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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附近有套公寓,没住过几次,我把位置发你,密码是你生日。”

“不用了。”夏里看着顾津南笑了下,笑容满是酸涩,“谢谢。”

顾津南踢了下夏里鞋尖,语气散漫,还是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进去反锁门,我不会去骚扰你的。”

“谢谢,真不用了。”夏里看着顾津南,心中生出了别样的情绪,但背影依旧倔强。

夏里走到医院门口的便利店,选了些她大学最爱吃的关东煮,拿了一瓶气泡水,坐在窗户旁缓慢地吃着关东煮,她往嘴巴里送了一个丸子,牙齿刚动了一下,舌尖还没尝到丸子的味道,滚烫的泪水先从眼睛里出来。

苏棠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两个多小时了,不知道现在出来没有,之前夏景安在世时,夏里还有家时,夏景安经常给夏里说长大了要好好孝敬妈妈,因为是妈妈拼了命把她生出来的,苏棠生夏里的时候大出血,还妊娠中毒,生产完人直接癫痫,整个人在病床上抖,血流不止。

苏棠是个骄傲的性子,骨子里要强也倔强,因为她昏迷时癫痫这事儿,她一度产后抑郁,在夏景安的精心呵护下,苏棠小一年才走出来。

后来的几年,苏棠因为生夏里身体亏损,身体也出现各种小毛病,也是夏景安一直仔细给她养着。

现如今,夏景安最爱的女人,不知道生死。

夏里内心极其矛盾,她不知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苏棠,从她的立场来看,她是不想去的。

夏景安去世,苏棠着急忙慌地给自己未来铺路这事,夏里咬牙认了,她从苏棠肚子里出来的,她认了。

可苏棠知道顾谦是顾津南的爸爸后,打电话让她去拖住顾津南,好给她制造圈顾家钱的机会,这算什么?

夏里越想胸口越疼。

在便利店坐了半个小时,盒子里的关东煮只下去了一个丸子,其余的还完好地躺在盒子里,有几个没泡在汤里,表皮已经干了,夏里没胃口,一个也吃不下,旁边的气泡水甚至没拆封。

她起身,出了便利店后把关东煮扔在了垃圾桶里,折回医院去看苏棠。

“你好,请问刚刚从救护车上下来的苏棠,现在在那里啊?”夏里轻声问值班护士。

值班护士一眼认出夏里,她笑嘻嘻地看了夏里一眼,说道:“稍等,我帮您查下。”

“好,谢谢。”

“手术已经结束了,现在在重症监护室。”护士小姐姐说,“方便问一下苏棠是你什么人吗?”

“重症监护室在哪?”夏里问,她没回答苏棠是她什么人,她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形容她和苏棠的关系。

“住院部对面那座楼。”值班护士低头看了眼电脑屏幕,“苏棠在6楼612房间。”

“好,谢谢。”夏里把气泡水放在前台,疲惫地笑了笑,“这瓶水送你吧。”

“啊?”护士有些懵,她看了眼台子上的气泡水,是她最喜欢的饮品牌子,这瓶还是新出的口味,等值班护士反应过来后,夏里已经走远了。

夏里走后没多久,顾津南从前台经过,单手抄兜,嘴角微微勾着,整个人痞的不像话。

中心医院是整个东洲医院里面医患事件最少的,因为顾津南这痞拽样儿,中心医院内部的员工都传顾津南是混黑.道的,所以没人敢来碰瓷他们医院。

“顾医生。”值班护士冲顾津南挥了挥手。

顾津南以为值班护士有什么情况要汇报,便走过去,拿纸杯在旁边接了杯凉水,一边喝一边等值班护士给他汇报情况。

值班护士晃了晃手中的气泡水,笑着说道:“你朋友人好温柔呀。”

顾津南睨了一眼气泡水,“朋友?”

“就苏含的姐姐。”话说到这,值班护士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很震惊地说道:“天啊,苏棠不会是苏含的姑姑吧?”

“苏棠?怎么回事?”顾津南放下纸杯,一脸错愕地看着值班护士。

值班护士:“就刚刚苏含的姐姐来问我,苏棠在哪,苏棠是今天被120拉过来的,刚从手术室转到重症监护室。”

顾津南思考了几秒,说道:“你找相关的医生把苏棠的病例发我手机上,尽快。”

说完,他快步往重症监护室跑去。

夏里在重症监护室见到了苏棠,她只远远地看了一眼,苏棠躺在各种冰冷的机器中间,身上插满了管子。

夏里想到,夏景安从手术室出来后,就紧接着住进了墓园,他没机会进重症监护室。

这层楼很安静,走廊的两头有两个人,一个女孩,一个老奶奶,跪在墙边,双手合十抵在脑门上,正在祈祷。

人人都说,医院的墙比寺庙的神听过更虔诚的祈祷。

可这一刻,夏里心里除了空,就没什么感觉了,她呆呆地坐在走廊上面的长椅上,看着对面的墙发呆,她不想为苏棠祈祷,可也不想苏棠就这么死了,她不应该这么死了,也不能就这么死了。

没一会儿,夏里的双脚就没了知觉,胃里的凉气也不断往外翻滚,走廊里太冷了,冷的她直犯恶心。

忽地,一道黑影笼罩下来,顾津南突然出现在夏里面前。

他单膝跪地,一手搭在椅面上,一手去扯夏里的手腕。

顾津南看着夏里红彤彤的眼睛,低声问她:“哭了?”

“没有。”夏里轻轻地摇了摇头。

顾津南大手揉了揉夏里的厚脑勺,声音格外温柔,“嗯,还有我呢。”

夏里搭在包包上的指尖微动了下,冰凉的脚好像也慢慢有了温度,只因为顾津南‘还有我呢’这句话。

从夏景安去世后,好像就数顾津南帮她最多,从高三到现在他一直在帮她,这让夏里想起来,她刚到国外留学没多久,有一次外出回来晚,路上被几个外国醉酒的流浪汉尾随,正当这几个醉酒流浪汉嘻嘻哈哈地用英文和同伴说要动手时,巷子那头忽然冲出了辆车,把这几个流浪汉给冲散了,流浪汉捡起地上能拿起来的东西就往那辆车上招呼,那辆车被砸的咚咚响。

夏里报了警,在附近的一家中餐馆等警方过来。

没等警方来到,那辆车先从那条巷子开过来了,是辆红旗车,车窗是定制的,看不见车里的场景,前面的玻璃被砸的有了裂痕,车前面的盖子也凹陷下去了几块。

那车停在中餐厅馆门口,夏里明显地感觉到里面的人在看自己,而且直觉告诉她,车内的人,就是顾津南。

她慢慢走过去。

可她距车还有两米远的距里时,车子突然发动,径直往前跑去。

就好像车主停在中餐馆的这半分钟,是在告诉夏里自己没受伤似的。

“怎么了?”顾津南声音懒懒的,他食指似有若无地蹭了下夏里的鼻尖,强拉回夏里的思绪。

“苏棠会死吗?”夏里问顾津南。

顾津南:“50%的可能,脑部感染了。”

“嗯。”夏里声音很淡。

“别想那么多了,医院会尽全力治疗的。”

“我没想她,我先回去了。”夏里扯了个理由后,起身要走,但她脚没知觉,起身的那一刻,整个人突然失重,身体往前栽去。

顾津南眼疾手快地抱住夏里,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合在一起,胸口那道快速的心跳声,让夏里分不清是她的还是顾津南的。

“又低血糖了?”

“不是,脚有点麻。”

夏里脚上穿的还是高跟鞋,她从综艺录制的地方,一路折腾到现在,身上的衣服还是早上出门前换的。

顾津南直接脱掉了夏里的高跟鞋,去帮夏里活动双脚。

夏里下意识地往回缩脚,“不用。”

“别喊,这里是重症监护室。”顾津南低头继续给夏里放松双脚。

从夏里的角度,只能看到顾津南好看的肩胛骨,和硬质的头发茬,他脖颈的青灰色血管随着手上的动作来回的扯着,两人欢愉时,夏里曾经亲过那里。

“不麻了。”

夏里听到电梯开门声,急忙扯谎说自己的脚不麻了。

电梯内没出来任何人。

顾津南起身,一手拖着夏里的屁股将人抱起来,一手拎着夏里的两只高跟鞋,然后往电梯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