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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认真的在问。”宋辞扔了个帕子过去让他清整自己,姜时却是不敢用。

姜时看着她依旧发黑的脸,心想:认真?

“我虽然知道自己风流倜傥,人见人爱,但实没想到你竟也会…”姜时打量着宋辞的神情,努力组织着自己的语言,“但是,我一直将你当做妹妹啊…”

宋辞听得蹙眉,打断道,“谁是你妹妹,我比你还大上一个月呢。”

姜时解释道,“但是我们一起长大的人中就你一个女孩子呀,我和阿浔都会想照顾你一些…”

“所以,你娶我啊。”宋辞说道。

姜时摇了摇头,为难道,“不行,这个我照顾不来,我回应不了,只会耽误了你。”

“那你想回应谁?”宋辞靠在椅背上,幽幽道,“齐桓吗?”

姜时微微睁目,结巴问道,“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晓?”宋辞白了他一眼,“偷吃都不知道藏一藏,一身的齐桓味。”

宋辞惯爱酿酒,味觉与嗅觉自然异于常人,她虽只近距离见过齐桓一面,但却记得他身上的香。

姜时僵愣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随即颓丧地嘟囔道,“你既知晓,干嘛还让我娶你啊。”

“怎地?娶我还委屈你了?”宋辞看着姜时不情不愿的模样,又道,“你不想娶,我还不想嫁呢。”

姜时闻言抬起头来,迎上了宋辞的视线,疑惑道,“那你说什么要成婚啊,吓死个人了...”

宋辞并未回他的话,只又从怀中掏出早做好的喜帖,“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十日之内就带着姜伯伯去我家下聘,然后便将这喜帖以你的名义送入凤鸾殿。”

姜时下意识接过宋辞递来的东西,只翻开看了一眼又顿时扔了出去,震惊道,“宋辞,你来真的啊?”

“那你不娶我,就能娶了齐桓吗?”宋辞自问自答道,“自然是不能。无论是身份还是性别,你都无法在世人面前迎娶齐桓,或是被他所娶。”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但她并不奢求那一份排场,只求所爱之人别再躲着她。

就算要拒绝,也该等到她堂堂正正地表明心意。

“但我可以一生不娶。”姜时沉默一瞬,微微垂眸,开口道,“我没有办法让齐桓看着我娶了旁的女子,便是假的我也不忍。”

姜时话里偏爱让宋辞有些愣神,她缓了缓又问道,“齐桓可想要那个位子?”

姜时听得微微蹙眉,不禁环视了下屋内。

宋辞见他这般,轻笑了一声,“事关于他,你反倒看上去机灵了些。”她继续道,“在齐桓入朝的那一瞬开始,无论他想不想要那个位置,都已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了。”

说罢,宋辞将姜时那半杯茶倒掉,又为他斟了一杯新茶,“三皇子齐晏近来顺风顺水,但其背后沈家却接连出事,四皇子齐衍看似无欲无求,又没齐晏得宠,但其根基最稳。”

“如今的局面其实与齐曜还在朝中时是一样的,两位皇子一争高下,唯独多上一位毫无母家扶持的齐曜和齐桓。”

宋辞将手中的茶推了过去,问道,“你心向齐桓,但你可能代表了姜家来做齐桓的后盾?”

姜时盯着面前的茶,并未言语。

他知,宋辞是问他,可能撑得起这姜家的门户。

宋辞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又道,“你便是能,但姜家有让朝中众臣忌惮到能因你一个姜家就多看重齐桓几眼吗?”

毫无疑问,并不能。

“但倘若你与廷尉府为姻亲关系,又有着阿浔好友这一身份....”宋辞问他,“姜时,你可知这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个毫无背景的五皇子,在一瞬间便几乎拥有了整个北齐武将的支持。

....

南轻收到姜时的喜帖时,就早已从海棠那里知晓了姜家去了宋家提亲的事。

凤鸾殿内。

“辞儿怎么说?”南轻看着呈在桌面的喜帖,碰也未碰地问道。

“嗯?”姜时被问得心虚,他看了眼南轻的神情硬着头皮道,“她自是愿与我共白首之盟。”

南轻细细看着喜帖上那熟悉的字迹,轻声重复了一遍,“愿与你共白首之盟。”

她声音极淡,姜时并未听清,刚要开口问道,便听南轻又说道,“本宫知晓了,回吧。”

姜时闻言,悄声合上自己那刚张开的大嘴,忙灰溜溜地跑了。

心虚!

感觉南轻但凡多问两句,他都要全部交代了。

而南轻直至姜时走后,也并未伸手去拿桌面上那张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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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在那座位上从天明坐到了天黑,一如二十年前,但又不同于二十年前。

南轻是何时发现宋辞对她那不同寻常地爱意的呢?

大抵是三年前,在那个海棠花大肆袭来的季节,南轻至今都记得,那日的海棠花正盛,小姑娘拎着新酿的酒站在她的凤鸾殿外,甜甜的唤她“姑母。”

那时的宋辞还不懂收敛情绪,更不懂那盈在她眼眶中几乎快漫出来的爱意有多灼人。

南轻也记得,她那时涌上心口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她教坏了宋辞,那是一种盈着恐惧不安的愧疚感。

愧对于放任女儿与自己亲近的宋夫人,更愧对于年少无知时的宋辞。

她也是从那时开始疏离了宋辞的,但小姑娘人精得很,会装病惹她心疼,会在梦中攥着她的衣角,低泣问她为何不愿见她,也会想方设法让阿浔帮她送酒,让自己时时挂怀。

却又在知晓自己疏离了她时,铁了心似得要往这宫中挤,不管不顾地在每一场宴席中用那赤裸裸爱意的眸子注视着她。

倔强的仿佛自己若当真一眼不看向她,她便能冲上那宴席中央,哭问道,“姑母为何一眼都不愿看辞儿,可是辞儿做错了什么?”

宋辞身上有股年少之人的勇猛与不懈,追她出了宴席,阻了她回去的路。

一次又一次地唤她,“皇后娘娘。”

一声一声地自称,“臣女。”

分明是将两人关系分开来的称呼,可宋辞的每一声中都好似带着独属于她的倔强。

南轻心想,年少之人便是这般愈挫愈勇的,倘若宋辞更为深刻地知晓了她到底为何人的“妻子”,她们之间又到底有多少鸿鹄,定然便会放弃了。

于是,宋辞便又踏入了这凤鸾殿中。

可宋辞为不再被自己疏离,每次强隐下眼底伤痛,卑微又虔诚的模样,却看得她一次比一次心疼。

她怎舍得看着几乎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在她这里一次次受挫受伤。

少女的爱意并无错,错的是未做好教导的,身为长辈的她。

何况,这世间如此广阔,不是只有一个南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