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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奇天寿帝会赏给他什么,而尚西关,脑门上突然开始渗出冷汗。

前面那些封赏,他压根没听,一直在看着詹不休,跟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小孩做对比。

年纪,差不多,长相,好像也差不多,但是……不可能吧?

丁醇有几个脑袋啊,居然敢把詹慎游的儿子带到陛下面前,他不怕自己跟着吃挂落吗?

也是够倒霉的,尚西关前段时间一直在兵营里待着,没怎么回应天府,回来以后,因为前些天过得太素了,他几乎天天都在家里跟侍妾混在一起,吃了睡、睡了吃,过得跟猪一样,哪怕听说了匈奴单于殡天,他也没放在心上。

反正没闹到打仗的地步,那就不叫事。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一个错。

尚西关心里很慌,但又无法确定,他想问问别人,可他站的这个位置,是第一排的最后一个位置,想说小话,有点困难,而且他身边就两个人,右相跟他不是一个路数,两人几乎没有交流,后面的则是一位王爷,管宗□□的,平时上朝就是凑数,他跟他也说不上话。

搞得他现在就是想问问这人叫什么,都找不到人可以问。

慌乱之下,他还下意识的找起另一个人来。

枢密使耿文锦,此时站在孟旧玉身侧,正跟别人一样,都是一脸事不关己的看着詹不休。

尚西关:“…………”

你要是知道他是谁,你还能这么事不关己吗!

耿文锦是文官,人家是中途才调到枢密院来的,之前他也在六部里混,所以对武官这边的了解,比较少,他连詹慎游都不熟,更何况是詹慎游的儿子呢。

别说长相了,就是名字,他听了,也一点印象都没有。

人要是没做亏心事,也不会这么怕鬼叫门了,尚西关佯装镇定,其实慌得不行,他拼命地在心里想对策,都没注意到,孟昔昭打退下来以后,就一直悄悄的关注着他。

他有点拿不准。

看这样子,尚西关已经彻底认出詹不休是谁了,那他会不会突然搞事啊。

这还真是不好说,要是尚西关当场点出詹不休的身份,天寿帝肯定不高兴,大好的日子被毁了,他是一定会迁怒的,这么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一般人应该不会干,但前提是,他没有冒着两败俱伤的风险也要按死詹不休的理由。

而尚西关不仅有,还大大的有。

……

尚西关盯着詹不休,孟昔昭则盯着尚西关,这黄雀螳螂蝉的食物链已经组好了,而那边,天寿帝也已经把詹不休叫到前面来了。

看着詹不休这精壮的体格,天寿帝有点羡慕,也有点满意:“不错,看相貌,就知道是个天生的将领。”

“你叫什么名字?”

詹不休低着头,没有看上面的天寿帝,他回答道:“末将詹不休。”

尚西关顿时瞪大双眼。

真是他!

天寿帝觉得这名字有点意思,还笑了一声:“不休,嗯,是个好名字,很有气势。”

尚西关脸色一片空白,突然,他神情一凝,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他向前迈出一步,右相都已经疑惑的看过来了,而孟昔昭迅速的往旁边迈出一大步,抢先道:“陛下,詹统领身上还有更为有气势的东西。”

尚西关一愣,另一只脚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停在半空。

“……”

天寿帝已经好奇的问了过来:“哦?你说的是什么?”

孟昔昭指向詹不休空空如也的腰间:“就是詹统领用的佩刀,不知陛下可还记得,詹统领是用一招,就把匈奴的大王子打败了,而他这一招,不仅打败了大王子,还把大王子花重金从月氏购买的宝刀,砍断了。”

天寿帝愣了愣,立刻问:“那大王子用的是什么宝刀?”

孟昔昭回答:“正是月氏靠着掳劫咱们的工匠,打造出来的百炼钢。”

天寿帝反应一秒,顿时激动起来:“你之前说你那庄子研究出了另一种好东西,莫不是说的就是这个?”

孟昔昭不好意思的笑笑:“正是,本想找个好日子,让陛下去微臣那庄子上看看,不过既然今日詹统领已经进殿了,微臣想着,好事成双,不如今日连着手/雷,一并呈给陛下。”

孟昔昭早就跟天寿帝说好了,要今日试炸手/雷,但新钢的事,他没想今天说,而是等到以后把天寿帝骗去自己的庄子上,再趁机跟他要点好处。

罢了,好处以后还有机会要,现在更重要的,是赶紧把尚西关的嘴捂上。

詹不休的身份是个雷,它早晚要炸,但绝不能是封赏前的这个时候,和从尚西关的嘴里炸出来。

天寿帝命秦非芒去把詹不休的佩刀取过来,而期间,孟昔昭自然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不然让尚西关找到机会,他还是会搞事。

孟昔昭如今也感到自己的口才是越来越好了,以前还需要打个腹稿,现在不用了,真.张口就来。

……

把手/雷和新钢,嗯,他还临时给起了个名字,千锤钢,说的天花乱坠,各种古代版专有名词到处飞舞,听得天寿帝和文武百官全都一愣一愣的,这时候,秦非芒也把佩刀取来了。

天寿帝拿到手中,说实话,就这么看的话,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掂在手里,确实比百炼钢还要重一些。

天寿帝做梦都想打胜仗,对武器的了解也不少,他一拿到手,就知道这是好钢,只是,估计没法大面积的使用。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一把子好力气,将领和精兵,可以用这种千锤钢,普通的将士,还是得用旧的百炼钢。

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新式军器,他们打过南诏的可能性,又增加了一些。

天寿帝高兴了,也很给面子的把原先定的封赏,又给升了一级,“好,好刀!年纪轻轻就如此骁勇,朕封你为游击将军,领五千精兵,依然在丁将军麾下,以后,你可要效仿丁将军,多杀些个南诏蛮子!”

游击将军,这是最低等级的将军,但这已经算不错了,因为按照天寿帝原来的想法,他是想封詹不休一个校尉,让他继续在军中熬的。

不管有多低,只要当上了将军,就能独自领兵了,而且别人称呼他,也可以称一声“詹将军”了。

尚西关听到天寿帝的这句话,脑子不禁嗡的一声。

不行!绝对不能让詹不休进入朝堂!

之前他打算说破詹不休的身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在天寿帝已然开口封赏以后再说破,那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了。

但尚西关觉得,管不了那么多了,詹家不可以起复,詹慎游的儿子,更不能出现在天寿帝的眼前!

尚西关一脸坚定的走出来,他宁愿冒着被天寿帝打一顿的风险,也要把詹不休的身份说出来,而孟昔昭先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仍然站着的詹不休。

那边厢,尚西关已经拱手开口:“陛——”

这声音才刚发出一半,还没传到天寿帝耳朵里呢,突然,砰的一声,詹不休跪下了。

他本就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这一跪,动静颇大,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原本天寿帝还疑惑的看向已经走出来的尚西关,这下子,他又习惯性的看向了詹不休。

前面四个人受赏都没跪,他却跪了,让大家感觉很是摸不着头脑。

而这时候,詹不休大声开口:“多谢陛下好意,但,末将乃罪臣之子,愧对陛下的信任与赏识,求陛下收回成命!”

尚西关:“…………”

你他娘的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

他一脸懵逼的看着詹不休,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心里都是同一句话,罪臣,什么罪臣?

别人还在想,而站在孟旧玉旁边的耿文锦,却突然震惊起来。

这时候,上面的天寿帝也发问了:“罪臣之子,你父亲是谁?”

詹不休垂着头,继续高声回答:“家父,詹慎游。”

顿时,全场哗然。

这下不止耿文锦,所有人都一脸的目瞪口呆,孟旧玉嘴巴都无意识的张开了,然而半秒之后,他突然想起什么,看向自己的儿子。

此时的孟昔昭,正吃惊的捂着嘴,眼睛像是受刺激般疯狂的眨动,过了一会儿,他还伸出手,哆哆嗦嗦的指着詹不休:“你、你……”

孟旧玉:“…………”

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动不动就会被气晕的孟旧玉了,此时此刻,他竟然还有心情点评,儿啊,演得过了,在众人当中你还不显眼,可要是单独面对别人的时候,你还这么演,就容易被人看出来是假的了。

点评完了,孟旧玉还在心里沧桑的想,反正孟昔昭连太子都敢认识,再认识一个詹慎游的儿子,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

詹慎游这三个字,就像热油锅里掉进一块炸鸡,瞬间就让整个朝堂沸腾起来,一时间这崇政殿仿佛过年前的菜市场,就是悄悄暗杀一个人,那人的惨叫声估计都没法引起别人的注意。

朝臣震惊成这个德行,上面的天寿帝,看起来反而最平静。

其实他也震惊,不过,还不至于表现得那么明显。

当初弄死詹慎游,对于他的家眷,天寿帝听了甘太师的建议,认为孤儿寡母,留他们一命,还能显示一下自己的仁慈,于是,在给詹家定罪的时候,天寿帝在圣旨上说了一句,罪不及家眷。

皇帝的话,金口玉言,于是,詹家人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甚至还走进崇政殿,站到了他的面前。

面对詹不休,天寿帝并没有心虚的感觉。

哪怕他杀了他爹,而且是用那么离谱的罪名杀掉的,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詹慎游惹了他,他是天下之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他当然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