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 二十三岁 留宿【二更】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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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称霸小区的孩子王,教小竹翻花绳,踢毽子,跳皮筋,还教她念“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的贺筝月。
那个总是喜欢追赶时髦,教弟弟们玩劲舞团,教他们怎么用“我汗”、“晕”这类流行词汇和网友聊天的贺筝月。
那个爱看少女漫,天天喊着要嫁给流川枫的贺筝月。
那个少女情怀总是诗,肆意而又张扬的女孩子。
那个在婚礼上和丈夫相拥亲吻,笑得甜蜜又幸福,令他不得不放下多年情愫,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邻家姐姐。
她生产那年他有特意去上海看望过她,当时屿宁和小竹都在境外赶不回来,病房里,所有人都围着那一对新生儿,唯有他注意到旁边的病床上,因为刚生产完浑身脱力,憔悴疲倦到极点的贺筝月。
他心疼地叫了声姐,替她掖了掖被子。
钟子涵不知道,他是第一个进病房,没有先去看新生儿,而选择先慰问她的人。
车子开到医院,钟子涵没急着回科室,先带贺筝月去了心理科的楼层。
心理科主治老张是比钟子涵大几届的同院师兄,算是科室扛把子,因为是老熟人,他也不多耽误,直接带贺筝月去了老张的办公室。
老张正在嗦泡面,抬起头有些无奈地冲师弟说:“子涵呐,你朋友们的心理状态都不好,你这个做大夫的平时要多关心关心呐,怎么一个两个都有问题啊。”
“每天找你看病的那么多,我就今天带了我姐过来,什么一个两个的,别把你的病人都算我头上,我又不是拉客的。”
换上白袍的钟子涵交待好事情,又匆匆坐电梯赶回自己的科室。
***
雪竹醒过来的时候,面前一片黑。
她迷茫地眨了眨眼,突然想起这是在孟屿宁家。
吓得赶紧坐起身来,往窗户边瞧了一眼,因为窗帘是遮光的,所以她也看不出来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夜晚。
雪竹畏畏缩缩下了床,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是晚上,颤巍巍拉开了窗帘。
“……”
白色月光顺势溜进了卧室。
晚上,而且是深夜。
除了彻夜工作的路灯和霓虹,她俯瞰之下的大半个城市几乎都进入了睡眠。
嘉江上方白日总是堵得水泄不通的桥面,这时候也只零星驶过几辆车。
不知从哪个方位传来长途卡车的鸣笛声,还有不知死活的深夜飙车党死神召唤般的汽车引擎声。
一定很晚了。
她站在窗边不知所措了至少半分钟。
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雪竹深呼吸,最后打开了房门。
客厅里没人,只开着一盏小功率的照明灯,雪竹四处看了看,别说是钟子涵和贺筝月,就连孟屿宁都没看见。
雪竹小跑到沙发边,顺利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点亮屏幕,祈祷时间不要太晚。
手机上硕大的“1:30”刺痛了她的眼睛。
凌晨一点半。
她居然一觉睡到了凌晨!而且是在孟屿宁家里!
雪竹抓着头发崩溃几秒后,认命地去找这个家的其他人,她感觉自己现在特别像在玩恐怖游戏,说不定孟屿宁他们几个早就被干掉了,只剩下她在这里寻求生存的出路。
晃了晃脑袋,撇掉这些胡思乱想,雪竹试着喊了声:“屿宁哥。”
没人应她。
雪竹咬唇。
不会真是有强盗入室把孟屿宁给干掉了吧?
为了给自己壮胆,雪竹打开了客厅天花板正中央功率最大最亮的灯。
先去了客卧,她记得钟子涵在客卧睡午觉,说不定这时候他还在睡。
结果客卧的床上空无一人,雪竹大失所望,又穿过次厅来到了书房。
她敲了敲书房的门,没人应,雪竹小心转动门把手,幸好门没有锁。
一边祈祷千万不要来个开门杀,眯着眼睛缓缓推开了书房的门,还好这不是在拍恐怖电影,没有妖魔鬼怪突然蹿出来吓唬她,书房里光线昏暗,光源来自桌上的台灯。
桌上散着一沓文件,电脑屏幕自动进入了休眠状态。
雪竹是真的怕了。
在不熟悉的环境里,连主人都不见人影,没什么情况比现在更诡异的了。
小时候被贺筝月的鬼故事吓出了童年阴影,导致她到现在都不太敢看恐怖电影,偏偏从本科到研究生的室友都是恐怖电影的终极爱好者,常常拉着她在寝室里关了灯看,最后吓得谁也不敢单独睡,两个女孩子勉强挤一张小床。
此时她脑海里全是电影里的那些恐怖镜头,画面越是不想想起越是清晰。
“小竹?”
熟悉的声音,但因为出现得太过突然,雪竹还是被吓到了。
“妈呀!!!!”
人吓人吓死人,站在她身后的人也被吓了一跳。
男人眨眨眼,脸色呆滞,恍了几秒的神,然后看着眼前的人吓得像兔子似的原地蹦了两下,撒腿就要跑,他下意识拉住她。
“小竹,是我。”
雪竹一身冷汗,呼吸还有些急促,脸色煞白,显然是刚刚被吓惨了。
她咽了咽口水,不过脑子地傻乎乎问:“你活人死人啊?”
孟屿宁哭笑不得,掐了掐她的脸,慢悠悠地说:“我是活死人。”
“……”
雪竹缓过劲儿来,二话不说朝他胸口狠狠来了一拳:“吓死我了,哥哥你就不能提前出个声啊?”
收下她的拳头,孟屿宁有些冤枉地反诉:“到底是谁吓谁?”
本来在书房工作,结果却不小心睡了过去,醒来后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她跟个木头人似的杵在他的书桌前。
雪竹也不想计较谁吓谁,走出令人后怕的书房,又看了眼手机,满脸的无助:“已经快两点了,屿宁哥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我的车借给子涵了。”
“那——”
看她一脸便秘的表情,孟屿宁失笑:“十点多的时候我有敲门叫过你,但你没有醒,就给你妈妈打了个电话,她让我明天早上再送你回家。”
要是换别的人,估计宋燕萍会让人打个车送雪竹回家。
但因为是孟屿宁嘛,所以情况不同。
雪竹在孟屿宁家里过一夜又能怎么样。
安心。
不用猜,她妈肯定是这么想的。
雪竹有些无语,又不是真的亲兄妹,怎么除了她所有人都觉得她和孟屿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安全?
再说了就算是亲兄妹也有骨科的可能性。
是看不起她还是看不起孟屿宁?
刚和好没几天,这时候要是执意回家,那也太矫情了。
雪竹说:“那、那我睡哪儿啊?”
“你睡主卧吧,我去客卧,”孟屿宁指着洗手间的方向问,“你要不要去洗漱一下?”
“有新的牙刷和毛巾吗?”
“嗯,我给你拿出来了,放在盥洗池旁边。”
孟屿宁又带她去了浴室,问她:“要洗澡吗?”
废话。
雪竹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别说天天洗澡,有条件的时候一天洗两次三次都是有可能的。
她身上本来就穿着孟屿宁的衣服,即使不穿裤子,长度差不多也能到大腿,遮得住。
但她酝酿了半天,声音跟蚊子似的:“哥,有裤子吗?”
孟屿宁愣了半天才说:“我去便利店给你买套新睡衣吧。”
离小区不远的生活便利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吃的用的都有,一到半夜生意巨好。
雪竹不太放心孟屿宁身为一个男人的品味,于是提议:“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孟屿宁此刻意外地不好说话,没有答应她:“你留在家,先把澡洗了。”
“我待会回来再洗也是一样的。”
男人叹了口气,伸手摁在她头上,嗓音极轻:“傻妹妹。”
“我不在家里,正好趁这段时间,你身上的衣服如果不方便机洗的话,可以用手洗干净晒好,”似乎是怕她不明白,他又提醒得明显了些,男人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勾着唇笑了,“记得晒在主卧的阳台上,我不会进主卧的。”
雪竹:“……”
说完这话,他耐心地等她反应过来。
然后看到她以耳根为起点,到锁骨上方为终点,慢慢地被红晕染透,一脸想骂人又不敢骂的表情,只能呆在原地无能狂怒的样子。
他眼底的笑意又比刚刚更深了些。
这反应,应该是听懂了。
孟屿宁。
你、这、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