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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融的妈妈有着一副好皮囊,这一点从她的两个儿子就可以看出来。

但她不是一个好妈妈。

她的第一次婚姻并不是很理想,于是离婚后的她带着梁亭嫁给了喻融的爸爸,一个老实木讷,但是很爱她的男人。

他们有了喻融,在喻融十岁之前,在家里度过的每一天都是很幸福的——他有一个很温柔唱歌很好听的大哥哥,有嘴巴上总是涂着唇膏的漂亮妈妈,有一个做饭很好吃,笑起来憨憨傻傻的爸爸。

那个时候的喻融是会大声说出自己的心愿的,他生日的时候会对着蛋糕奶声奶气地许愿,说他想要去海洋馆,想要看北极熊。

于是他们一家人在哪个周末立刻就去了。还在读初中的梁亭会走在最前面,偶尔回头逗一逗被爸爸抱在怀里的小喻融。走在最后妈妈依旧涂着大红色的唇膏,头发烫的微卷而好看。虽然她一直在神色不耐地打电话,但至少他们一家四口,是在一起的。

小喻融手里抱着小小的北极熊玩偶,透过玻璃窗,懵懂地看着后面的动物。

他很开心。

后来喻融的爸爸病了。

这个老实的男人一直对梁亭很好很好,于是当时不过17岁的梁亭在高考那么紧张重要的时期,依旧每天放学后都骑着车去打各种零工,没有怨言地在病榻前日日夜夜地照顾。

而喻融的妈妈回家的频率却越来越少,喻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梁亭每次都会和妈妈吵的很凶很凶,然后妈妈就会摔门离开,留下梁亭一个人沉默地在门前站着。

喻融那年生日的时候,他爸爸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

那个生日是梁亭陪喻融一起过的,喻融看着面带倦色的梁亭,看着他把蛋糕上的蜡烛一根一根地点起来。

梁亭给喻融唱了很好听的生日歌。

许愿的时候,喻融怯生生地眨着眼睛问,他们一家人还能再去一次海洋馆吗。

然后梁亭就那么看着他哭了。

后来喻融再也没有把自己的任何一个愿望说出来,哪怕有的时候那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需求。

他开始害怕失落的滋味,更害怕别人会因为自己的失落而感到自责和难过。

他变的敏感而谨慎。

直到喻融的爸爸去世之后,喻融才知道原来在妈妈在爸爸得病的初期,就已经和他离了婚。

梁亭成年了,他后来没有考大学,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路,他出道了。

然后他火了。

梁亭带着喻融搬进了大房子,很大很大的房子,他没日没夜地接通告,疯了似的想要更红,他不让喻融去见那个女人。

喻融觉得梁亭其实是在赌气,他只是想让那个女人看到,即使没有了她,他和喻融依旧能过得很好。

事业登顶后的梁亭似乎想明白了很多,他看着性格逐渐变得寡言孤僻的喻融,提议让喻融和他一起到国外生活。

时隔多年喻融终于又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认真的告诉梁亭,他想去唱歌。

于是梁亭一个人出国进修了,喻融也去当练习生出道了,但他们在彼此的心底,依旧是最亲密无间的兄弟。

然而那天晚上梁亭打电话告诉他,那个女人可能要死了。

是癌症,和喻融爸爸当初一样的病。

喻融其实是没什么感觉的,他只是感到很茫然,又感觉有点讽刺。

他打车来到了医院,却在路上因为慌神把手机摔坏了。

等他赶到的时候已是深夜,就只有梁亭一个人站在走廊,他在病房门口一脸若无其事地告诉喻融,在抢救。

然后梁亭就开始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和喻融认真地数落说这个女人有多么的不好——他说她不配做母亲,她抛弃了自己和喻融,她不会做饭甚至连鸡蛋羹都不会蒸,她买东西大手大脚,她跟的男人不愿意和她结婚,她这么多年都没有主动打过一通电话....

梁亭说着说着就哭了。

喻融感觉心底像是被针细细密密地刺了一样,他喘不过气,只是低头握着梁亭的手,没有说话。

喻融感觉自己是难过的,但只觉得自己的眼前是一片白茫茫,鼻尖萦绕着医院的消毒水味,闻得他想吐。

但他哭不出来。

可是现在方一燃的怀里,喻融突然感觉自己无条件地信任眼前这个人——他终于可以卸掉所有的警惕防备,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没有任何顾虑地哭出来。

“方一燃。”

喻融呜咽了一声,“我不喜欢她的。”

方一燃把喻融抱的更紧一点。

“可是看到她要死了…我又好难过啊。”喻融喃喃地说。

“我明白的。”方一燃只是在他耳边重复着说。

方一燃不知道喻融具体的家庭状况,他也不想去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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