好了...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毁了你的名节,你才不得不向我妥协。”

“可,你又说很早就知晓了我也同为女子....”

南浔话未说完,闻笙却是懂了,别说她娘亲了,便是全盛京城的百姓们都觉得身为世家贵女典范的闻家女,绝看不上南浔这纨绔一眼,她又怎会一次次纵容得她没了边。

闻笙手磨擦着手中渐凉的碗底,“我也做了一个的梦...”她咬着唇腔的细肉,为自己没有坦言重生,而也同样以梦来讲述前世而感到不堪。

她卑鄙地不敢与南浔承认,在平行时空的某一世,她确实如她梦中一般恪守着世家贵女一生既定的教条,将她伤了个彻底。

“梦到我同为女子?”南浔诧异。

闻笙只道,“梦中我们成婚了。”

“可是...我强求的?”南浔闻言心口一紧,声音都有些微弱的颤音。

闻笙身子一僵,谎言道,“不是...”

南浔闻言不自觉松了口气,顿时开心道,“你是自愿嫁我的?那我们婚后生活如何?”

“你为我种了满院子的郁金香,还把你练武的那块桩子移了做了一个很大的秋千,我常坐在那边等你...”闻笙说道。

南浔听得眼睛发亮,“唔,你的梦好好呀!我喜欢,等以后我们成了亲我还给你种满院子的郁金香,做一个比你梦中还大的秋千!”

“好吗?”闻笙问她,“你院子里住着我,觉得院子里还住着一群别的姑娘日日陪你玩乐,是很好呢。”

南浔咧着的嘴顿时僵住,立即反悔道,“你这梦也不好,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我没娶到你时,眼里都全是你呢,娶回去还不好好宝贝着,怎可能去和旁得姑娘玩!”南浔义正言辞。

闻笙微微一笑,难得腹黑道,“绿玉常说,得到了便不珍惜了,我那般纵着你,你前些日子还将我推与旁人呢?这谁能想以后你又想怎样。”

闻笙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眸中的泪欲落不落地嗔看着南浔。

“我不会...”南浔急道,“我一会就回家,将那些姑娘们都散了,我就有你一个,也只要你一个...”

她垂着头,“我真的再也不敢犯浑了...”

闻笙最是见不得她这般模样,勾了勾她的手,继续说道,“但后面,你与我和离了。”

南浔听得蹙眉,心中已有些猜测,却仍问,“为何?”

闻笙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南将军在与燕的一场战役中不知所踪,不久后便被诬陷叛国,太尉府一时间沦为众矢之的。”

南浔静静地听着,只从闻笙的三言两语中捋清了自己那断断续续的梦。

明白了百姓为何说她南家叛国,那满是血腥之夜,她爹娘与闻清禾又为何不在她身旁...

南浔眸子发黑,双拳紧握,她南家手握八十万大军,到底是如何的蠢钝,才能落成那样的结局。

“你可有梦到我姑母?”南浔问道。

闻笙的手被她握得生疼,却仍开口道,“皇后南轻以巫蛊之术,弑君...”

南浔听后,额头青筋暴起,却并未发怒,她只觉可悲又可笑!

倘若她姑母有一日真的想要了齐胤的命,那定然是堂堂正正的提剑取之。

南轻向来是不在意名节之人,若不是南家之女的责任与亲情绊住了她,她当是这世上活得最洒脱的人。

气过之后,南浔静下心来,又觉梦中一切都太过不合常理。

南家军向来战无不胜,便是一次失误败了也是人之常情,可又如何几十万的亲军都护不住她爹娘?

盛京城内的一切也是如此,她是蠢的,可她姑母又怎会放任这一切的发生?

她姑母甚至自始至终都没能出宫…

猛然间,南浔又想起燕承的那句:倘若北齐有叛徒呢?

可惜,梦中细节太少了,南浔无法过多分析,她又追问道,“我与你和离时,可有说过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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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笙咬着唇,戳了戳着她的胸口,“你误会我与宋沂…”

“还有呢?”

闻笙看着她着急的面容,迷茫地摇了摇头,随即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顿住身子。

她颤声道,“你还说要我谁都不要相信,包括…我爹。”

话落间两人对视一瞬,俱是震惊。

闻笙胸口发闷,因着这句话,她当时与南浔分别得更为不快了,可…阿浔为何要那么说?

“便是在梦中,我也绝未与任何人说过你为女子之事,我父亲他应该不可能知晓…”闻笙看着南浔的神色,解释道,“我并非为他说话,也不知他是否做过旁的什么,只是...”只是想与你说。

“我知道。”南浔握着闻笙的手。

若是丞相从闻笙口中得知了自己的女子身份并公之于众,那闻笙大抵不会依旧身着妇人装扮去菜市口送她最后一程。

梦中,她并未受过重伤,知她身份之人,只寥寥绝对亲近之人:爹娘,姑母,海棠姑姑与闻笙,绿玉。

海棠姑姑一心为着姑母,绿玉一心为着闻笙,南浔实是想不出是从哪里走漏了风声。

南浔思虑片刻,又问,“你梦中可有齐桓?”

她梦中从未有过齐桓,而刚闻笙也未提及于他,那齐桓又是从何处知晓了她的女儿身呢?

闻笙摇了摇头,“你只在梦中与我说过一次,他似乎心悦姜小公子,但姜小公子....”

她微顿了一下并未言明,继续道,“其他的便没有了,他常年身居深宫,在南大将军回来的那场宴席之前,我甚至不知他长什么样子。”

“怎么了吗?”闻笙看着南浔的神色问道。

南浔迎上闻笙的目光,沉声道,“他也知晓我为女子。”

闻笙闻言心口微微一震,细想了一下她与齐桓那几次莫名的偶遇,以及接触以来他每每若隐若现的试探。

齐桓果然也是重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