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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下子静了下来,没人能想到这人竟然主动找鬼搭话。老猎人不停地向靳非泽做手势,让他闭嘴。

“你想说什么?”小刘猛地回头,面孔一下子变得很狰狞。

“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总跟着姜也?”靳非泽笑眯眯问。

“你说我是什么?”

在大家惊愕的眼神中,小刘的面孔一点点露出腐烂的原貌,脖子也伸长,凑到靳非泽面前。

他嘶哑地重复:“你说我是什么?”

依拉勒举起了枪,瞄准小刘的脑袋。老猎人要吓疯了,拼命向靳非泽做手势。

靳非泽看不见似的,歪着头端详小刘的怪脸,“你的痔疮长到脸上了吗?真是可怜,从小到大没人提醒过你么?你竟然不知道你是个丑八怪。”

小刘滞住了,狰狞的脸僵在半空。

“丑八怪先生,”靳非泽笑容温煦,“离我和姜也远点,不然我会用电钻为你整容。”

他的怪脸在靠近靳非泽三步远的地方忽然顿住,然后僵硬地往后退。那副表情简直像见了鬼似的,可他自己明明就是鬼。奇迹发生了,小刘真的不黏着姜也了,一个人孤零零缀在队伍最后头,好像真的认识到自己长得很丑,不愿意别人再看见他的脸似的。

霍昂满脸惊异,“操,这样也行?”

依拉勒缓缓放下枪,看向靳非泽的眼神略有变化。

姜也眉头微皱,眼神凝重地盯着靳非泽。只有他知道,小刘退后不是因为意识到自己长得丑,而是因为他害怕靳非泽。他和刘蓓一样,忌惮靳非泽。姜也不禁沉思,靳非泽到底有什么本领,能让鬼都怕他?难道疯到一定程度,连鬼魂都闻疯丧胆?

晚上,霍昂和依拉勒动手搭帐篷。霍昂问一旁的靳非泽:“小同学,来帮个忙?”

靳非泽笑着说:“我不会。”

“我教你,”霍昂说,“霍哥我还有别的事要忙,你学一下,搭你自己的帐篷。”

靳非泽说:“学不会。”

霍昂有点儿冒火了,正要说什么。依拉勒蹲在远处劝他,“算了。”

“……”姜也走过来,“我来吧。”

姜也带了一个帐篷,霍昂他们带了两个,一共四个帐篷。所有人分配帐篷,姜也和靳非泽睡,白念慈和老猎人一个帐篷,依拉勒和霍昂一个帐篷,剩下一个给小刘。姜也不愿意和靳非泽睡,可霍昂和依拉勒都不愿意和靳非泽睡。由于靳非泽白天故意去招惹小刘,老猎人觉得他不安全,也不肯,姜也只好继续和靳非泽呆在一起。

他们特地把小刘的帐篷搭得离众人稍远一点儿,夜深之时才好分辨。霍昂的计划本来是火烧帐篷,被依拉勒否决了,这里是原始森林,烧帐篷火势不好控制,很容易引起山火。他们只好执行计划二,借撒尿去挖坑,等晚上大家睡进睡袋,他和依拉勒封住小刘的睡袋,扔进坑里埋起来。

霍昂对姜也和靳非泽说:“你们不用动,乖乖待在帐篷里别出来。”

姜也点头,“麻烦你们了。”

他们走了,剩下姜也和靳非泽待在帐篷里。姜也看得出来,靳非泽是少爷脾气,走了一整天,他坐下的次数屈指可数,大约是嫌森林里脏。这货蹲着检查自己的睡袋检查了很久,好像但凡发现一点儿灰尘他就不睡觉了似的。

姜也抿了抿唇,想要道声谢,毕竟今天要是小刘一直粘着他,没准要和小刘睡一个帐篷。然而想起昨晚的事,姜也又不想说话了。他怕他发疯,又来折腾自己,躺下身严丝合缝地拉起睡袋的拉链。

靳非泽看着他的睡袋,说:“你今天一天没有理我。”

姜也保持沉默。

靳非泽笑了笑,曼声道:“宝宝,你迟早会主动来找我的。”

靳非泽从包里掏出安眠药,伴水服下,熄了灯,躺进睡袋。

各个帐篷都熄了灯,周遭一切沉入黑水一般的寂静里。姜也闭上眼,缓缓落入梦乡。不知睡了多久,颈脖子旁边有人在吹气。靳非泽又在做什么怪?姜也睁开眼,眼前黑漆漆,是睡袋。脖子麻麻痒痒的,是冰凉的头发垂到了他肩头。吹气的不是靳非泽,而是刘蓓。

刘蓓在叫他醒来。

他想起身,蓦然发现自己连睡袋一起被绑得严严实实,正在被人移动,然后被往外一抛,砸在硬梆梆的泥地里。姜也脑袋着地,撞得七荤八素。

外头隐隐约约传来霍昂的声音:“妈的真沉。”

姜也悚然一惊,这帮人在搞什么?他们没发现自己抬错了人了吗?

他想喊他们停下,一张口,发出的却是:“咯咯……”

姜也惊呆了。

霍昂道:“这怪物还咯咯咯,老母鸡呢他。”

依拉勒催促:“快挖,不要节外生枝。”

他们动作加快,姜也听见他们挖土的声音。无论他如何呼救,只能发出“咯咯咯”的怪声,仿佛喉咙被割了似的。姜也意识到,他被小刘给暗算了。或许鬼怪都会些障眼法,那家伙让霍昂和依拉勒认错了帐篷,搬错了睡袋,还让姜也无法说话。

霍昂和依拉勒在往他身上浇土了,他感到自己的身上的土越来越沉。

想办法,必须得快点想办法。

他努力伸手,探进裤兜找到定位器。可恶,他真的不想再摸到这个东西,更不想向靳非泽那个家伙求救,可他别无他法。他用力攥着它,捏碎它的橡胶外壳,里面的装置也咔嚓一声碎得稀巴烂。

帐篷内,手机失去姜也的卫星定位,报警声嘟嘟响起,靳非泽瞬间睁开眼,身侧姜也和睡袋都不翼而飞。他拿出手电筒,正想打开帐篷,忽见一个人影阴森森地蹲在他的帐篷前。靳非泽从容地从姜也的背包里取出钉枪,拉开帐篷拉链,身影没入黑暗。

“咯咯咯。”

“操,还叫。”霍昂低声骂道。

地上那东西叫得他头皮发麻,他忍无可忍,拔出枪瞄准睡袋的头部,想先废了他的嘴再埋。

“等等,”依拉勒脸色一变,“不是他在叫,是林子里。”