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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俊珩紧紧抿着唇,下巴紧绷,额间的青筋几欲爆裂开来。

“如果我是你,就很清楚该怎么做。舒清因既然能为我带来利益,就算她怎么哭怎么闹,管她是死是活,我也绝对不可能跟她离婚。她跟你离了婚,她是解脱了,但你呢?你看她还会回头看你一眼吗?你一败涂地啊,我的哥哥。”

宋俊棋说完这句话后,才慢慢松开了宋俊珩的衣领。

比起宋夫人,宋俊棋其实更加阴沉狠辣,更明白要怎么说才能狠狠戳到宋俊珩的痛点。

“你替她扛了这么多,她领情吗?”

宋俊珩颓如山倒,而宋夫人和宋俊棋则像是胜利者般绕过他相继离开了客厅。

***

书房里,舒清因正站在宋一国面前。

“你是不是因为俊珩以前的那个未婚妻,才跟他闹成这样的?”

舒清因微讶,随后又想到,既然宋俊棋都知道,那宋俊珩的父亲知道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他们家都知道,宋俊珩曾有个谈婚论嫁的未婚妻。为了和她结婚,宋俊珩抛下了未婚妻,没有人告诉她,也没有人同情那个未婚妻,整个宋家的人都将这件事瞒了下来。

宋一国缓下语气,不经惋惜劝说:“清因,我劝你一句话,女人有时候不要那么强势,很多事情学会睁只眼闭只眼,日子就会好过很多。就算俊珩做了什么,你忍耐这一次,有你妈妈,有恒浚撑腰,他不敢真的做什么的。”

舒清因忽然噗嗤笑出了声。

宋一国不满,“你笑什么?”

“我庆幸还好自己离婚离得早。”她轻声说。

宋一国脸色微哂,“你这是什么话?”

“宋伯伯,刚刚我已经向您说明了恒浚的补偿方案,不管您接不接受,这婚已经离了,我很抱歉。”

她朝宋一国鞠了躬,转身打算离开书房。

“你等等,”宋一国却又叫住了她,“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提出了补偿方案,但我还是不愿意你和俊珩分开。”

舒清因没有说话,宋一国对她这个儿媳妇其实也并没有多少不舍,想留住她无非是为了她背后的恒浚。

“你为了补偿宋氏,提了这么多,俊珩为了补偿你,把他所有的个人资产都给了你,”宋一国顿了顿,语气渐渐激动了起来,“他把他的股票基金,商铺不动产那些东西都给了你,你不愿意要的,他都捐了出去。”

当初财产分割协议上写得很清楚,她一分不要,但宋俊珩还是将水槐华府的那两套房给了她,那是他们的婚后共同财产,

“我问过律师了,离婚是你事先提出来的,你和他是协议离婚,你没有证据起诉他。他不算婚姻过错方,就算你们离了婚,你也没有资格让他净身出户。他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你又何苦把他逼到这个份上?”

舒清因不可置信的摇头,“我没有逼他。”

她提了离婚,他说了好。她问他有没有需要她配合的地方,他说没有。

后来财产分割,她说自己不要那些物质补偿,他看她没有收下,再没有提起过。

按照婚前协议上说的,她根本没办法起诉宋俊珩,所以并不报着宋俊珩会爽快同意跟她离婚的期望。

但和预想的不同,宋俊珩同意了。

那他为什么要同意?

“俊珩为了能和你离婚,为了让那些舆论不传到你耳朵里,早在你公开离婚之前,他就已经在安排公关了,”宋一国叹气,“他是我儿子,就算他和你离了婚,他依然是我属意的第一继承人。我和你说这些,不单是为了宋氏,也是希望你能和他说说,别让他再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了。”

舒清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书房里走出去的。

她出来时,宋俊珩正好在门口等她。

他面对她,勉强笑了笑,镜片下的眸子暗淡无光,“无论我爸跟你说了什么,你听听就好。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他会慢慢接受的。”

“为什么净身出户,”她直接问他,“我说过我不要。”

他垂眼,语气很轻,“按照协议上说的,我是过错方。”

她烦躁的撇开头,“别用协议当借口,你不是法盲。你知道,我没有证据起诉你,你甚至可以说是我无故要求离婚。”

“清因,是不是过错方,我自己很清楚,”他说,“我和你约法三章过。”

居然是口头的约法三章。

是她刚对宋俊珩生出别样情愫的时候,一时任性和他拟定的口头协议。

没有人知道,只有他们知道。

早在决定离婚时,她就把这个口头协议抛在了脑后,没有继续遵守下去的意义,所谓的口头协议,其实就是玩笑话,没有任何作用。

他却还记得。

“过错方不是说谁背叛了这段婚姻,而是说谁辜负了这段婚姻,清因,是我辜负了它,也辜负了你。你不要的那些东西,都是我应该补偿给你的,求你原谅也好,求我自己心安也好,我不知道除了这些自己还能做什么。”

是他曾经亲口承诺过的话,他没有遵守。

她不要,他还是给了。

他仍执拗的守着那个约定,纵使那个约定已经随着这段婚姻的破灭变得没有意义,他却还是怀抱着一丝希望,也许她会捡起约定,会不忍心回过头来看看。

“宋俊珩,你不用求我原谅,也不用求你自己心安,没有用。你懂我的意思吗?没有用。”

舒清因的态度依然决绝。

就如同宋俊棋刚刚说的,她不会领情,也不会回头看一眼。

他和她的手中原本各牵着一端红线,当她朝牵着线朝他走来时,天光微亮,她笑容恬淡,期盼着他的回应,他没有回应,只是端着姿态,眼看着她的笑容渐渐消失,红线从她手中松开。

彼时他才惊觉,想要抓紧,尽数红线全部缠在他的手上,越理越乱,但能替他牵着线的人已经离开。

这个家从那个女人和他的儿子住进来开始就不叫家了。

那个家从她离开的那一天也不叫家了。

湿意染上男人的眉梢眼角,他从余光中瞥到她离开了这里,渐渐湿意越发浓重起来,遮住了清晰的视线,喉头似乎含着千斤重的石头,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再往身体里送刀子,一刀一刀刮得他全身遍体鳞伤,连最本能的呼吸都变得痛苦起来。

舒清因没有回头,走出大门后,天色居然已经暗了下来。

她抬手,看了眼腕表,沈司岸跟她说的十分钟,这都不知道多少个十分钟过去了。

他可能已经走了。

她想,那就自己叫个车回酒店吧。

原本心里是这么打算的,却又看到了仍停留在原地的那辆车。

这个天气,天黑得很快,星光不见半点。

车厢里的灯还开着,幽暗昏黄,只堪堪能瞥见车内的大致景象。

男人趴在方向盘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过去了,只留了个头顶给她看。

他没走啊,舒清因想。

她正要朝车子走过去,手腕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攥住。

本来以为是宋俊珩,回过头一看才发现是宋俊棋。

她和宋俊棋接触不多,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嫂子,哦不对,前嫂子,”宋俊棋笑眯眯地看着她,“这么晚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家?你一个单身女人,就这么回去多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