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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致森:“真不说?”

“不说,”宁知远摇头,“我爸妈同意我们的事情就够勉强了,要是让他们知道那些,说不定就改主意了。”

宁正和孙晓清同意了他们的事,虽没有明着说,到底妥协了,即便他们并不乐意。

比起那些不能理解、难以接受的事情,他们或许更不愿失去宁知远这个才认回来的儿子。

“还是心情不好?”虽然是疑问句,岑致森却说得笃定。

“有点,觉得挺对不起他们的,”宁知远说,顿了顿,问他,“哥,你说我俩是不是罪孽深重,让爸和我爸妈都这么为难失望?”

岑致森:“你自己觉得呢?”

“可能吧,”宁知远看着车窗外灰蒙蒙又开始下雪的天,片刻,又笑了,“算了,罪孽深重就罪孽深重吧,下地狱也有你陪着一起。”

“嗯。”岑致森没再说别的,开着车子驶入雪雾里。

回到岑家已经快六点,停车时岑致森忽然道:“我是不是没跟你说,爸离婚了。”

宁知远目露惊讶:“真的?”

“就前几天的事情,”岑致森说,“钱给了不少,她毕竟为爸生儿育女、跟了爸这么多年,不过这次确实触到爸的底线了。”

他俩的事情传得人尽皆知,许岚功不可没,他们自己无所谓,岑胜礼却生了大气。

当年娶许岚进门就不是岑胜礼的本意,喝多后的一个错误,对方又怀了孕,只能负起责任。

宁知远唏嘘道:“当年我回国时,爸另娶小妈,家里多了新的弟弟妹妹,你也在外头有温柔乡,剩我一个人,那时我就觉得,自己根本是个多余的。”

“不是什么温柔乡。”岑致森无奈说。

宁知远:“反正就是那么回事。”

岑致森:“真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是不是挺矫情的?”宁知远自嘲道,“我那时也二十好几了,还会在意这些。”

“在意也正常,”岑致森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说明你是个正常人,有情感上的需求,你自己不愿承认而已。”

“没有不承认,”宁知远坦然道,“哥,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你,你跑不掉的。”

岑致森点头:“你可以再多依赖我一点,我很乐意。”

宁知远笑了:“我不会客气的。”

岑致森:“不必。”

说了几句话,他们下车进家门。

家里没外人,除了岑哲,也就岑聪和岑菲,两个小孩一看到他们就主动来打了招呼,乖乖叫“哥”,再不敢咋咋乎乎地乱说话。

岑胜礼的亲自管教果然有用,非但是岑菲,连岑聪现在也老实多了。

宁知远有些乐,这样也不错,有这两个小的陪着,至少他们不用担心岑胜礼以后一个人在家会寂寞。

岑胜礼让管家安排了一顿很丰盛的生日宴,还准备了蛋糕,说要给宁知远和岑哲过生日。

“那天你哥说起来,我才意识到这事一直是我忽略了,从小到大都没给你过过生日,”饭桌上,岑胜礼和宁知远说起这些,分外自责,“现在补似乎也晚了点,但能补还是尽量补吧,以后每年今天,有空就来家里吃个饭。”

宁知远其实没想过岑胜礼会说这些,他心里最后那点不平也在这几句话之间消散:“好,谢谢爸。”

岑胜礼很高兴,叫人来倒酒,让他们都陪自己喝上一杯。

宁知远和岑哲互道了生日快乐,其他人为他们送上生日祝福。

家中氛围难得这么和睦。

吃完饭,岑胜礼将他们全部叫去书房,包括那两个小孩。

他的律师已经到了,拿出了几份文件,宁知远几乎立刻就明白过来,岑致森之前说的分家产的事,就是今天了。

但岑胜礼没有叫他的那些弟妹来,显然没有考虑他们的份。

宁知远有些意外,用眼神询问岑致森,原以为以他们爸的个性,多少都会分那些人一点。

岑致森拿出手机,在备忘录上打了一行字,递给他看。

“爸之前是考虑过给他们一些,现在好像改主意了。”

岑胜礼平静说:“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这大半辈子都在赚钱,忽略了家里,现在挣得这么多家底留着也没什么用,直接都分给你们吧,也免得等以后又闹出什么矛盾来。”

剩下的交由律师帮他说,他所持的岑安股份,七成会转到岑致森名下,两成给岑哲,剩下的岑聪和岑菲各半。其他的个人资产,包括不动产、现金、股票、债券那些,则是由岑哲、岑聪、岑菲和宁知远四个人平分。

除了两个小孩的那份等到他们成年再过户,其他三人的会立刻安排办理手续。

宁知远当下便想拒绝:“爸,我就不要了吧。”

岑胜礼的个人资产,即便不算岑安的股份,他名下还有数间大小公司的持股,加上其他的东西,几百亿少不了,分成四份也很多,宁知远并不觉得自己能心安理得拿这些。

但岑胜礼不想听他的:“你是我养子,跟其他人是一样的,东西是我的,我想分给谁就分给谁,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就当是帮你哥拿他的那份吧,想要我同意你和你哥的事情,就得听我的。”

宁知远还想说什么,岑致森一只手贴上他后背,制止了他更多的话。

岑胜礼打定了主意,是不会听他的。

宁知远只能作罢。

因为喝了酒,他们不得不在这里留宿一晚。

宁知远走进花园里,漫步在那些灯带间的花草丛中,有些心不在焉。

岑致森跟出来,拿了件外套帮他披上:“外头冷,别一会儿着凉了。”

宁知远停步看向他:“哥。”

“有心事?”岑致森问,“是不是觉得拿了爸的东西,就在我面前低了一头?”

宁知远实话说:“是有些。”

“不用想太多,”岑致森安慰他,“爸给你,你就拿着吧,大不了以后多投些钱进致远,算我们两个一起的份,你的野心应该也不只是做基金和简单的财务投资吧?”

宁知远:“你这也知道?”

“你都说了,我们最了解彼此,”岑致森笑了笑,“有野心是好事,我也等着致远发展壮大超过岑安的那一天。”

宁知远:“你信有那一天吗?”

岑致森:“信。”

宁知远被他说服了:“哥,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得到的太少,今天才发现,我得到的其实挺多的。”

他说的并非金钱和物质,而是关于爱,无论亲情还是爱情,他曾经渴求却不愿意承认的东西,如今都有人给了他。

“以后还会有更多,都是你的。”岑致森说。

宁知远笑了起来,夜星散落他的眼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