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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袁洛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仍如少女时期一般,满心满眼只有南轻一人。

他气愤、恼火,不甘间,又吐出一口血,终是无力地仰躺在地上,盯着空旷大殿的上方。

他这一生,只爱了袁洛一人,也只亏欠了袁洛一人,细细想过袁洛这二十年如同木偶般的生活...

算了,袁千芷,倘若真有来世,我绝不为一己之私了。

太医匆匆而来,给齐怀止了血,却又在相互对视间纷纷摇头,这伤太重了...

齐胤背手而立,沉眸看着袁洛颤巍地走向南轻,不费力地夺过她手中的剑扔在了地上后,下意识地从怀中掏出了帕子。

然,就在她快要触及到南轻时,那手又微微一顿收了回来,只不知低声喃喃了一句什么。

宋辞离得近,她清楚地听到袁洛说,“莫要信他胡言。”

清冷的温柔,担忧的哄诱。

宋辞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南轻此时的神情,她怕又看到那跨越了二十余年,怎么都追不上的鸿沟。

而那鸿沟,自今日以后,怕是要更深了。

但其实,南轻谁也没看,她只面无神情地盯着地上的血。

齐胤眯了眯眼,又扫过躺在地上的齐怀,半晌才朝着那几个太医,开口道,“治不好雍凉王,你们便下去陪他。”

齐怀若死,南轻定然无法全身而退,他对齐怀没什么亲情,但南轻...

几位太医闻言,皆为惶恐,却是无一人敢言,只得竭尽全力为齐怀止血。

“安福。”齐胤又出声道,“处理干净。”

安福应是的那一瞬间,屋内又跪满了人,奴仆们不停地叩首求饶道,“皇上饶命。”

任谁都能听出那句处理干净,是想为南轻善后,除了南轻。

“处理了他们,就能堵住今日一事吗?”南轻仍未抬头,轻飘飘道,“皇上这是要当着丞相与廷尉的面,坐实臣妾这恶名?”

臣妾二字,她咬得极重,嘲讽般的言语直接毫无顾忌地当着一众之人,下了齐胤颜面。

齐胤见她这冥顽不灵似的固执,心口莫名地涌上一股火,他尽量平稳情绪,却仍不悦道,“那你又要朕怎做?

“首先,你不该问我为什么伤他吗?”南轻这才抬起头来看向齐胤,空泛的眸子比冬月寒冰池还要冻人。

齐胤双拳紧握,余光不禁看向站在南轻身旁的袁洛,二十多年了,他依旧觉得这般情景刺眼的很。

此情此景之下,还需要问什么理由,那女人,不就是能让你发疯到不顾一切的理由吗?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所有人都知晓,当朝皇后为了曾爱而不得的女人,刺伤了亲王吗?

齐胤不言语,南轻就又问向两位大臣,“丞相与廷尉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才能妥善呢?”高高在上,全无卑微,是上位者的询问。

宋渊从进来那个瞬间看见宋辞时,心下便是一沉。

说来也怪,他与丞相不过是来汇报盛京城内的遗军一事,只是前朝后裔却仍无头绪,几句简单的汇报后,他二人躬身告退时,即有宫人慌张来报,说雍凉王齐怀携御赐之剑,硬闯凤鸾殿。

外臣无召不得入后宫,还不待宋渊想着雍凉王此行是为何,闻相便开口道,“这雍凉王为着何事,竟连皇后清誉也不顾...”

此话寓意颇深,世间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妻子名节不保,尤其天子之威不可侵犯。

他糊里糊涂地便与闻相跟着皇上来了这凤鸾殿,遇见守在殿前的姜时,对方神情一僵,仿佛全然不知皇上来此。

可这宫中,到底是没有皇后的线人,还是皇后根本不惧皇上的到来?

宋渊余光看了眼无甚神情的女儿,又思量了一下皇上刚刚的态度,微微躬身道,“臣以为,此乃皇家家事,臣等...”无权过问。

“宋大人此言差矣,皇上的家事,就是北齐的国事。”闻相出言打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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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霎时间就让已近春日的气温,低至回了冬日。

南轻仍未言语,她只等闻有政接下来的话,但余光看到那抹鹅黄色的衣角波动的瞬间,还是开口道,“那闻相以为,本宫当做何处?”

“历朝皆无皇后刺杀亲王一事,倒不如交由世间百姓定论可好?”闻相微微侧身,看向齐胤,“臣觉得,雍凉王持械入宫一事也当给百姓一个交代,毕竟雍凉王军还镇守在盛京城外。”

闻有政看似建议,但话中却是用百姓与雍凉王大军做威胁,仿佛一点都没有想与南家为亲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甚至巴不得南家乱套一般。

齐胤不悦地看了闻有政一眼,才复又看向看似无畏的南轻,他沉默半晌,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辞见此场景微微蹙眉,也抬起头来看向南轻,在对上那空泛的眸子时,她不知作何所想,忽然意识到一种可能。

南轻并不是在齐怀的刺激下失了理智,而气恼地伤了他,她是故意的...她甚至知道齐胤会来。

为何?南轻在与齐怀对峙时,她又因为自己的情绪,错过了什么?

齐胤沉默的瞬间,南轻也久不言语,是真的一丝一毫想为自己求饶的念头都没有。

她这般,倒让齐胤有些看不懂,分明不想求死,却也不求饶...

“还请皇上开恩,雍凉王持械入宫,皇后娘娘也不过为寻自保...”海棠跪地出声,想为南轻求饶,但还不待说完便被南轻呵斥闭嘴。

齐胤见她这般坚决,也狠下心来,“将皇后送入冷宫,等候发落。”

“那我呢?”袁洛这才在众人面前说了第一句话,她甚至没有自称臣妇。

“自然是受着朕的皇弟,日日夜夜祈求他能醒了过来。”齐胤虽是与袁洛对话,却是看着南轻,“否则,下去陪朕的皇弟,也未尝不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