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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他相信,池柚又多解释了一句没必要的话:“我舅舅胆结石。”

沉默几秒,岑理给她指了条路:“那你走错路了,住院部在那边。”

“谢谢。”

她还是没忍心关心了一句:“那个、同学,你妈妈也生病了吗?”

她想叫他的名字,可是如果她叫了他的名字,被他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办?

她当然知道该怎么回答,比如说你的名字经常出现在荣誉红榜上吗,比如你在学校很出名,我当然认识啦。

可是这样的回答,也是在变相地告诉他,我认识你。

但她不想。

所以她尽力用疏离的语气来藏好对他的喜欢。

可是既然疏离,又为什么要关心人家的妈妈?

哎好矛盾。

也不等岑理说什么,池柚就又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堆。

“就算生病了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听我妈说,第一医院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医院,这里的医生大部分都是专家级别的,平时挂个号都很难,你妈妈来这里看病,很快就会好的。”

池柚其实也记不太清,只是听父母讲过,她模糊地重复着,试图为自己刚刚莫名其妙的关心找补。

接着,她听到男生很浅地笑了一下。

“我知道,谢谢。”

池柚嗯了声:“那我去住院部那边了。”

“同学。”岑理开口。

“啊?”

“我叫岑理。”

池柚心说,我知道啊。

男生语气平静:“上次你在体育器材室抓到我抽烟,我告诉过你我的名字,我还以为你记住了。”

……

找到住院部舅舅的病房后,池爸池妈已经到了,看到她来,招手让她过来关心一下舅舅。

关心过后,池柚站在一旁,池爸池妈则是继续关心舅舅的病情。

莫名的,池柚突然咧嘴,在病床边笑了起来。

池妈无语:“你怎么回事呢?你舅舅生病住院,你还笑得出来?”

池爸也无语:“小时候舅舅经常请你去吃麦当劳,忘了?”

池柚有点委屈。

她今天真是冤死了,又是差点被认为是跟踪狂,又是被爸妈说没良心。

现在想起来,池柚又发现了自己自作聪明的一个小地方。

岑理的妈妈就是医生,所以他那次去医院,不是去探病的,而是去找在医院上班的妈妈的。

而她以为他妈妈住院了,还装作一副很了解医院的样子安慰他。

安慰个毛啊。人家的妈妈就是医生。

他那时候笑了,估计就是在笑她的自作聪明。

后知后觉的羞惭铺面而来,池柚想一头埋进抱枕里。

然而她涂了口红,不能埋。

可是当时的岑理没有揭穿,非但没有,还顺着她的话对她说了句谢谢。

而且也没有当着其他人的面把她误当成跟踪狂。

他怎么这么好啊。

心里想着这么好的人,这么好的人就给她发消息了。

「下来吧,我到了」

一瞬间,心怦怦跳,池柚最后跑到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发型,迅速下楼。

她下楼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以奔向男人的速度,电梯下沉得缓慢,她直接着急得原地跺脚。

然而等真的到了楼下,看到了站在她楼上的男人后。

刚刚那飞奔的势头一下子就消失了,她怂得小步走过去,特别尬地来了句:“嗨……”

靠,好尬。

枪灰色的轿车就停在路边,在昏暗的灯光下发出微弱的金属色,年轻男人站在车子边,穿着他素日最钟爱的黑白灰,一身深色,简约轻薄的梭织外套,长裤休闲,衬得那张脸白皙冷淡。

岑理微抬眉,懒散回了句:“嗨?”

“……”

池柚心想这次她一定要自然一点,问他:“我们去哪儿啊?”

岑理反问:“你想去哪里?”

“我听你的,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沉思片刻,岑理问她:“你家附近有什么可以逛的地方么?”

倒是有商场,但是这个点,早关门了。

这里不是什么特别繁华的商业区,街边除了一些餐馆,也没有特别的娱乐活动,倒是有音乐酒吧,但池柚觉得岑理应该不会是喜欢去酒吧的人。

看池柚苦恼想不出的样子,岑理说:“那就陪我在车里坐坐吧。”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在家里等你了,”池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家附近没有什么玩的东西。”

“没事,本来就只是过来见见你,见完你就回去了。”

池柚愣愣地问:“见我?”

就为了见一面,这么晚了,大老远开车过来?

岑理嗯了声,语气清淡:“嗯,加班累了,见一见你的话,心情会好一些。”

池柚本来今天的心情也不太好,可是听到他这句话后,阴霾瞬间消散。

从小家人就说她是开心果。

她也很乐意当一颗开心果,所以她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身边的家人和朋友开心,那她也会很开心。

如果她的开朗也可以让喜欢的人开心,她会超级开心。

岑理说见到她会心情好,这一刻心中的满足,胜过任何时刻。

因为这说明了,他是需要她的。

被需要、被依赖,在池柚看来,比她需要他、依赖他,更让她高兴。

池柚眼神闪烁,突然上前两步,凑近他。

不再矜持,她伸手,手指抓上他的外套,然后慢慢地抱住了他。

她确定了,岑理也是她的开心果。

只不过他们是完全两种类型的开心果就是了。

池柚能感受到他瞬间的怔愣,但他没有推开她,抬手摸摸她的头。

被摸的头顶酥酥麻麻的,池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清脆活泼的声线这会儿变得黏糊糊的,有点撒娇的意味在里头。

“我见到你,我的心情也好了。”

具体有多奶多甜呢,反正如果是单身狗的池柚听到自己这时候的语气,肯定会嫌弃。

抱着他,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男人对她摸头的力道又更温柔了些。

本来是一句感叹,岑理却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什么,低声问:“怎么了?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池柚本来是不想告诉他的,她从小就习惯了只跟别人分享开心的事。

但是听他这么问,她突然觉得,自己得说。

得跟他卖卖惨,博博同情。

她想让他心疼她。

就当她耍心机好了,她就是想让岑理哄她。

池柚故意弱弱地嗯了声。

岑理果然说:“跟我说说。”

池柚暂时放开了他,但手指还拽着他的衣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然后脸被掐了下。

岑理弯下腰看她,声音很低,也很耐心:“我就加了两天班,没顾得上你,怎么又垮着个脸了?”

池柚抿唇,其实心里已经在咕噜咕噜冒起窃喜而得逞的小泡泡。

她决定再加把劲。

“三两句说不清楚,”池柚小声,“要不我们上楼吧,我慢慢跟你说。”

岑理今天过来,应该就只是打算见见她,然后说说话就离开,但她不想他这么快就回去。

她也知道,如果她不开口,他是绝对不会主动要求上楼的。

这个时候就别怂了,邀请吧。

然而岑理在愣了下后,温声拒绝了她。

“不了,不太方便。”

他拒绝她?

好不容易不怂了,心里那些小纠结也暂且放下了,她鼓起勇气邀请他上楼,他居然拒绝?

如果是平常,池柚肯定要脸,哦一声,然后没有下文了。

但现在她心里的小甜蜜才刚上头,哪有那么容易就放弃。

“方便的,”她坚持说,“我姐还没回来,而且我家还有游戏机,我们可以边玩游戏边说。”

“……”

岑理喉结微动,问:“你姐姐现在不在家?”

池柚:“不在家。”

她以为他是顾忌这是她姐姐的家,所以觉得不方便,又补充道:“之前我姐跟我说过了,她说可以请你上门做客的。”

岑理眼神一暗,没说话。

他不说话,上头的池柚也慢慢恢复了冷静。

她有些失望,但还是尊重他的想法,表示:“你要是不想的话就算了。”

“我很想。”

说完这句,他似乎是叹了口气,诚实道:“要是不想的话,那我就不是男人了。”

他虽然说的委婉,但池柚是个认知正常的成年人,她能听懂。

她很清楚深夜邀请一个男人上楼是什么意思。

可她就是这个意思。

暗示过后,彼此心照不宣,电梯上行的这段时间里,空气沉默而意味深长。

岑理进门后,没有过多打量这个家,只是简单扫了眼。

池柚心里痒痒的。

刚刚恋爱脑上头,厚着脸皮把人请上楼了,结果这会儿她又有点怂了。

她只能暂时以招待客人的架势对岑理说:“你随便坐吧。我姐说了,只要不进她房间就行。”

岑理嗯了声,然后就真的像个客人似的,礼貌地在沙发上坐下了。

“……”

家里现在就他们两个人,他不做什么吗?

等了几秒钟,池柚挠挠脸,找游戏机去了。

虽然是个请他上楼的借口,但家里确实有游戏机,当初池柚要买,池茜不让她买,说她绝对是三分钟热度,池柚特别肯定地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