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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和人间的火居道士是一样的吧,可以饮酒吃肉,甚至可以娶妻。”她的舌尖在他唇上挑逗地一舔,滑腻的手在他怀里横行无忌,“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们那里有这样一句话,喜欢就做,管他成仙还是入魔。”

他的心脏开始狂跳,她的手覆在上方,笑得有些得意。

结实的躯干从柳色禅衣里挣脱出来,连带中衣一起,堆叠在腰带束缚的地方。永远二十七岁的肌肉和骨架,正是最成熟精壮的状态,隔着明衣纠缠上去,各自都微微打了个突。

她颊上嫣红,眼睛里有迷幻的色彩,什么也没说,抽了他腰上的绑缚,轻柔将他推进泉池里。他有一头长而黑的发,飘浮在身后的水面上,除去了衣冠,人像莲花一样纯质自然。岸上的人无骨倚在池边上,拿手撩水慢慢替他擦洗,只是这种擦洗有一搭没一搭地,愈发令人心痒难搔。

“仙君会喝酒么?”她又斟满,自饮了半杯,余下的旋转杯口,递到他唇边。月下的仙君唇瓣饱满,泛出盈盈的光来。这样的唇,要是生在女人脸上,恐怕会引发武林动荡吧!

他似乎不大擅于饮酒,可是这种时刻推辞又太败兴,便就着她的唇痕一饮而尽了。崖儿很高兴,复添一杯递过去,“你喝醉过么?晕沉沉不知今夕是何夕,一切的伤心难过就都忘了。”说着又唉了声,“神仙不会伤心难过的,你们讲究无喜亦无怖。”

水里的紫府君垂着眼,脸上神情即便在这种时候也依旧高洁,“无喜亦无怖的是神佛,我非神非佛,懂得凡人的喜怒哀乐。”

她听了微怔,转瞬又释然了。确实是啊,如果他断了七情六欲,还有她今天的诸多试探么?

杯里的酒添了一次又一次,半劝半灌,极有章法。到后来他上岸,她坐在他怀里,自己含了嘴对嘴地喂,他喝下去不少,前后总有半壶。

崖儿平时酒量奇好,是在波月阁里练出来的本事。苏画的宗旨是天下人皆可醉,唯独弱水门四星宿不能醉。酒是穿肠毒,为刀剑提供最好的佐助,你可以利用它,但绝不能被它支配。她还记得门中有酒池,盛满了天下最烈的酒。每个历练的杀手最终都会被关进那间屋子,没有食物果腹,只有酒。所以后来喝酒对她来说像饮水,各色不同的酒,不过带着各种不一样的香味而已。

紫府君却不同,这个方面他显然技不如人,但也只是微醺,还不及醉的地步。然而就是这半醉半醒,让人越陷越深。她离他这么近,带着一股奇异的香气,摄走人的魂魄。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从凤凰台上相遇开始,一波连着一波的绮丽,开出靡废又充满致命诱惑的花。

她的手在他肩背上漫游,亲昵地捧住他的脸,十指深深插入他发间。他忽然明白上界的堕仙是如何万劫不复的,坏了道体,乱了心神,并非定力不够,只是走投无路时心甘情愿沉沦。好在他不同,他庆幸地想,不愿升天也是有好处的,至少没有那么严苛的律条,不许犯任何一点人之常情的错误。

她的身体化作一滩水,在他身下起伏流淌。一切终于糊里糊涂地发生了,来得莫名,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狂卷而至。可怕的极乐的体验,让他沉溺且慌乱,他听见她低低的啜泣,可能他把她弄疼了。强迫自己停下来,停不住,身体根本不受控制。脑子里的那根弦铮然断裂——谁让她蓄意招惹的!他恶狠狠地,像报复,动作粗鲁,毫无仙君风范可言。奇怪她却温柔地包容,经受他的横冲直撞,眼里含着泪,依然吻他,鼓励他再来。

酒上了头,自律的人也终于不管不顾了,大进大出,体力消耗惊人。他还记得自己是谁么?汗水包裹全身,热了又凉,凉了又热。崖儿的手在昏暗处摸索,找到寄灵盒,悄悄藏在了自己的袍衫底下。

露水姻缘来去随意,但终究有点可惜。她忍受他在身上杀人放火,一片混乱里摩挲他的腰臀。也许这种动作有安抚的力量,慢慢地,狂躁渐次平息,他变得温柔有力,月下朦胧的脸,从未这样让她感觉亲昵。高洁的仙君,这回怕是要沾染风尘了,她对他满怀歉意,临走的时候轻轻为他盖上了衣衫。

站起身,腿上凉意阵阵。拿手抹了下,有干涸的血疤,星星点点散落在掌心里。她心里空空的,略怔了下。扬袍穿上,素纱刮到背上引发一阵刺痛,才发现背后蹭脱了巴掌大的一层皮。她皱了皱眉,小心避让开,系好衣带再回头看他一眼,这一眼是最后一眼了吧,但愿永世不要相见。

她握紧手里的盒子,很快绕过石屏向琅嬛方向奔跑。时间不多,再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她必须赶在紫府君清醒之前做成这件事。

撞羽和朝颜在等着她,她动念召唤他们,黑暗下两道金芒从宫阙间一闪而过,停在她身后待命。牟尼神璧这段时间一直交给枞言保管,现在到了重启的时候,它们和她是连着血脉的,即便相隔千里万里都会回到她身边。

她进山之前同枞言有过约定,只要神璧一动,他就在琅嬛之外伺机接应她,现在他应当接到消息了。

天边一轮青紫色的亮点横空出现,流星一般飞速赶来。及到面前时嗡声震颤,旋转着,自发分裂成两弯,瞬间匿进她眼里。她不再停顿,拔起身形踏上索道,沿着那细细的一线围栏几个起落,很快便到了琅嬛塔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