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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季书言从冰箱里拿出了当饭后甜点的草莓奶冻,吃太多甜食不太健康,但能让人心情好。

草莓鲜红饱满,都是新鲜的,放在白生生的奶冻上尤为可爱,这甜品还是季书言自己做的,他今天下午难得早回来了一会儿,就顺手做了奶冻,心里记得段执喜欢吃草莓。

但段执却吃得心不在焉。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季书言,季书言坐在沙发那头,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里的综艺,这综艺是刑侦主题,每期复原一个真实发生过的凶杀案,让嘉宾们照出幕后凶手,虽然为了过审,节目里的血腥场面不多,剧情却环环相扣,收视率一直居高不下。

季书言经常看这节目,尤其是喜欢分析凶案现场,看得目不转睛。

他刚吃掉了奶冻上的草莓,透明的红色浆果汁液沾在嘴唇上,亮晶晶的,看到激动的地方,牙齿还轻轻咬着舌尖,像极了猫咪吐着舌头。

段执的勺子插入了奶冻里,指关节在透明的玻璃瓶上轻轻摩挲,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刚进门的时候,他顾及到季书言还没吃晚饭,不忍心把季书言饿着了,硬是勒住了欲望,像野兽给自己套上缰绳,放手让季书言从怀里溜了。

可如今饭已经吃过了,季书言却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看起了综艺,对旁边的他却像是毫无兴趣。

段执看了看电视,又看了看季书言,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他居然还比不过一起发生在1978年的凶杀案件?

真是岂有此理。

简直让他大受打击。

段执微微眯起了眼,盯着季书言松散长裤下露出的细白小腿,面色不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他垂下眼,慢条斯理地用勺子分开了那一颗草莓。

饱满的红色果实在银色的勺子下四分五裂,柔软的果肉被捣烂,流淌出甜蜜的汁液,把乳白的奶冻都染红了。

这综艺一共两个小时,结束后,季书言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脖子,他最近伏案工作多了,他的肩颈都有些僵硬。

他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也该休息了。

他站了起来,对段执说道,“睡觉去吧。”

段执放下手机,颇为纯良地对季书言笑了笑,“好。”

他今晚当然又是睡在季书言房间里的。

季书言对此已经妥协了,他算是发现了,自从段执进了他家的大门,他好像就再没什么底线。

段执今天自觉地带了换洗衣物过来,不仅如此,连他常穿的衣服都打包了几套过来,光明正大地挂进了季书言的衣柜里,一副要在此扎根的样子。

季书言抬头望了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反而嘴角勾了勾。这圈子的架势太明显,落在他眼中,还有几分可爱。

他先去洗澡,段执随后。

等段执一身水汽地从浴室里出来,季书言已经在床头坐了好一会儿,穿着烟蓝色的睡衣,低头在看平板。

段执坐到床上,往那平板上扫了一眼,发现季书言看得是医学期刊,上面都是些心外科的名词,看着就让人头大。

“你不睡吗?”他问季书言。

“把这个看完就睡,”季书言心不在焉道,“这篇论文我已经看了一大半了,就差个尾巴。”

段执躺在床上,侧头望着季书言,都说灯下观美人,季书言在灯下,确实有着凝脂般的光泽,温润如玉,手指青葱纤细,在平板上轻点翻动,着实令人心动,却也着实清心寡欲,不沾烟火气。

段执不由反思,是不是他最近两天过于安分,刚才在楼下又太好说话,以至于季书言忘记了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有多危险,才会这么不拿他当回事。

“季叔叔。”段执趴在床上叫他,稍微抬起身,黑色的睡衣袍子依旧是不好好系上,松松垮垮地垂下来,胸口春光毕露。

季书言脑子里还在思考先天性心脏病与3D技术的应用,还是没看段执,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

段执的表情愈发危险。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凑到了季书言面前,手也撑在了季书言两边,身体的阴影落下来,轻易把季书言笼在了其中。

季书言终于察觉到不对,视线从平板移到了段执的脸上。

床头灯光柔和,描金般照在段执的眉眼上,浓得化不开的琥珀色眼睛,睫毛根根分明,不笑的时候总显得很有攻击性。

“怎么了?”季书言不解地问。

段执紧盯着季书言的眼睛,“季叔叔,既然你不想睡,不如来做点别的。”

季书言这下懂了。

他也不傻,两个身体健康的成年男人躺在一张床上,又是刚步入恋爱,会做点什么别的,用脚指头都能猜得到。

他不由有点慌,却又觉得段执只是在占嘴上便宜。

毕竟上一次段执睡在他床上,两个人也相安无事。

“你别乱闹,”他低声道,拿平板抵住段执的胸口,“少天天吓唬我,谈恋爱本来就是循序渐进的,哪有你这样,一上来就……”

他不好意思往下说,清水般的眸子瞪了段执一眼,却含羞带怒,根本没什么力道。

段执听得又是一声笑,轻佻又狂放。

他轻轻松松把平板从季书言手里抽走,扔到了一边。

“可我就是个急性子,等不得,”他说道,“季叔叔,我之前是喜欢你却不敢说,但现在我们是两情相悦。你就睡在我身边,这么让人心动,我又怎么当得了柳下惠。”

他一边说,一边手指灵活地解开了季书言睡衣说好几颗扣子,露出了修长的脖颈和胸前的肌肤。

季书言的锁骨旁边有一颗红色的小痣,芝麻大小,落在细白如雪的皮肤上,红得惊心动魄。

段执轻飘飘地抬头看了季书言一眼,倏然俯下了身,咬住了那颗痣。

他是有犬齿的,平日里看着不明显,这时候却分外锋利,也分外磨人。

季书言根本招架不住。

他医生当久了,多少有点性冷淡,对于这种事一直不太放在心上。

可是段执这样扣着他,与他耳鬓厮磨,他的身体却腾然升起了一股热度。

像枯木淋了春雨,倏然发出了新芽,在春风里招摇,拨弄着他紧绷的神经。

季书言拿手背挡着脸,牙齿咬着嘴唇,极力阻止自己发出丢人的声音

他听见段执笑着说,“季叔叔,你皮肤好薄,亲一会儿就留了印子。”

季书言脑袋里嗡得一声。

他愤愤地从指缝里盯着段执,觉得这人简直是个大骗子,床上床下两张面孔,刚才给他做饭的时候有多温柔体贴,现在就有多下流无耻。

可惜段执本就不是个脸皮薄的,这点杀伤力对他不足挂齿。

他根本没给季书言多少喘息的机会,就又吻上了季书言。

肢体交缠,灯影摇曳。

这一次段执不再温柔小意,带着一股热切的进攻意味,咬着季书言的力道也一次比一次重。

季书言不由慌了起来。

男人间的情事,他并非一无所知,他本就是学医的,这些对他就是个医学常识。

但他自己却是第一次跟男性交往。

尤其段执这样的,骨子里简直是野性难驯的,上了床就像变了个人。

他被段执压在身下,有一瞬间,他几乎有种错觉,仿佛自己真的成了野兽爪下的一只猎物,再过几秒就要被段执咬断脖颈,嚼碎了,吞入腹中。

他是真的有些怕了。

他好不容易接受了跟段执交往,却还没有接受到全然敞开自己。

他没有忘记段执对他说过的话,那天月下的巷子里,段执附在他耳边说,想当他老公。

可他活了这三十几年,从没有人教过他,要怎么给另一个男人当“老婆”。

他一时间进退两难。

正好这时,他放在枕边的手机响了,一声又一声地震动,低和柔缓的音乐声,回荡在这满是荷尔蒙气息的屋内。

“段执,停下,你让我接个电话。”季书言低低地跟段执商量,眉眼温润,甚至有种一反常态的软弱,“说不定是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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