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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不询压根没去理会特殊灯器, 一心搜寻普通灯器,算来算去,手牌上的分数比沈如晚略多一些, 不过先前他们俩领的是对牌, 自然也无所谓谁高谁低, 总归统计时是加在一起算的。

这比赛里有一人成组的,也有两人成组的, 对于前一种人来说似乎不太公平, 但千灯节是饮宴盛会,这比赛本就只图一乐, 非要较真的话,自己再寻一个得力的队友就是了,故而也没人就这个规则大闹一场, 到午夜时分, 无论是原先装饰陈列用的、还是摆在案上供游人点燃的灯器,在那一瞬间齐齐盛放出光辉, 火树银花,灯火辉煌。

原先安在园中央、看起来不甚起眼的一面石碑上, 忽而也亮起了奇异的光纹, 如同水波流转,细看之时,又觉得玄妙无穷,稍不留神便陷了进去,如痴如醉,直到脑海中不知从何而来一声钟鸣, 振聋发聩, 众人才忽而醒来, 惊愕地望着那石碑。

沈如晚一眼看过就明白这石碑的玄机了,锻造者顺着石碑纹理巧妙地造就了一个有蛊惑人心之妙的阵法,又配上解阵,能在旁观者心神失陷时发出黄钟大吕般的警示。

这阵法倒也不太复杂,妙就妙在新意上,把这样的奇思妙想拥在这样一座没什么大用的石碑上,除了尧皇城有这样的大手笔,也不会再有别家了。

她凝神望着那块石碑,看着上面光纹璀璨,融在一起,竟绘成了一组数字,正是她和曲不询手中对牌的编号。

那数字在石碑上凝了片刻,忽而化为烟霞,猛然从石碑上窜了出来,如有实质一般,直直地朝她和曲不询的方向飞了过来,如流星坠于怀中。

沈如晚伸手,烟霞散在她掌心,变成了一盏样式精巧的滚灯,圆如球,里头一支烛火,无论将外壁如何翻滚抛掷,里头的烛火也不会熄灭倾覆,永远朝上。

周围游人见了她手里的滚灯,再一看石碑上的字,就知道她和她身侧的男修多半就是今日的头名了,不由啧啧称奇,或艳羡或好奇地望着他们,还有不怕生的修士凑过来,“道友,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能拿了那么高的分?是不是有什么秘诀,能不能说给我听听,我保证不透露出去。”

这话问的实在失利,哪有冒冒失失对着陌生人开口就问人家的秘诀的?还说什么保证不透露出去,可身侧人来人往,谁还听不见他这话,他说不说出去又有什么分别?

这话不仅沈如晚不搭理,周围的游人听见了,也嘘声起来。

可那修士不怕生地直接凑过来,自然是脸皮了得,被人嘘声了,连脸颊也不曾红一下,索性又向前走了一步,涎着脸问,“我看这分数比第二名高了一倍,纵然你们有两人,也不该在这点时间内拿这么多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心里若装着事,不知道答案是怎么也睡不着的,道友,你们就可怜可怜我吧。”

沈如晚若是会被几句好话哄得心软的人,那她也不至于多年来凶名远扬,上赶着来求她身上的好处的人,她是一眼也不多看,反倒如章清昱这样再窘迫也不求她的人,她偏要口是心非地插一手。

她由是冷冷地望着那修士,半句话也没说,就把人家看得向后退了一步,方才二皮脸般的笑容也浅了。

曲不询从她手里接过滚灯,闲闲地拨着外壁转了几圈,抬头望向那二皮脸修士,随意地笑了笑,看着比沈如晚宽和一百倍,“你真想知道?”

二皮脸修士虽然莫名畏惧沈如晚的冷脸,可在尧皇城安稳惯了,想着这人总不至于当着城主府的面翻脸动手吧?见曲不询和颜悦色,立刻挪了一步,朝曲不询凑过去,“道友,我真想知道,你说说呢?”

曲不询朝他招招手,示意这人凑得近一些,不远不近地站着,嗓音低低的,“——靠实力。”

二皮脸修士只觉自己被戏弄了,不由便是一怒,可方才仗着尧皇城不能轻易动手的底气,如今却又成了桎梏。

况且真要动手,他心里也没底。

“不愿告诉便不告诉,哪有耍人的呢?”二皮脸修士愤愤地说,他也不敢动手,只是耍赖撒泼一把好手,嚷嚷起来比初生的孩童哭喊还要响亮,“头名有黑幕,对我动手了,这是要灭口啊!”

这天底下嚷嚷起来最让人注目的,自然便是“黑幕”这样的词了,更别提大家还真正参与了,哪怕就算旁人不舞弊冠军也轮不到自己,可谁还不能留个念想了?

听了这一声吆喝,远的近的游人纷纷投来目光,步履匆匆地走过来想看个热闹。

沈如晚见过的二皮脸倒也不少,只是随便出门也能遇见一个,不得不让人感慨这世上厚脸皮实在太多,老实厚道人都不够折腾的了。

她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那二皮脸修士,神容似笑非笑的,莫名便叫人心里不安起来。

二皮脸修士莫名背脊生寒,可这感觉也不过是一闪而逝,让他下意识地离沈如晚远了一点,远远地望见一列金甲蓝衫的修士,步履整齐地朝他们这里走来,不由就是一喜,“你们可算来了,我倒要问问你们,今天这比赛里,竟有如此明显的猫腻,你们就不怕南柯娘娘得知后重重罚你们吗?”

他颠倒黑白极有一手,一转眼便倒打一耙,说沈如晚和曲不询以舞弊手段在这场灯器之比中获胜,方才还偷偷蛊惑他,要把这法子卖给他,骗取他的灵石,幸而被他识破,这才强行留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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