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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迅手中刀光一闪,看准了那狼的来势,刀尖冲着它的腹部划了过去,一片血花扬在半空,这头狼生生被他在空中剖开了肚子,然而这狼却是凶猛异常,摔进火圈之后打了个滚儿竟然还能站起身来再度扑向迅,迅手起刀落两三下便将这狼斩于脚下,此举使得火圈之外的狼群愈发躁动,也不知是同伴的死还是血腥味的刺激使得它们眼中凶残的光芒更加炽烈!

再看火圈之内的地上已经横陈了七七八八的狼尸,方才撞在马车外壁上的那声响想必也是冲入火圈中的狼造成的。我有些惊异地看了看外围的狼群,不明白它们还在等什么,照理说我们这些人类是完全处于劣势的,如果它们一齐扑进火圈来,我们迟早都会成为它们的腹中之餐。正觉得古怪,忽听得身边的庄秋水声音轻轻地道:“狼在等马车里所有的人都出来。”

乍闻此言我不由得全身一震骇然无比:确是如此!这些狼……它们不能确定我们这五辆马车中是否还有人在,所以它们一直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派出了它们中的死士轮番跳入火圈来消耗车外人的体力和意志,直到车外人筋疲力尽失去抵抗之力,直到车内人完全没了耐心或是被吓破了胆而慌张逃出,那时才是它们真正大开杀戒的时候!——好可怕的生物!

“天儿,”楚龙吟的声音响在身后,转头看过去,见他正掩下脸上那抹既无奈又担心的神色,只管好笑地看着我,“就知道你这小混账不肯老实听话,还把秋水一并拐出来受惊吓。”

“若不是你让大哥守着我不放开,我能连大哥一起拐出来么!”我瞪他,飞快地在他周身上下一阵打量,看到他身上并无不妥,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咦?我没……”楚龙吟闻言诧异地挑起眉来望向我身旁的庄秋水,黑眸在火光下闪了闪,“哦,那你就该听话地老老实实待在马车里,连为夫的话都置若罔闻,看样子这事儿过去后非得狠狠揍你一顿屁股才成了,否则为夫以后岂不是要夫纲不振了?!”

不等我这厢接话,那厢迅已经瞅见了我,怒喝一声“臭丫头!”大步冲着我迈过来,我吓得躲在庄秋水身后,指望着他能化身为树什么的挡我一挡。迅几步过来薅住我的衣领,拎小鸡子似的把我拎在半空就往马车上走,我连忙挣扎着把手脚都攀挠在他的身上,哀求道:“爹!您老就让我在外面罢,我可以帮忙的,别让我什么也不干只享受你们的保护,雷迅的女儿岂能做缩头乌龟?!好不好,爹?”

迅听了这话终于肯停下脚步,哧地一声冲着我笑了:“你这丫头也不知是承袭了谁的一张巧嘴儿,你娘可没你这么会说,更没你这些个心眼子!——也罢,虎父岂能有犬女?你愿留在外面便在外面罢,只是必须跟在我身旁,不得乱跑,听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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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点头:“有爹罩着我我才正安心呢。”

迅将我放下地,拍拍我的后脑勺示意我跟上他,重新站定到火圈附近,一对利眸谨慎地盯在外围的狼群中。我在他身旁握紧手上的铁钩子,不可能不紧张,但一想到与我并肩共患难的都是我最亲最爱的人,便有无限勇气涌上全身,瞪着恶狼的眼睛里也带上了戾气。

才刚定下心神,又有两三头恶狼从火圈外窜了进来,被几个侍卫三两下砍杀当场,我向四周打量了一下,见侍卫们分散在各个方向布成一个圈子将马车围护在其中,然而毕竟人少,彼此间还有很大的距离,那些狡猾的恶狼就是利用这些间隔从火圈外跳进来发起进攻的,显然它们也意识到了这些间隔地带就是我们防守的薄弱之处。

侍卫们此行出来身上自然都带着刀剑,而在迅旁边位置的逸王爷此时正搭弓引箭从容镇定地一只一只射杀着恶狼,不看不知道,直至此刻我才惊讶地发现,原来逸王爷的箭法竟然如此精绝,完全是箭无虚发,每一箭都冲着恶狼的心脏位置射出去,只一箭便能令那凶猛异常的恶狼再也起不得身反扑。忽然想起了那一世某大片里着名的角色“精灵王子”,眼前这位逸王爷的风采丝毫不逊于他,简直就是个……精灵王爷。

他方才听到了迅在喝斥我,尽管脸上有着担心之色却丝毫不敢移开目光看向我,只好一直盯着外围狼群的动静。我便冲他叫道:“父王,我没事,您自己千万小心!”见逸王爷欣慰地勾起唇角,我就又加了一句,“父王,您现在的样子真是英俊潇洒呢!”逸王爷忍不住笑出来,手上却毫不松懈,箭光没处,一头恶狼应声倒地,四肢抽搐着一命呜呼。

被我这么一叫,众人原本紧张不堪的情绪似乎有所缓解,侍卫们杀狼的动作也灵活了不少,转眼间又有六七头恶狼死在了刀下。火圈外的狼群愈发狂躁不安,喉中的低噑声越来越响,远远近近地连成一片,听得让人心中发寒。

好半天没有听到楚龙吟的动静,我扭过头去找他,却发现身后早就没了他的身影,不由心下大惊,又不敢作声,怕分散了迅的注意力,只好慢慢移动脚步转到他的身后,目光在马车之间焦急地梭巡楚龙吟和庄秋水的行踪。正急得百爪挠心,忽见用来盛放食物的那辆马车门开了,楚龙吟和庄秋水从里面一人抱了一个酒坛子出来,我忙向迅道了声“我去帮大哥他们搬东西!”,飞快地跑过去问楚龙吟道:“这是要做什么?”

楚龙吟举起怀里的酒坛子把脸贴在坛壁上,像抱着个罕世珍宝般地亲昵地在上面蹭了蹭,这才坏笑着冲我眨眼道:“酒可是个好东西,娘子,昨晚尽不尽兴?”

“你——你给我正经着!都什么时候了!”我气得在他脚上狠狠踩了一下子。

楚龙吟跳着脚边吸气边道:“老婆大人息怒……这酒啊,是专门用来孝敬这些狼崽子的。”

“你想怎么做?”我睁大眼睛看着他。

“猜,猜对了奖励你香吻一枚。”楚龙吟没心没肺地调笑着,脚下却不怠慢,直管搬着酒坛子往迅的所在之处快步行去。

我挠了挠头,望着那边满目的火光和密密麻麻围着我们的狼群,灵光突然一闪,飞步追上前去在他腰上抱了一下:“你要借酒助火烧狼?”

“楚夫人恁个聪明!快快给为夫嘴儿一个!”楚龙吟偏下头来噘着嘴求吻,我将他的脸推开,瞟了眼就在他身旁的庄秋水,低声嗔他:“你今儿是疯了么?怎么总当着我大哥的面……要闹也不分个时候!”楚龙吟似笑非笑地偏头看了眼庄秋水,才又向我道:“反正我们已是处在这样生死一线的境地了,何必愁眉苦脸以对呢?再不抓紧时间开心一下,待会儿上了黄泉路难道要去和黑白无常打情骂俏不成?”

“哼,你小子就这几句话还算入得了耳!”迅的声音忽地□来,目光在楚龙吟怀里抱的酒坛子上转了一转,“拿酒做什么?”

“猜。”尽管迅一直对楚龙吟没有过好脸色,不过楚龙吟这种混混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从来没有惧过他,见他发问,依然笑得很欠揍的样子冲着他眨眼。

迅看着楚龙吟把酒坛子上的泥封拍开,修眉不由一挑:“火攻?”

楚龙吟将头一点,带上几分正色道:“成与不成全看您老的手段了,这些畜牲狡猾灵活得很,直接把酒引燃了恐它们会避开,不如先将酒洒在它们的身上,然后再引火烧身,现在正值隆冬,这起畜牲身上的毛正是又密又干的时候,再助以夜风,想来此计能成。”

“就这样办。”迅一手拎起酒坛,只一抖腕子便将之抛到了火圈外狼群的上空,随即足尖挑起地上一块石头踢出,正中半空处的酒坛,顿时崩碎,里面的酒水如雨般骤然洒落,纵然群狼欲闪也已不及,况且毕竟是动物,这酒落在身上一时并无不妥,自然不可能意识到此举所为何故,只纷纷抖了抖毛上酒珠儿便又聚拢过来。

“一坛不够!被它们抖一抖便去了大半,”迅一边接过庄秋水手中的那坛扔出去一边沉喝道,“小子,再去搬酒来!让侍卫们依法炮制!”

楚龙吟二话不说转头奔向盛酒的马车,我和庄秋水也跟过去帮忙,三个人一坛坛地往外搬酒,交给迅和侍卫,再看逸王爷,见他扯掉了自己衣衫的下摆撕成条状缠在箭的头部,而后点燃,瞄准身上被淋了酒的狼射出去,“轰”地一下子那狼全身的毛就着了起来,看样子是被淋了不少的酒,转瞬间就烧成了一团火球。

由于这些狼挤挨得太过密集,这头狼身上一着火,身边的其它狼便受了鱼池之殃,被淋了酒的着得最快,没有被淋到的也被吓住,再加上那被烧着的狼出于本能地打地上打起滚儿来想要灭掉身上的火,那地上被洒到酒的地方就也被引燃了,一时间火圈之外又烧起了一片火海,群狼的惨叫声、厉噑声此起彼伏响彻旷野,听起来竟比方才还要令人胆颤三分。

马车中的酒终究有限,原本是听了庄夫人的建议为了御寒才多带了十几坛,如今顷刻间洒了个精光,也只烧着了半数的恶狼,倒是另外一半因同类被火吞噬而吓住了,喉咙里“呜呜”叫着慢慢往后退去。

狼群的攻势受了阻,我们的压力这才稍减,迅却不肯放松,盯着狼群观察了片刻,提声向众人道:“不可大意!野狼生性最为顽强残暴,当心它们大举反扑!”转而在我脖子后面一捏,用不容反驳的语气道,“你现在立刻给我回到马车上去,此时凶险比方才更胜七分,没有我的允许绝不许出来,否则我便立刻带了你走,让你谁也再见不到!我说话算话,听清了么?”

见他面色分外严肃,我只好点头应了,拉了庄秋水往马车上走,又见迅将手中的刀扔给楚龙吟道:“小子,你守在天儿车外哪里也不许去,若是天儿伤了一根头发,你这辈子都甭想再同她在一起!”

楚龙吟接过刀,一把将我抱上车去,扬声笑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但有一口气在也定会护天儿周全!”

迅那厢冷哼了一声未再多说,待我和庄秋水进得车内后楚龙吟便要关门,我心下却总有种不大好的预感,伸出胳膊去勾住他的颈子狠狠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低声道:“你知道我想说什么,总之……去哪里你都必须要带上我的!”……哪怕是去地狱。

楚龙吟弯了眼睛轻笑着在我的脸上轻轻抚了一抚,我退回身子待要将门关上,抬眼间却瞥见不远处一头恶狼正疯狂地窜入火圈,呲着一口白森森的利牙狠狠地咬向了逸王爷的咽喉!

“父王——”我凄声尖叫,不管不顾地往外冲,被楚龙吟一把抱住推回了车内,将车门严严关上,并从外面把门闩住,任凭我如何砸撞也无法将门打开。我转而去开车窗,正听得迅的一声厉喝:“小逸——”便见他身形飞扑直冲逸王爷而去,一把揪住仍趴在逸王爷身上不肯松口的恶狼奋力向两边一扯,竟活生生的将这狼撕成了两半!

腥红的狼血将我眼前的一切都染成了血红色,剧烈的急痛摧肝裂胆令我一阵头晕目眩,我想从车窗跳出去飞奔到已经倒在迅怀里的逸王爷身旁,才刚探出半个身子,突地眼角处灰影一闪,条件反射地向着旁边躲了一躲,定睛再看竟是一只不知从哪里钻了空子闯进火圈来的恶狼狠狠一口咬住了我的袖子——若不是这袖子宽大,只怕此刻我已经被他咬断了胳膊!

“你给我死!”我发狂地扯住它颈后的毛皮硬是把它从外面拽进了马车,毕竟它身形大小同只狗差不许多。它的尖牙在我眼前划出道道白光,我根本不去想自己是否会伤在它的嘴下,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它死!死!我扯紧它颈后的皮肉将它的头狠狠地往车厢壁上撞,死命地踢它的肚子,它血红的眼睛里映出我血红的眼睛,它挂满黏稠口水的利齿冲着我咬过来,我也疯狂地盯准它的喉咙咬过去——我要咬死它!咬死这杂碎!

就在我鼻中嗅到发自狼口的腥臭无比的味道的那一瞬,突觉身上一麻,人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