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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裴雪竹愿意喝酒,是真把他们当朋友,所以才这么放心的喝了半瓶。

“学到了,”祝清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了,迟越你找女朋友没?”

她的问题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问得乱七八糟,主要是因为和迟越没有共同话题,所以只能想到什么问什么。

迟越摇头:“没。”

祝清滢睁大眼:“没有?那男朋友呢?”

迟越知道她在想什么,干脆了当地断了她的臆想:“我笔直,这问题可以打住了。”

因为今年下半年有盛大的阅兵式要在首都举行,祝清滢开始关注起军队来,不关注还好,关注了以后才发现那些穿着军装,长腿窄腰的军哥哥站在一块儿有多令人赏心悦目。

不过她没说出口,迟越这个直男肯定会对她翻白眼。

聊了这么多有的没的,总算找回了点当年的熟悉感。

“欸你怎么会想起去国防科大啊?我记得你读小学的时候,作文课写我的理想,你理想明明就是当游戏厅的老板。”

迟越嘴角一滞,有些无语:“小学写的东西你也信?”

“那不然呢?”

“……我爸让我去的。”

“那你自己呢?你当时是想考哪里?”

迟越斜眼睨她:“祝清滢,你查户口呢?”

“关心下同学呗,不想说就算了。”

“上海。”

“啊?为啥?”

“没为什么,”他表情不耐,“都已经告诉你了还想怎么样?”

祝清滢撇嘴,觉得这臭小子那恶劣又讨厌的性格真是一点没变。

聊了半天废话,雪竹终于舍得从洗手间回来了。

迟越阴阳怪气地扯着唇说:“你掉马桶里了?这么久?”

雪竹懒得理他,眼看桌上的菜已经吃得差不多,拿上包包准备收场回家。

三个人前后离开包厢,刷卡付钱时起了矛盾。

雪竹和迟越因为谁该请这顿饭争了起来,祝清滢知道这二位少爷小姐钱包里头都富裕,没打算跟他们讲客气,谁请都一样,反正别让她这个社畜请客就行。

她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这两位吵,恍惚间又想起了小时候。

两个二十多的成年人了,居然还能因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吵起来,真是天生的欢喜冤家。

实在无聊,祝清滢侧过头看看周围的风景。

这家中式餐厅的装潢十分考究,除了古香古色的建筑风格,就连墙上挂着的画也能让人盯上研究半天。

突然包厢回廊里又传来一大帮人说话的声音。

估计又有一桌吃完了。

她顺势看过去,十几个人里几乎都是男人,只有两个女人,有亚洲面孔也有欧洲面孔,都穿着西装,给人扑面而来的正襟感,让人不自觉地往那边看。

为首的白人一看就是最高层,光是那鼻孔就给人一种蔑视无产阶级的资本家既视感。

不过祝清滢的眼神不在这个白人身上。

她定睛,目光直直落在了旁边并排的年轻男人身上。

明显是酒过三巡,体温有些上升,男人脱下了外套搭在胳膊上,领带也被扯得有些松,考究的高级西装不再显得刻板,反倒添了几分松弛慵懒,神色淡然沉静,嘴上始终挂着和善亲切的笑容,正与旁边的人沉声交谈。

上高中前,祝清滢经常去雪竹家找她玩。

十次有九次从雪竹她父母口中得到的答案都是,雪竹不在自己家,她在对面的哥哥家里。

于是祝清滢又只好去对面找雪竹。

那个场景她现在还记得,雪竹和哥哥坐在书桌前一块儿写作业,哥哥写得很认真,因而不容易发现雪竹时不时会侧过头偷偷看他两眼,也有被发现过,小女孩鬼鬼祟祟的眼神被哥哥的一笔头给敲了回去,提醒她认真写作业。

那张清俊干净的脸,因为过于出色,让祝清滢始终没能忘记。

即使是现在这张脸已经褪去了青涩和少年感,变得成熟稳重,可五官还是有当年的样子在。

祝清滢几乎是下意识地推搡还在跟迟越争吵的雪竹:“小竹,你看那个人,是不是你哥哥?”

雪竹本来就喝了点酒,头有点疼,闻言烦躁地抬起眼看向祝清滢指的方向。

眼神相撞,对方明显也看见了她。

雪竹还在苦想该怎么打招呼,男人先一步来到了她面前。

“孟总,你女朋友啊?”有人在背后打趣。

雪竹一听别人把他们误会成这种关系,脑子顿时更乱了。

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知道和迟越吵了大半天这顿饭到底该谁请,结果却是孟屿宁掏的卡,替他们付了这顿饭钱。

他在小票上签完字,对还在愣神的三个人说:“你们在门口等我一下好吗?”

祝清滢已经完全记起了雪竹的这个哥哥。

迟越比祝清滢反应迟钝了几秒,但也很快想了起来。

孟屿宁之所以让他们等一下,是因为要先送那个白人上车。

白人坐上车后,还不忘暧昧的眯着那双蓝眼睛提醒他,记得送女朋友回家。

说完就摇上了车窗,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

孟屿宁指尖揉着眉心,缓过酒劲后,转身回去找雪竹。

“你和你同学有开车来吗?没有的话我叫车送你们回去。”

迟越说:“我有开车来,刚刚已经叫了代驾。”

祝清滢不好麻烦孟屿宁,于是弱弱地举起手:“我坐迟越的车回家就行了。”

“那你们路上小心,”孟屿宁礼貌微笑,“我送小竹回家。”

祝清滢没否决孟屿宁的提议,倒是迟越挑了挑眉,撇过眼没看男人,扯着唇角问雪竹:“裴雪竹,你要坐你哥的车回家?”

没等雪竹说话,祝清滢莫名其妙地看着迟越,觉得他这问题问得有些弱智:“那不然呢?”

迟越闭嘴,没再说话。

餐厅门口,四个人都在等代驾过来,雪竹和祝清滢并排站在一块儿互相挽着胳膊说话,剩下的两个男人之间隔着半米的距离,彼此又不熟,也不太愿意虚伪地和对方拉近关系。

毕竟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是横跨世纪的。

迟越叫的代驾先到了。

临上车前他回头对雪竹说了声:“走了,到家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祝清滢无语至极:“打什么电话啊,你还怕她哥哥给她拐到山里去啊?”

这话一说出口,孟屿宁和雪竹的脸色同时细微地发生了变化。

迟越的表情也有些古怪,切了声说:“又不是亲哥。”

不过他说这话时有刻意压低声音,没让几米外的那两个人听见。

坐上车后,迟越问祝清滢:“你也认识裴雪竹她哥哥?”

“认识啊,以前去小竹家玩的时候见过她哥,小竹小时候很喜欢他的,”祝清滢打了酒嗝,忽然傻了吧唧地笑出声,“没想到她哥哥现在都这么帅了……”

迟越没理她,后脑勺枕着胳膊,整个人懒洋洋地靠着椅背。

说到这里,祝清滢又好奇道:“奇怪,你怎么也认识她哥哥?”

迟越淡淡说:“小时候见过。”

“在哪儿见的?”

“学校。”

祝清滢语气困惑:“她哥哥有去学校找过小竹吗?我怎么没印象?”

去过,而且去过两次,回回都恰好撞见迟越和雪竹在一块儿。

迟越对裴雪竹哥哥印象最深的一次见面就是小学快毕业那会儿,这男人仗着自己年纪比他大,随随便便就戳穿了当时乃至现在都不肯承认的少男心事。

年轻男人脸色微窘,车子还在往外倒,他没忍住又透过车后玻璃去看那两个人。

他看得出来裴雪竹在她哥哥面前的拘谨,和记忆里她曾拽着眼前人的校服撒娇讨好的样子简直大相径庭。

看来她跟她哥哥这几年也没怎么联系。

迟越淡淡地低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