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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忙打断他的话,“再什么?”

大宝宝连忙把话咽回去,“再跟他讲道理。”

林寒嗤一声,打心眼里不信,“你既然知道跟他讲道理,就不知道先告诉我?”

大宝宝道:“为啥要告诉娘?娘去找他?人家一准说你欺负人。我小他大,真把他打个半死也没人信。”

林寒乐了,“合着你都算计好了。”不待他开口,“那人是谁家公子?”

大宝宝脱口而出,“不知道。”

林寒扬起巴掌。

楚扬忙说:“丞相的孙子。”

林寒以为没听清,“丞相?”

楚扬点头,“除了他孙子也没人敢那么问。”

林寒:“我还以为是晚公主的儿子。”

楚玉道:“晚公主的儿子是在太学,但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老师想见他一面都难,哪有空说人长道人短。”

楚扬赞同,“是的。我在太学好几年,见晚公主的小儿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林寒:“看来又是一膏粱子弟。”

大宝宝又扯一下他娘亲的衣袖,“我饿了,娘。”

林寒故意问,“什么?”

大宝宝心底有个不好的预感,正想说别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从门口进来一人,扭头看去,正是他爹爹楚大将军。

大宝宝松开他娘,跑到他爹跟前就说有人说他娘亲坏话,他二话不说把人揍了一顿,随即问楚修远,“我做的对不对?”

楚修远乐了,看一眼脸色不是很愉悦的林寒,不答反问:“你娘训你了?”

大宝宝的脸色又变了,很复杂,他爹娘怎么那么聪明。

楚修远知道自己猜对了,“你娘罚你不准吃饭,还是要揍你?”

大宝宝抿抿嘴,道:“都没有。”

楚修远:“没有你不可能来找你爹。”朝他脸上泛青的地方点一下,大宝宝痛的倒抽一口气,楚修远收回手,问林寒,“谁打的?”

林寒:“丞相的孙子。按理说丞相即便是我爹那个糊涂鬼,也不可能把家里的孩子教的敢当众议论咱们府里的事。”

楚修远拽着大宝宝的胳膊朝林寒走去,边走边说:“做人、为官和育儿不一样。饱读诗书不等于读过育儿经。再说了,世上也没什么育儿经。就算有也没用。好比咱家这仨,性格不一,就不能按照一个模子来教。”

林寒不禁挑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

楚修远笑道:“我本不懂,跟夫人在一起久了,自然就懂了。”

大宝宝使劲点一下头,“对!”

林寒转向他,“你给我闭嘴!你的事我还没给你算!”

大宝宝道:“爹爹说算了。”

楚修远乐了,“我什么时候说的?”

大宝宝想一下,他爹好像没说,“您都没生气,也没要揍我,不就默认我做得对?”

楚修远:“那得看你把人打成什么样。”随即对林寒说,“没有你,凭我早几年时常出去,这仨孩子早长歪了。”

大宝宝忍不住说:“才不会。”

楚修远瞪他一眼。

大宝宝连忙把嘴堵住。

楚修远继续跟林寒说:“丞相家和我们家一样,他主外夫人主内。丞相夫人据我所知通情达理,但一碰到跟孩子有关的事,没有几人能做到理智。”

林寒替他说,“丞相的儿子被他夫人宠坏了?”

楚修远:“儿子没坏,也无法跟其父相比。孙子被宠坏了。常言道大孙子小儿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跟大宝宝打架的这个,算着年龄正是丞相家的嫡长孙。”

楚扬不禁说:“那怎么办?就凭丞相夫人那么溺爱孩子,定会找我们讨说法。”

林寒:“现在知道怕了?”

楚扬摇头,“我不怕,我是怕娘和爹爹为难。毕竟爹爹和丞相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因为我们生分,多尴尬啊。”

楚修远乐了,“我谢谢你这时候还为你爹着想。”松开大宝宝,“你们仨给我回屋。”

大宝宝下意识问:“您去找丞相?”

楚修远奇怪,“我找他干什么?”

大宝宝很怕他爹爹去给丞相道歉,一听不是,放心下来,故意说:“帮娘报仇啊。”

楚修远:“你都把人打的爬不起来,还嫌不够?给我进去,没叫你们不准出来!”

大宝宝哼一声,“进去就进去。”冲他的小厮招招手,“书包给我,我去写功课。”

楚玉有些许不安,忍不住问:“娘,爹,这事是不是让您二位为难了?”

林寒想说是,又担心回头再遇到类似的事,几个孩子默默忍着,“没有。我料到大宝宝会跟人打架,没料到这么快。进去吧,我跟你爹爹商量商量怎么应付丞相的夫人。”

书房门一下打开,大宝宝从里面跳出来,“娘,刚才说啥?”

林寒:“说我想到你一天得跟人打八次,没料到开学第一天你就给我捅个大的。丞相的孙子,你真会给你娘挑人。”

大宝宝昨天和今天早上都有跟林寒保证,到太学不搞事,当个乖孩子,以致于听他娘亲这么说,从进门就觉得自己乃正义使者的大宝宝顿时有点心虚,嘀咕道:“我才没有一天打八次。”不待林寒开口,转身回屋。

林寒转向楚扬和楚玉,你们还不进去吗?

哥俩进去,林寒和楚修远去正堂,顺便把楚大宝宝的小厮叫过来。

从小厮口中得知大宝宝没瞒他,丞相家的孙子确实说了一句“算什么女人”,大宝宝脸上的伤,也是那孩子打的,林寒就让小厮退下,问楚修远,“此事你怎么看?”

楚修远:“丞相此时若在家,非但不敢放他夫人来找你理论,还会亲自登门道歉。如果不在,那你就要做好跟泼妇交手的准备。”

林寒:“你刚刚不还说她通情达理?”

楚修远:“我还说她溺爱孩子。自己如珠如宝疼的孩子,被大宝宝打的浑身是伤,还怎么保持理智。”

林寒想想如果是大宝宝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她也心疼,但也会再给大宝宝两巴掌——谁让他嘴贱呢。

然而,林寒也知道像她这么“狠心的娘”世间少有,便对丫鬟说,“摆饭。”

楚修远忙问:“你说什么?”

林寒:“吃饱了才有力气。”

楚修远张了张嘴,竟发现无言以对。正想让丫鬟退下,抬头看到门房疾步跑来。楚修远乐了,“看来夫人只能空腹上阵了。”

林寒下意识问:“什么意思?”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门房满脸焦急,林寒霍然起身,“还真找来了。”出去就喊,“大宝宝!”

西边书房门打开,露出一个小脑袋,“又叫我干啥?我正在生你的气,不要叫我。”

林寒悠悠道:“是吗?”

大宝宝想说是,突然发现他娘亲好像皮笑肉不笑,连忙从房里出来,“我跟娘亲说笑呢。”三两步蹦跶到林寒身边,“母亲大人有何吩咐?”

林寒抓住他的胳膊,“丞相夫人来了。”

大宝宝惊叫,“她还敢找来?娘,放开我,我非揍得他哭——”

林寒瞪他一眼。

大宝宝倏然闭嘴,随即说,“我听娘亲的。”

林寒收回视线,拉着大宝宝到门外,看到一群人,有男有女,有年龄大的有年少的,而在这些人最中间,有个五十来岁穿金戴银的老妇人和一个十五六岁衣着华丽的少年。

少年脸上干干净净,不说出来没人知道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林寒装作不知,故意问那位穿金戴银老妇人,“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那老妇人冷冷地说:“称呼就不必了。大将军夫人,恕老身不请自来,我——”

林寒懒得同她废话,直言道:“您不说,我可不知道你是谁。”

那老妇人噎住,满脸的不敢置信。

大宝宝扑哧笑喷。

林寒扭头瞪他一眼,大宝宝连忙别过脸。

林寒转向那老妇人道:“是不是我没资格?既如此,恕不奉陪!”转身就走。

那老妇人忙说:“等等。”随即报上她夫姓名。

林寒心说,我就不信治不了你。面上恍然大悟,“原来是丞相夫人,我正准备去找你。”

丞相夫人面露疑惑。

林寒抬手把大宝宝推到身前,指着大宝宝的脸,“您瞧瞧这都是你家孩子打的。听我们家老大说,他今年不是十七就是十八,比我们家宝宝大这么多,怎么下得去手的?丞相夫人可得好好管管你家孩子,小小年纪如此歹毒,长大了轻则杀人越货,重则能把天捅破。”

站在丞相夫人身边的少年人,往前一步,“你血口喷人!是他打我,我没打他!”

林寒指着大宝宝的脸,“你敢发誓不是你打的,我就敢让我们家宝宝身上的千户食邑送给你!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